天刚亮，林青就出了门。
他没回办公室，也没去县衙，直接往城西校场走。昨晚那道信号光还在脑子里闪，他知道有些事不能等。王旅长那边按兵不动，不代表没有动作。与其盯着对方一举一动，不如先把自家底子打牢。
校场上雾还没散，几个哨兵正在换岗。见林青来了，立刻挺直身子敬礼。他点头回礼，径直上了指挥台。
五点半，集合号准时吹响。
士兵们从各个营房冲出来，列队速度比前两天快了不少。但还是有人动作拖沓，跑得东倒西歪。林青站在高处看着，一句话没说，只是把手背到身后，站得笔直。
队伍整好后，全场安静。
“昨天我们抓了个送假情报的线人。”林青开口，“他背后是谁，现在还不清楚。但我知道一点——下次敌人动手，不会挑我们准备好的时候。”
底下没人说话。
“胜仗打完了，有人觉得可以松口气。”他扫视一圈，“可我要告诉你们，真正的考验才刚开始。土匪没清完，内鬼没揪出来，外面还有人等着看咱们笑话。你们谁能保证，下一次攻城的不是别人？”
没人回答。
“既然没人答，那就用行动来答。”他说完跳下台，走到队列前，“今天训练加量。负重五公斤，早课先跑十圈。”
有人脸变了色。
林青没理，自己脱了外衣，绑上沙袋，直接起跑。赵刚一看，赶紧跟上。其他班长见状也不敢怠慢，纷纷加入。
一圈、两圈……跑到第五圈时，已经有新兵喘得不行，脚步踉跄。林青放慢速度，落在最后一名身边陪跑。
“撑不住就说。”他说。
那人咬牙摇头。
“好。”林青拍拍他肩膀，“再坚持两圈，回去多领半斤肉。”
消息传开，剩下的人也咬牙挺住。到最后三圈，整个队伍居然没掉一个人。
跑完操，全队集合。林青当众宣布：今后三天，完成训练任务的班，每人都能多拿半斤肉，炊事班加炖萝卜汤。
士气一下子提了起来。
上午八点，正式训练开始。
林青把赵刚叫到一边：“特队的事得抓紧。要找反应快、嘴严、夜里能睁着眼睛走路的人。”
赵刚问：“标准呢？体能第一还是经验优先？”
“经验。”林青说，“我要的是能在黑夜里摸进敌营不露声色的兵，不是只会拼力气的莽夫。”
两人商量出三项测试：盲行、突袭、传令脱险。场地设在校场后山林子里，晚上进行。
白天先练常规科目。射击、格斗、战术配合一项不落。林青全程跟着，哪个动作不到位，当场纠正。
中午吃饭时，几个老兵围在一起嘀咕。说这么练下去，人要垮。
话传到林青耳朵里，他没发火，只让炊事班把下午加餐提前，每人一碗红烧肉。
吃完饭，对抗演习开始。
红蓝两方对战，目标是夺取对方旗子。蓝方按原计划布防，结果红方指挥员临时改路线，绕后偷袭，差点把蓝方指挥部端了。
蓝方不服，当场吵起来。眼看要动手，林青一声哨响，所有人停步。
他把两队召集起来，问红方：“谁让你改计划的？”
“我觉得机会好。”那人答。
“战场上机会稍纵即逝。”林青点头，“但你有没有想过，万一这是陷阱呢？你带着全队往沟里跳？”
对方低头。
“打仗不是逞英雄。”林青说，“一个命令下去，有人冲锋，有人掩护，有人断后。你们是一个整体，不是单打独斗。”
说完他亲自带队，重演一遍。这回蓝方利用地形埋伏，反向包抄，十分钟内逆转局势。
全场鼓掌。
收队时，林青总结：“打赢靠的不是谁冲得猛，是谁该动时动，该停时停。记住这点，你们才算真成了兵。”
傍晚六点，全天训练结束。
林青把骨干留下开会。赵刚、各连连长、新选出来的十二名特队成员都到了。
“从今晚起，巡逻加密。”林青说，“重点盯三块地方：后勤仓库、通信线路、北门哨卡。尤其是仓库，别让人偷偷搬东西出去。”
赵刚记下。
“特队归我直管。”林青看向那十二人，“没有我的手令，谁调你们都不算数。你们的任务是查异常、抓内鬼、应对突发情况。平时装作普通士兵，听风辨音。”
众人齐声应是。
会后，其他人陆续离开。林青独自留在校场边，望着靶场方向出神。
太阳快落山了，天边一片橙红。他掏出随身笔记本，在“王振国”名字旁画了个圈，又写下“待查三处”。
收起本子，他整了整军装，朝军营大门走去。
街上行人不多，几家铺子还在营业。他走得很慢，右手一直按在腰间的枪套上。
转过街角，一家小面馆亮着灯。门口摆着几张桌子，有个穿灰布衫的女孩正低头擦碗。
她抬头看见林青，愣了一下，随即露出笑。
林青也停下，点了点头。
女孩放下抹布，转身进屋端了碗热汤出来。
“刚熬的骨头汤。”她说，“喝一口暖暖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