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书房的烛火彻夜未熄,武少将一本伪造的“完整账本”摊在桌案中央,封皮用的是与魏廉原账本一致的青布装帧,边角做了磨损处理,泛黄的纸页上,字迹模仿魏廉的遒劲小楷,连墨迹的深浅、涂改的痕迹都力求逼真。账本内页不仅补全了被撕毁的关键页码,还特意标注了“凉州军粮转运明细”“玄甲组织资金往来”等字样,末尾甚至盖着一枚仿制的魏廉私印,印泥颜色特意做旧,透着几分沧桑感。
“账本的伪造必须天衣无缝,既要符合之前残页的脉络,又要留下一点‘破绽’,让对方觉得是魏廉仓促间补全的。”武少指尖划过伪造的页码,“比如这里,‘十万石军粮’的数量旁,故意留了一个墨点,与残页上的墨迹痕迹呼应;还有这笔‘西域毒草采购记录’,字迹稍显潦草,像是紧急补录的,这样才不会引起怀疑。”
宋小七拿着放大镜仔细核对:“墨汁用的是魏大人常用的松烟墨,纸张也是三年前的旧纸,连装订的棉线都与原账本一致。就算是熟悉魏大人笔迹的人,不仔细比对,也看不出是伪造的。”
柳清晏补充道:“我在账本的几页边缘,涂抹了一点稀释的双绝毒残留,既能呼应之前的毒剂线索,又能让毒影门的人通过毒物感应确认‘账本是真的’。不过剂量极淡,不会伤人,只会让验毒试纸显色。”
苏凝霜把玩着一枚玄甲组织的令牌,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消息怎么泄露,才是关键。太刻意会引人怀疑,必须分三步走,让对方一步步落入圈套。”
三人围坐商议,最终确定了泄露计划:第一步,让关押的毒影门使者“无意”中听到狱卒对话,得知大理寺找到完整账本;第二步,让大理寺的老吏在城西茶馆“抱怨”,说要连夜抄写账本呈给陛下,故意让李坤的亲信听到;第三步,由秦峰伪装成大理寺的小差,“不慎”将一封标注“密件:账本封存事宜”的公文遗落在漕运司附近,公文上写明“账本暂存苏凝霜小院,三日后押送宫中”。
“毒影门使者被关押多日,急于传递消息,听到账本的事,必然会想方设法告知外界。”秦峰道,“我会安排狱卒在他牢房外‘闲聊’,故意提高音量,让他听得一清二楚。至于那封公文,我会做得像模像样,甚至盖个假的大理寺印章,让李坤的人信以为真。”
计划敲定,众人立刻行动。宋小七连夜完善账本的细节,在关键页码旁模仿魏廉的批注,写下“此笔需严查”“李坤可疑”等字样;柳清晏则调配了微量的双绝毒稀释液,小心翼翼地涂抹在账本边缘;秦峰则去准备假公文和安排狱卒的“戏码”;苏凝霜则前往小院布置埋伏,那里将是诱敌现身的核心地点。
苏凝霜的小院位于城郊,四周是茂密的树林,地形隐蔽,便于埋伏。她将小院的正房布置成“账本存放地”,桌上摆着伪造的账本,周围点燃几支檀香,掩盖埋伏的气息。秦峰则在小院四周的树上、墙角布置了暗哨,每个暗哨都配备了迷烟和信号弹;宋小七和柳清晏则在小院西侧的厢房待命,备好了解药和追踪粉;武少则身着便服,坐在正房内,假装专注地翻阅账本,实则暗中观察四周动静。
次日清晨,茶馆的戏码率先上演。大理寺的老吏坐在角落,一边喝茶一边抱怨:“这几日可累死我了,魏大人那本账本找到了完整版,上面的记录看得人头皮发麻,大人让我们连夜抄写,三日后就要呈给陛下,这觉都睡不安稳。”
邻桌坐着的正是李坤的亲信,闻言眼神一凛,不动声色地结账离去,直奔漕运使府。同一时间,狱卒在毒影门使者的牢房外闲聊:“听说了吗?昨天在枯井附近挖到了完整账本,上面记着毒影门和漕运司的交易,这下有好戏看了。”
使者眼中闪过一丝急切,趁着狱卒送饭时,用藏在牙缝里的毒针威胁狱卒:“立刻把消息传给玄使,就说大理寺找到了完整账本,三日后押送宫中,让他务必在这之前夺回,否则大家都得死!”狱卒假意害怕,点头应允,转头就将消息禀报给了秦峰。
午后,秦峰伪装成小差,在漕运司附近“不慎”掉落公文,被李坤的手下截获。公文上清晰写着“账本暂存城郊苏记小院,由武少亲自看管,三日后辰时押送大理寺”,落款盖着伪造的大理寺印章。李坤看到公文后,脸色铁青,立刻召集亲信和玄甲组织的玄使商议。
“账本绝不能落入陛下手中,否则我们所有的计划都将败露!”李坤一拳砸在桌上,“今夜就动手,夺回账本,杀了武少那伙人!”
玄使戴着面罩,声音沙哑:“武少狡猾,必然设有埋伏。我们分两路,一路由漕卫正面进攻,吸引注意力;另一路由我带领玄甲死士,从后院潜入,趁机夺取账本。”
夜色渐深,城郊的小院一片寂静,只有正房的烛火亮着,透着几分诡异。武少坐在桌前,手中捧着账本,眼神却警惕地留意着窗外的动静。院外的树林里,黑影攒动,李坤的漕卫和玄甲死士已悄悄包围了小院,大约有五十余人,个个手持武器,杀气腾腾。
“动手!”随着一声低喝,漕卫们手持火把,呐喊着冲向小院大门,斧头劈开木门,冲进院内。秦峰早已在大门后布置了绊马索,漕卫们冲得太急,纷纷被绊倒,惨叫声此起彼伏。埋伏在树上的暗哨趁机扔下迷烟,烟雾弥漫,漕卫们咳嗽不止,视线受阻。
武少听到动静,故作惊慌地将账本塞进桌下的暗格,拔出狄公遗剑,冲出正房:“有刺客!保护账本!”
玄使见状,冷笑一声,带领玄甲死士从后院翻墙而入,直奔正房。苏凝霜身形一晃,从屋顶跃下,短刃寒光一闪,拦住玄使:“你的对手是我!”
两人瞬间缠斗在一起,苏凝霜的轻功卓绝,身形如鬼魅般穿梭,短刃招招直指玄使要害;玄使的武功也不弱,手中的弯刀带着毒雾,招招狠辣。漕卫们在迷烟中渐渐清醒,秦峰手持短匕,冲入人群,刀光剑影中,漕卫们纷纷倒地。
宋小七和柳清晏在厢房内待命,见有几名玄甲死士绕过主战场,试图潜入正房,立刻放出追踪粉,粉末落在死士身上,发出淡淡的荧光。柳清晏弹出银针,射中死士的穴位,宋小七则抛出捆仙索,将他们牢牢捆住。
玄使与苏凝霜缠斗了数十回合,渐渐落入下风,他心中焦急,想要尽快夺取账本,虚晃一招,转身冲向正房。武少早已在正房等候,狄公遗剑出鞘,剑光凛冽,挡住玄使的去路:“想要账本,先过我这关!”
玄使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从怀中取出一个黑色陶罐,就要扔向武少,正是装有蓝鳞粉的毒罐。柳清晏见状,立刻抛出一瓶黄花汁,黄花汁洒在毒罐上,陶罐瞬间失效,蓝鳞粉无法泄露。“你的毒对我们没用!”柳清晏高声道。
玄使又惊又怒,挥刀猛攻武少,两人剑来刀往,打得难解难分。秦峰解决完漕卫,也冲了过来,与武少联手夹击玄使。玄使腹背受敌,渐渐体力不支,被武少一剑划伤肩膀,鲜血直流。
“撤!”玄使知道今日无法得手,当机立断,想要突围。苏凝霜早已料到他会逃跑,提前在院外布置了陷阱,玄使刚冲出小院,就被绊马索绊倒,秦峰趁机上前,将他牢牢按住。
战斗很快结束,漕卫和玄甲死士死伤过半,剩下的都被俘虏。武少从桌下的暗格取出伪造的账本,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虽然没抓到玄主,但抓到了玄使,也算是不虚此行。”
秦峰押着玄使过来,玄使挣扎着怒吼:“你们耍诈!账本根本不是完整的!”
“是不是完整的,不重要。”武少看着他,眼神锐利,“重要的是,我们抓到了你,从你口中,一定能问出玄主的身份和凉州藩镇的阴谋。”
柳清晏检查了玄使的伤口,取出解毒丹给他服下:“你的弯刀上淬了毒,若不服用解药,不出三个时辰,毒素就会蔓延全身,必死无疑。想要活命,就乖乖交代。”
玄使脸色变幻,看着眼前的众人,知道自己大势已去。小院的烛火依旧亮着,映照着满地的狼藉和众人坚毅的脸庞。武少的计谋成功了,虽然没能引出最终的玄主,但抓到了玄甲组织的核心成员玄使,拿到了接触幕后黑手的关键钥匙。
众人将俘虏押往大理寺,连夜进行审讯。这场精心策划的骗局,不仅粉碎了敌人夺回“账本”的企图,更让他们离玄甲组织的核心阴谋,又近了一步。而审讯玄使的结果,将决定着接下来的追查方向,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