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坤府邸的庭院早已被禁军封锁,朱红的大门紧闭,门前的石狮子沾着晨露,透着几分萧瑟。宋小七背着工具箱,蹲在正房西侧的走廊下,指尖扒拉着地面的青石板,眉头紧锁。自李坤被擒后,众人已在府邸搜了三遍,金银珠宝、贪腐赃款搜出不少,却始终没找到与凉州藩镇的直接通信证据——而这,是定他“通敌反叛”死罪的关键。
“李坤老奸巨猾,必然藏得极深。”武少站在一旁,目光扫过庭院的亭台楼阁,“他书房的暗格、床底的地窖都已查过,只剩这些不起眼的角落了。”秦峰、苏凝霜、柳清晏则分散在庭院各处,仔细排查着墙壁、梁柱的异常。
宋小七的指尖突然顿住,一块青石板的边缘与其他石板略有错位,缝隙中还残留着一丝极淡的墨痕。他取出小铁铲,小心翼翼地撬动石板,石板下竟藏着一个巴掌大小的铜制机关,机关上刻着漕运司的纹样,与之前那枚令牌的纹样一致。“武公子,这里有机关!”
众人立刻围了过来。柳清晏认出机关的样式,从怀中取出李坤书房的铜钥匙:“这是李坤的私人机关,需用他的贴身钥匙开启。”钥匙插入机关,转动时发出“咔哒咔哒”的齿轮咬合声,西侧走廊的墙壁竟缓缓向内凹陷,露出一个仅容一人侧身进入的密室入口,一股潮湿的霉味夹杂着墨香扑面而来。
秦峰手持火把率先进入,密室约莫丈许见方,阴暗潮湿,墙壁上挂着几盏油灯。宋小七点亮油灯,照亮了室内的景象:靠墙摆放着一个樟木书柜,柜内整齐叠放着数十封书信,还有几本装订成册的账册;书柜旁的木箱里,堆放着不少西域特产的墨块和防水的油纸。
“这些书信,定是关键!”宋小七戴上薄手套,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封书信。信封是特制的防水油纸封,上面没有署名,只盖着一个圆形印章,印章上刻着“凉藩密印”四字——正是凉州藩镇的专属密印。
柳清晏接过书信,用银探针挑开封口,取出里面的信纸。信纸是坚韧的皮纸,上面用特殊的墨汁书写,字迹潦草却力道十足,正是李坤的亲笔。“这是李坤写给凉州藩镇节度使的密函!”她轻声念道,“‘元和三年五月,军粮三万石已运抵西郊货栈,军械按玄主令清点完毕,七月十五可如期起兵,望节度使整肃兵马,里应外合,共取长安。’”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这封密函直接证实了李坤与凉州藩镇的反叛计划,起兵日期、军粮军械的交接都写得清清楚楚,比之前的账本更具冲击力。
武少接过密函,仔细翻看,发现每封书信都标注着日期,从李坤上任漕运使的元和元年开始,每月至少有一封通信,内容涵盖军粮转运、军械采购、朝廷动向,甚至还有玄主的指令传达。“‘玄主令,需拉拢中书令柳述,若不从则除之,嫁祸其通敌’——这就印证了柳大人是被蓄意陷害!”武少指着其中一封书信,语气凝重。
宋小七快速翻阅其他书信,发现多封书信中都提到“玄主”的指令:“玄主令,蓝焰草需加急转运毒影门,炼制足量蓝鳞粉”“玄主令,魏廉查案过深,速除之,不留痕迹”“玄主令,密室书信需妥善保管,万不可泄露”。每一封都盖着“凉藩密印”和李坤的私人印章,铁证如山。
“还有这些账册!”苏凝霜拿起一本账册,上面记录着凉州藩镇给李坤的贿赂明细:“元和二年三月,黄金千两,玉器百件”“元和三年一月,银五万两,美人四名”,账册末尾同样有李坤的签名和藩镇的印章。
柳清晏则注意到书信上的墨汁,用指尖蘸取一点放在验毒试纸上,试纸并无显色反应:“这是西域特制的‘无迹墨’,遇水不化,且不易被普通验毒手段检测,难怪之前搜查时没能发现。”她顿了顿,补充道,“而且这些书信都用油纸包裹,藏在密室中,防水防潮,显然是李坤特意留存的后路,或是想作为日后邀功的凭证。”
秦峰握紧了拳头,眼中满是怒火:“好一个里应外合!若不是我们及时发现,七月十五长安必将陷入战乱,百姓又要流离失所!”
宋小七将所有书信和账册整理好,共计三十六封密函、三本账册,每一件都足以将李坤和凉州藩镇钉在反叛的耻辱柱上。“这些都是铁证,就算李坤再怎么狡辩,也无法抵赖!”
武少点头,目光扫过密室中的书信,心中已然明了。李坤不仅是截留军粮的贪官,更是勾结藩镇、妄图颠覆朝廷的叛贼,而这一切的背后,都有玄主在操控,从军粮军械的筹备到官员的拉拢陷害,玄主始终在幕后发号施令,李坤不过是他的棋子。
“立刻将这些书信账册带回大理寺,交由周大人上报陛下!”武少当机立断,“秦兄,你带人留守李坤府邸,继续搜查是否有遗漏的证据;苏姑娘,你立刻前往玄空观,通知暗哨加强戒备,防止玄主得知消息后提前逃窜;宋兄和柳姑娘,随我返回大理寺,准备对李坤进行最后的审讯,用这些密函打破他的心理防线。”
“是!”众人齐声应道,各自行动起来。
返回大理寺的路上,晨光渐渐升高,照亮了长安的街道。武少手中的密函沉甸甸的,每一封都承载着惊天的阴谋和无数百姓的安危。他知道,这些密函的出现,意味着李坤的罪行已无可辩驳,凉州藩镇的反叛计划也已暴露,接下来就是调动大军,围剿藩镇,抓捕玄主,彻底粉碎这场颠覆朝廷的阴谋。
审讯室里,李坤依旧被锁在刑架上,神色萎靡却依旧带着一丝侥幸。当武少将那封标注着“七月十五起兵”的密函扔在他面前时,李坤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身体剧烈颤抖起来,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绝望。
“李坤,你还有什么话好说?”武少的声音冰冷,“这封密函上有你的亲笔签名、凉州藩镇的密印,起兵日期、里应外合的计划都写得清清楚楚,你还敢说自己是‘受人指使’,不是主动反叛?”
李坤的目光死死盯着密函,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一句话。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藏得如此隐秘的密室,会被武少等人找到,这些他视若珍宝的“后路凭证”,如今成了置他于死地的铁证。
“这些都是玄主逼我写的!”李坤突然嘶吼起来,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是他逼我与凉州藩镇勾结,逼我起兵反叛,我若不从,他就杀了我的家人!我也是身不由己啊!”他的声音带着哭腔,眼泪鼻涕一起流下,模样狼狈不堪。
“玄主逼你?”柳清晏拿出另一封书信,“这封‘玄主令,拉拢柳述’的密函,上面写着‘若不从则除之’,你不仅没有劝阻,反而积极谋划嫁祸,这也是被逼的?还有这些贿赂账册,黄金千两、银五万两,你收得心安理得,这也是被逼的?”
李坤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被问得哑口无言。他知道,这些密函和账册是无法辩驳的铁证,自己的所有狡辩都显得苍白无力。但他依旧死死咬着牙,不肯透露玄主的真实身份,只是反复念叨:“我真的不知道他是谁,我只是奉命行事,你们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武少看着他顽固的模样,心中冷笑。李坤不是不知道,而是不敢说,玄主在他心中种下的恐惧太深,深到宁愿自己去死,也不敢泄露半个字。但这已经不重要了,密函已经找到,凉州藩镇的反叛计划已经暴露,玄主的线索也指向了玄空观,他们已经掌握了主动权。
“将李坤押下去,严加看管,等候陛下的最终判决。”武少转身走出审讯室,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宋兄,将密函和账册整理成册,即刻上报周大人;苏姑娘,玄空观那边务必盯紧,不能让玄主跑了;秦兄,留守李坤府邸的同时,密切关注凉州方向的动静,一旦有异动,立刻回报。”
“是!”众人齐声应道。
审讯室的门缓缓关上,将李坤的绝望隔绝在里面。大理寺的庭院里,晨光正好,武少看着手中的密函,心中坚定。李坤的罪行已无可辩驳,接下来,就是围剿凉州藩镇,抓捕玄主,这场持续数月的追查,终于要迎来最后的决战。他握紧了手中的密函,心中默念:魏大人,凉州藩镇的反叛计划已被我们识破,玄主的踪迹也已找到,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将所有幕后黑手绳之以法,还天下一个清明,还你一个公道。
密室中搜出的通信密函,如同最后的拼图,补齐了所有的证据链。一场围绕着长安安危、天下清明的终极对决,已箭在弦上,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