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书房的晨光透过雕花窗棂,在案几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柳清晏跪坐在软垫上,面前摊开数十封从李坤密室搜出的密函,指尖戴着薄薄的丝质手套,小心翼翼地翻动着每一封皮纸书信。宋小七坐在一旁,正用放大镜核对密函上的字迹与李坤奏折的笔迹,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与西域蜂蜡的气息。
“这些密函的油纸封都做了防水处理,墨汁也是特制的无迹墨,李坤为了隐藏这些罪证,确实费了不少心思。”宋小七喃喃自语,笔尖在纸上记录着核对结果,“字迹完全吻合,分赃比例、交接地点也和账本一致,铁证如山。”
柳清晏的目光落在一封密函的封口处,那枚暗红色的火漆印引起了她的注意。火漆印直径约莫一寸,中央是“凉藩密印”的篆书字样,边缘却有些模糊的纹路,像是被什么图案覆盖。之前整理时只关注了密印本身,并未留意这些边缘痕迹。“宋先生,你看这枚火漆印。”她将密函递过去,“边缘似乎有别的图案,不是藩镇密印的一部分。”
宋小七立刻拿起放大镜凑近细看,火漆印因年代久远有些开裂,边缘的纹路在晨光下渐渐清晰:“像是某种甲胄的纹路?线条很细,若不仔细看,很容易误以为是火漆冷却时的自然裂纹。”
柳清晏取来一盏台灯,将光线调至最亮,又拿出一根细如发丝的银探针,轻轻拨开火漆印边缘的浮尘。随着浮尘剥落,纹路愈发清晰——那是一片简化的甲胄鳞片,鳞片层层叠叠,排列成“玄”字的轮廓,甲胄的纹路间还刻着一个极小的“甲”字,组合起来正是“玄甲”二字的意象化图案。
“是‘玄甲’图案!”柳清晏眼中闪过一丝惊色,“你看这鳞片的排列,是玄甲组织的标识!之前贡盒上的暗纹、令牌上的纹样,都有类似的甲胄鳞片元素,只是这个火漆印上的图案更完整,直接点明了‘玄甲’二字!”
宋小七将所有密函的封口逐一检查,发现三十六封密函中,有二十一封的火漆印边缘都带有这种“玄甲”暗纹,只是部分火漆印磨损严重,纹路模糊,需要仔细辨认。“这些带有玄甲纹的密函,都是涉及军粮分赃、军械交接、起兵计划的核心内容,而普通的日常联络密函,火漆印上并没有这个暗纹。”他得出结论,“这说明,带有玄甲纹的密函,是经过玄主亲自授意或确认的,是玄甲组织的核心指令。”
柳清晏取出之前查获的玄甲组织令牌,将令牌上的纹样与火漆印上的玄甲纹对比,两者的鳞片排列、线条走势完全一致,只是令牌上的纹样更繁复,火漆印上的更简化。“这火漆印的材质也有问题。”她用银探针刮取一点火漆碎屑,放在鼻尖轻嗅,“有西域蜂蜡的气味,还混合着朱砂和硫磺,与贡盒暗格中的蜂蜡材质一致,说明是玄甲组织统一制作的火漆,专门用于核心密函的封口。”
宋小七将火漆碎屑放在验毒试纸上,试纸并无显色反应,却在阳光下泛出淡淡的红光:“这朱砂是西域特产的‘胭脂红’,只有昆仑山脉附近的矿脉才有,与蓝焰草的产地相近。这进一步证明,玄甲组织的物资供应与西域密切相关,毒影门、于阗国工匠、玄甲组织,三者之间必然有紧密的联系。”
两人正研究着,武少、秦峰、苏凝霜从城西赶了回来,身上还带着尘土与硝烟的气息。“玄主的人马被我们拦下了,虽然让玄主跑了,但抓获了十几名玄甲死士,缴获了一批毒物和军械。”秦峰语气带着几分遗憾,“那些死士和李坤一样,嘴里藏着毒,被捕后立刻自尽了,没能问出有用的线索。”
“但我们有了新发现!”柳清晏将带有玄甲纹的密函递到武少面前,“你看这火漆印的边缘,有‘玄甲’图案,是玄甲组织的核心标识!”
武少接过密函,用放大镜仔细观察,眼中闪过一丝锐利:“果然是玄甲纹!之前我们只注意到密函的内容,却忽略了火漆印这个细节。这些带有玄甲纹的密函,都是核心指令,说明玄主通过这种方式掌控着李坤和凉州藩镇,确保他们按自己的计划行事。”
苏凝霜凑上前细看,点头道:“这图案与我们在玄甲死士身上搜到的布防令牌纹样一致,只是布防令牌上的图案更简洁。看来,玄甲组织的标识体系很完整,不同等级的指令、不同身份的成员,所用的标识也不同。”
“更重要的是,这火漆印的制作工艺很特殊。”柳清晏补充道,“西域蜂蜡混合朱砂硫磺,还有独特的玄甲纹,只有玄甲组织能制作。这不仅能证明密函的真实性,还能通过火漆的来源,追查玄甲组织的物资供应渠道——西域蜂蜡的商路被李坤垄断,说明火漆是李坤按照玄主的指令制作,再用于密函封口的。”
武少将带有玄甲纹的密函与普通密函分开,形成两堆:“带有玄甲纹的都是核心指令,涉及分赃、起兵、杀人等关键行动;普通密函则是日常联络,比如军粮转运的具体时间、地点。这说明,玄主只把控核心决策,具体执行则由李坤和凉州藩镇负责,分工明确,层层管控。”
秦峰道:“我们抓获的玄甲死士身上,也有类似的玄甲纹标识,绣在衣襟内侧,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这应该是玄甲组织成员的身份证明,不同等级的成员,标识的位置和繁复程度也不同。”
宋小七突然想起什么,从工具箱里取出之前从毒影门使者身上搜出的黑色令牌:“你们看,这枚毒影门的令牌背面,也有一个极小的玄甲纹!之前我以为是装饰,现在看来,毒影门也是玄甲组织的附属势力,受玄主掌控!”
众人围拢过来,果然在令牌背面看到一个极小的玄甲纹,与密函火漆印上的图案一脉相承。“原来如此!”武少恍然大悟,“玄主建立了一个庞大的犯罪网络:玄甲组织是核心,负责决策和协调;毒影门负责炼制毒物,提供暗杀手段;李坤掌控漕运和军粮,负责物资供应;凉州藩镇提供兵力,负责反叛执行。而玄甲纹,就是这个网络的统一标识,贯穿所有环节。”
柳清晏点头:“这火漆印上的玄甲纹,就是解开这个网络的关键钥匙。它不仅证明了所有核心行动都由玄主授意,还能通过火漆的制作、物资的来源,追查玄甲组织的内部结构和势力范围。比如,西域蜂蜡的采购记录、火漆的制作工匠、密函的传递路线,都能顺着这个线索查下去。”
苏凝霜道:“我可以通过江湖人脉,打探西域蜂蜡的交易情况,看看除了李坤之外,还有谁在采购这种蜂蜡,或许能找到玄甲组织的其他联络点。”
秦峰道:“我去审讯那些被抓获的漕卫,问问他们是否知道火漆的制作地点和工匠,说不定能找到更多关于玄甲组织的线索。”
武少道:“宋兄和柳姑娘继续研究火漆印和密函,看看能不能从火漆的成分、玄甲纹的细节中,找到更多隐藏的信息,比如玄主的身份特征、玄甲组织的总坛位置。我则去提审那些被抓获的玄甲死士的随从,他们或许不知道核心机密,但可能见过玄主的随从,或知道玄空观的内部布局。”
众人分工完毕,立刻行动起来。书房内,柳清晏和宋小七继续研究火漆印,台灯的光线照亮了密函上的玄甲纹,每一片鳞片、每一条线条,都像是在诉说着玄甲组织的神秘与邪恶。
柳清晏用银探针仔细勾勒着玄甲纹的轮廓,突然发现“玄”字轮廓的中心,有一个极小的圆点,不像是自然形成的。她让宋小七用放大镜放大,发现那是一个极淡的西域文字符号,与贡盒暗格内壁的文字一致。“这是于阗国的‘首领’符号!”柳清晏翻译道,“说明这个玄甲纹不仅是组织标识,还代表着玄主的首领地位,是玄主专属的火漆印!”
这个发现让众人更加振奋。宋小七立刻化验火漆印中的硫磺成分,发现硫磺的纯度很高,与西郊废弃窑厂(李坤的炼丹房)的硫磺成分一致:“火漆就是在李坤的炼丹房制作的!我们可以去炼丹房搜查,看看有没有残留的火漆、模具,或许能找到玄甲纹的模具,甚至玄主的其他线索。”
武少立刻安排秦峰带人前往西郊废弃窑厂搜查,同时让苏凝霜加快打探西域蜂蜡的交易线索。书房内,柳清晏将玄甲纹的图案、西域文字符号、火漆成分一一记录下来,整理成线索图谱,与之前的贡盒、令牌、毒草等线索串联起来。
“现在线索越来越清晰了。”武少看着线索图谱,语气坚定,“玄主是于阗国相关的势力,掌控着玄甲组织、毒影门、李坤、凉州藩镇这个庞大的网络,以玄甲纹为统一标识,通过核心密函掌控所有关键行动。火漆印的发现,不仅证实了玄主的核心地位,还为我们提供了追查他身份和势力范围的关键线索。”
夕阳西下,书房内的烛火渐渐亮起。柳清晏将整理好的线索图谱铺在案几上,玄甲纹的火漆印位于图谱的核心,连接着毒影门、李坤、凉州藩镇、西域物资等所有线索,形成一个完整的网络。
“接下来,只要找到玄甲纹的模具、火漆的制作工匠,就能顺着线索找到玄主的踪迹。”柳清晏语气带着几分笃定,“玄主虽然狡猾,但他留下的痕迹越来越多,我们离真相也越来越近了。”
武少点头,目光落在玄甲纹的火漆印上,眼中闪过一丝锐利。他知道,这个小小的火漆印,承载着玄甲组织的核心秘密,是揭开玄主身份、粉碎反叛阴谋的关键。只要顺着这个线索追查下去,终将把所有幕后黑手绳之以法,还天下一个清明。
夜色渐浓,大理寺书房的烛火依旧明亮,照亮了案几上的线索图谱和那枚带有玄甲纹的火漆印。一场围绕着玄甲组织核心标识的追查,正式展开,而这一次,他们离玄主的真实身份,只有一步之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