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府衙的朱红大门在暮色中敞开,门前的石狮子被夕阳镀上一层暗金,却掩不住府内弥漫的惶恐气息。武少团队的马车刚停稳,洛阳知府周大人便带着一众幕僚匆匆迎出,面色惨白,额角渗着冷汗,双手紧握,显然是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武大人!您可算来了!”周知府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上前躬身行礼,目光扫过众人风尘仆仆的模样,又快速垂下,“出大事了!昨夜……昨夜又出事了!”
武少刚跳下马车,闻言心中一沉:“周知府,何事惊慌?莫非是李恪、李焕的案子有了新变故?”
“不是新变故,是……是第三起!”周知府的声音压低,带着极致的惊惧,“宗室李筠大人,昨夜在府中‘自燃’身亡,尸骨都烧成了焦黑,惨不忍睹!”
“自燃?”众人齐声惊呼,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秦峰眉头紧锁:“好端端的人怎会自燃?莫非是意外失火?”
“绝非意外!”周知府连连摇头,引着众人往府衙内走,“李筠大人的卧房门窗紧闭,屋内除了他的尸骨,桌椅、被褥都完好无损,连一丝烟熏的痕迹都没有,只有他身下的地面焦黑一片,实在诡异至极!”
众人跟着周知府走进府衙的议事厅,厅内早已摆上了李筠命案的初步卷宗和现场画像。武少拿起画像,只见画面上的卧房整洁有序,唯有床榻位置一片焦黑,一具蜷缩的焦黑尸骨躺在中央,四肢扭曲,骨骼碳化严重,几乎辨认不出人形。
“李筠大人是太宗堂弟,受封滕王,封地在绛州,此次是专程来洛阳参加牡丹宴的。”周知府补充道,“他为人低调,从不参与党争,怎么也想不到……会遭此横祸。昨夜三更,府中下人听到卧房内传来一声惨叫,推门而入时,便看到李筠大人浑身是火,下人想要施救,却被一股诡异的热浪逼退,等火熄灭后,便只剩这副模样了。”
柳清晏拿起卷宗,仔细查看现场勘验记录:“记录中说,尸骨周围无任何可燃物,衣物、被褥都未燃烧,只有尸骨本身碳化,这不符合常理。普通火灾会先烧毁衣物和周围物品,绝不可能只烧人体,且火势如此集中。”
“是‘磷火毒’!”宋小七突然开口,眼神凝重,“我曾在《西域毒经》中见过记载,有一种毒物由白磷、硫磺、西域火莲提炼液混合制成,遇体温便会自燃,且只燃烧人体,不燃衣物和其他物品,燃烧时产生的热浪会阻止他人靠近,烧尽后无迹可寻,只留焦黑尸骨。”
这个推测让众人心中一震。苏凝霜道:“如此说来,李筠并非自燃,而是被人下毒后,毒剂引发体内自燃,这是玄甲组织的又一种残忍毒杀手段!”
武少的目光落在画像上的焦黑尸骨上,心中怒火中烧:“短短七日,三位宗室接连遇害,手法各异——疯癫自残、毒杀抛尸、体内自燃,显然是玄甲组织在有计划地清除宗室中的知情者,同时制造恐慌。李筠的编号,极有可能是‘肆’,比李焕的‘伍’更高,知晓的秘密也更核心。”
“更可怕的是,玄甲组织的毒杀手段一直在升级。”柳清晏语气凝重,“从李恪的疯癫毒,到李焕的乌头碱毒,再到李筠的磷火毒,毒性越来越烈,手法越来越隐蔽,显然是在测试我们的查案能力,同时也在向我们示威。”
周知府擦了擦额角的冷汗:“武大人,现在洛阳城内人心惶惶,宗室成员都闭门不出,百姓也流言四起,说是什么天谴,还有人说是玄甲组织作祟,再查不出真相,恐怕会引发更大的动乱。”
“周知府放心,本使既然来了,就绝不会让凶手逍遥法外。”武少语气坚定,“即刻带我去李筠府邸,查看现场!”
一行人立刻动身,前往李筠下榻的滕王别院。别院位于洛阳城西北角,环境清幽,此刻却被禁军严密封锁,下人们个个面带惶恐,缩在角落不敢出声。武少等人走进李筠的卧房,空气中仍残留着一股淡淡的硫磺味和焦糊味,床榻位置的地面焦黑坚硬,用匕首刮开表层,下面的泥土却完好无损,显然火势只集中在地表。
柳清晏蹲下身,用银探针轻轻拨动焦黑的尸骨碎片,探针接触到尸骨时,竟微微发烫。“尸骨仍有余温,说明毒剂的燃烧效果持久,且能深入骨骼。”她取出特制的试纸,蘸取一点焦黑粉末,试纸瞬间变成暗红色,“果然是磷火毒!试纸显色与磷火毒的反应完全一致,且里面含有微量的月心石粉末,与双绝毒、疯癫毒的成分同源,都是玄甲组织特制的毒物!”
宋小七用放大镜仔细观察地面的焦黑痕迹,发现痕迹边缘有极细的玄甲纹印记,与玄字令上的纹样一致:“这里有玄甲纹!是毒剂燃烧后留下的,说明下毒者在毒剂中加入了带有玄甲纹的载体,进一步证明是玄甲组织所为!”
苏凝霜在卧房内四处查看,目光落在窗棂上的一处细微划痕上:“这里有撬动的痕迹,且窗棂上残留着极细的冰蚕丝纤维,与毒囊的材质一致。下毒者应该是深夜潜入,通过窗棂缝隙将毒剂注入屋内,或是直接接触李筠,将毒剂涂在他的衣物或皮肤上。”
秦峰道:“李筠的贴身侍卫说,昨夜三更前,曾有一名自称‘送药郎中’的人求见,说是受赵大人所托,为李筠送安神药。侍卫见他持有赵崇礼的令牌,便放他入内,郎中进入卧房片刻后便离开,不久后便发生了自燃事件!”
“赵崇礼!”众人心中一震,“他果然在洛阳,且亲自参与了下毒!”
武少眼神锐利:“这就说得通了。赵崇礼利用自己前内务府大臣的身份,以送药为名,亲自或派亲信潜入李筠卧房下毒,毒剂接触人体后,遇体温自燃,杀人灭口,手段残忍至极!”
他当即下令:“秦峰,立刻封锁洛阳城所有出入口,严查持有赵崇礼令牌或与赵崇礼有联系的人员,务必找到那名‘送药郎中’;苏凝霜,联系江湖势力,追查赵崇礼在洛阳的藏身之处,重点排查玄空观、赵府别院等地点;宋小七,留在现场继续勘验,寻找更多毒剂残留和玄甲组织的痕迹;柳清晏,带着尸骨碎片返回据点化验,分析磷火毒的具体成分,寻找解药和炼制地点;周知府,立刻统计洛阳城内剩余的宗室成员,派兵严密保护,防止再发生意外!”
“是!”众人齐声应道,立刻展开行动。
滕王别院的夜色中,禁军往来巡查,火把的光芒照亮了焦黑的卧房,也照亮了众人坚毅的脸庞。短短七日,三位宗室接连遇害,玄甲组织的残忍与嚣张,已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而赵崇礼的现身,磷火毒的出现,“武”字纹兵器的线索,都指向了一个惊天阴谋——武氏宗室主导的反叛计划。
武少站在卧房中央,看着那具焦黑的尸骨,心中默念:“李筠大人,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查明真相,抓到赵崇礼,揪出玄主,为你和李恪、李焕三位宗室报仇雪恨,还洛阳一个安宁,还大唐一个清明。”
夜色渐深,洛阳城的灯火渐渐稀疏,唯有滕王别院和大理寺的临时据点依旧灯火通明。武少团队的调查紧锣密鼓地进行着,而赵崇礼与玄主的身影,仍隐藏在洛阳的夜色中,如同毒蛇一般,等待着下一次出击。
三位宗室的离奇命案,如同三块沉重的石头,压在众人心中。磷火毒的诡异,赵崇礼的狡猾,武氏宗室的嫌疑,让这场查案之路愈发凶险。但武少和他的伙伴们并未退缩,他们深知,每多耽误一刻,就可能有更多人死于非命,大唐的江山就多一分危险。
一场关乎宗室安危、关乎朝廷稳定、关乎正邪对决的终极追查,在洛阳的夜色中,进入了最关键的阶段。而那隐藏在幕后的玄主,以及他手中的于阗国传国玉玺,也即将在这场血雨腥风中,露出真正的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