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的黑色令牌烫得惊人,仿佛一块烧红的烙铁,紧贴着凌九霄的胸口,那灼热感甚至穿透了隐魂衣,带来一阵刺痛。这突如其来的异变让他动作一滞。
【这玩意儿怎么回事?关键时刻掉链子?还是……】 他心头电转,联想到“影子”那神秘莫测的手段,一个大胆的猜想闪过脑海——这令牌,或许不仅仅是信物?
胡同里,那持笔老鬼的狞笑声愈发刺耳,暗红色的污秽能量如同毒蛇,更加疯狂地缠绕、侵蚀着白墨黯淡的魂体。白墨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轻微抽搐,淡金色的魂光如同风中残烛,明灭不定,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熄灭。连那条连接着凌九霄的共生丝线,传递来的痛苦和冰冷都骤然加剧,让凌九霄也忍不住闷哼一声,额角渗出冷汗。
“跟他废话什么!直接打散他的魂基,让他也尝尝魂飞魄散的滋味!”那无头鬼将发出沉闷的咆哮,锈蚀的巨斧扬起,带着撕裂魂体的恶风,就要朝着白墨当头劈下!
怨聚合发出的呓语也更加尖锐,如同无数根针,刺向白墨毫无防护的魂识。
不能再等了!
凌九霄眼中闪过一丝豁出去的疯狂!他猛地从阴影中蹿出,不是扑向那三个强大的复仇者,而是如同一道鬼影,以自己所能达到的极限速度,冲向靠在墙角、奄奄一息的白墨!
“还有一个?!”持笔老鬼最先察觉,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化为更深的怨毒,“是他的同党?一并拿下!”
无头鬼将的巨斧改变方向,带着千钧之势横扫而来,封锁了凌九霄前冲的路线!怨聚合分出一部分扭曲的人脸,发出扰魂魔音,直冲凌九霄!
凌九霄感觉自己像是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灵魂都在那魔音下震荡,气血翻腾,差点一口血喷出来。但他凭借着一股狠劲和对身体极限的压榨,猛地一个矮身翻滚,险之又险地避开了斧刃,同时将怀中那枚滚烫的黑色令牌,狠狠地朝着白墨的方向掷了过去!
“接住!”他嘶哑地吼道,自己也说不清这举动是出于何种考虑,或许是绝境下的本能,或许是赌这令牌真的另有玄机!
令牌划过一道乌光,精准地飞向白墨。然而,白墨此刻意识涣散,根本无力承接。
就在令牌即将掉落在地的瞬间——
异变陡生!
那令牌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竟主动吸附到了白墨那只无力垂落、苍白修长的手边!令牌上那些扭曲的符文如同活过来的黑色小蛇,疯狂蠕动,爆发出前所未有的乌黑光芒!
这乌光并非吞噬一切,反而带着一种奇异的、冰冷的秩序感!它与白墨魂体上那些黯淡的淡金色神纹产生了某种共鸣!
“嗡——!”
一声低沉的震鸣从令牌和白墨身上同时发出!
那缠绕、侵蚀白墨魂体的暗红色污秽能量,如同遇到了克星,发出了“嗤嗤”的灼烧声,竟被那乌黑光芒强行逼退、净化了一部分!白墨魂体上被侵蚀最严重的地方,甚至露出了底下更加纯粹、虽然微弱却坚韧的淡金魂光!
持笔老鬼脸上的狞笑瞬间僵住,转化为惊骇:“这是什么鬼东西?!竟然能克制我的‘蚀魂笔’?!”
无头鬼将和怨聚合的攻击也为之一滞,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搞懵了。
凌九霄也愣住了,他没想到这令牌竟然真的有效!而且似乎是……在保护白墨?
【这‘影子’……到底是谁?他给孟七娘的这枚令牌,难道是专门用来……保护白墨的?】 一个更加惊人的猜测浮现心头。
然而,令牌的力量似乎有限,那乌黑光芒在逼退部分蚀魂能量后,便开始迅速黯淡下去,符文蠕动的速度也慢了下来。显然,它无法持久,更不可能真正对抗三个鬼将级别的复仇者。
持笔老鬼很快反应过来,脸上惊骇被更加疯狂的恨意取代:“不过是件奇物!毁了它!连同白墨一起,彻底湮灭!”
他再次挥动判官笔,更加浓郁的暗红色能量汹涌而出!无头鬼将的巨斧和怨聚合的魔音也再次袭来!
凌九霄趁着他们被令牌吸引注意力的瞬间,已经连滚爬爬地冲到了白墨身边。他看着白墨那依旧痛苦紧闭的双眼,感受着契约丝线传来的、因为令牌的介入而稍微缓解却依旧危急的状况,又看了一眼手中光芒正在消散的令牌,一股无力感和暴怒同时涌上心头。
【操!底牌都快用完了!】
他猛地抬头,看向那三个步步紧逼的复仇者,眼中闪过一丝近乎同归于尽的疯狂。他一把抓起白墨冰凉的手,将自身那微弱得可怜的、混合着九幽凰本源生机的力量,不顾一切地通过共生契约灌注过去!
“醒过来!白墨!你他妈给老子醒过来!”他几乎是贴着白墨的耳朵在吼,声音嘶哑破裂,“你的仇家找上门了!你再不醒,咱们今天就真得在这破地方做一对死鸳鸯了!这买卖亏到姥姥家了!”
他不知道这样有没有用,但他没有别的办法了!他只能赌,赌白墨潜意识里还有一丝清醒,赌这混蛋判官不会真的甘心就这么憋屈地死在一群老鬼手里!
或许是令牌的刺激,或许是凌九霄这不顾一切的灌注和嘶吼,又或许是那三个复仇者再次袭来的、致命的攻击所带来的极致危机感——
一直昏迷的白墨,那长而密的睫毛,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他紧蹙的眉宇间,似乎凝聚起了一丝极其微弱、却冰冷彻骨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