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坟墓中的棺材已然打开,内里森森的白骨以及陪葬的金银玉器都显露出来。
好些棺材板已然破碎四散,白骨散落在棺材周边,其中的金银玉器零零落落散在泥土之中。
衙门的仵作,只得将尸骨重新拼凑归拢,放置在墓地前的空地上。
大晚上的,乍然望去,令人毛骨悚然。
幸好,山河县附近的和尚与道士也自发的到场,和尚在诵经超度,道士在设坛做法。
墓地周围皆是点着火把围观的老百姓,其中有一些还是从县里颠颠赶来凑热闹的,此刻竟也不再惧怕鬼神之说了。
王老大和王羽娇站在人群之中,仔细聆听着周围人的交谈。
“张家这等丧尽天良的家伙,就该让他们坠入十八层地狱,永生不得超生,还给他们做啥法事哟!”
“这你就不懂了,这些大师并非是给张家人做法事,而是给那些被活埋的人做的法事。”
“张家人呐!即便有人给他们做法事,也休想得到老天爷的宽恕。”
“听说张家主墓里存有密道呢,张家逃跑的那几个人,全都跑到这儿,从密道逃走了。”
“真的假的?”
“全县都传开啦,你咋还没听说呢,这可是通判大人从张家的守墓人那里问出来的,那守墓人起初还不肯说,据说挨了几十个板子,这才松了口。”
“我还听说,主墓里不但埋了好多活人,更有着数不清的金银财宝。”
“对,对!我听人讲,主墓里压根就没有什么密道,张家那几个逃走的,无非是想拿着祖宗留下来钱财跑路。”
“听说,被活埋的那些人的家里人,都下主墓里找尸骨去了,会不会他们也是冲着财宝去的。”
“也有这个可能,已经挖来的这些陪葬的金银财宝就如此之多,地底下的,可不就是金山银山嘛!”
“哎呀!咱们真是来得太迟了,要是早点过来,兴许还能捡到些金银财宝啥的。你是没瞧见,来得早的那帮人,都抢得打起来了,要不是衙役来得快,地上恐怕都得躺上十几号人了。”
.......
众人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王老大向围观的人打听了一番,得知张家逃跑的那几人下了古墓里后,就没人看见他们出来过,衙门里的捕快们也已经前去追捕了。
王老大和王羽娇撤出人群,偷偷摸摸来到墓地的入口,只见入口处正有两个衙役看守着。
王老大从衣襟里掏出一个布巾,罩在自己的脸上,转头看向王羽娇。
王羽娇看到王老大的动作,也从衣襟里拿出一个面罩,戴在脸上。
这个面罩是还秦五娘给她做的,当时家里每个人都有一个。
之所以准备这个,是为了避免在危急时刻,使用秦老头准备的迷药时,自身反受其害。
“这次咱不使用迷药,如果守门人倒下了,咱俩很快就会被发现。你想办法引开他们的注意,我去点了他俩的穴道。”
听了王老大的话,王羽娇猛的吸了一大口新鲜空气。
她刚才以为王老大要用迷药了,一直闭着气。
毕竟她也是第一次使用迷药,根本不清楚究竟在什么时机闭气才最为恰当。
“爹,你还会点穴呀!那你会不会用小石子隔空点穴呀?”
她前一句话带着点崇拜,后一句话则满是期待,小巧的脸蛋上写满了对父亲点穴手法的向往。
王老大耐心的对女儿解释道:“咱们这个位置距离目标有点远,我担心打不准,进而打草惊蛇。
我若绕到他们身后进行隔空点穴,然而那里又有被损坏的坟包挡着,小石子压根就打不到。
因此,只能由我悄悄绕到他们的后面。
你则想办法引开他们的注意力,接着我再出其不意,点中了他们的穴道,那么咱们就成功的可能,你懂我的意思了吗?”
王羽娇机灵地猛点头,待王老大悄悄绕到两个衙役的身后,王羽娇一个闪身,在两个衙役面前时而往东跑,时而往西跑。
这把两个衙役整得还以为是从哪个村子里跑出来跟着家人看热闹的小傻子呢。
但结局是令人满意的,王老大顺利地点了两个人的穴道,王羽娇也巧妙地避开了两个人的视线,从他们的身后和王老大一起悄悄地溜进了墓穴里。
墓穴的通道两旁每隔几步便燃起了摇曳的火把,昏黄的火光诡谲地跳跃着,将通道映照得影影绰绰。
王老大打头阵,王羽娇紧跟其后,两个人步伐轻盈且迅速地往前走。
这个主墓穴从上面看不过是一个稍大些的坟包,没曾想地底下竟宛如一座迷宫,道路错综复杂,每走上一段便会出现一个分岔口,两个人只能沿着火把照亮的通道前行。
两人行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却连一个人影都未曾见到。
王老大突然心生悔意,不该带着女儿来此冒险的。
他停下脚步,刚要转头让王羽娇往回走,便听到前方传来阵阵恐怖的叫喊声,各种声音交杂在一起,此起彼伏,一声比一声高亢。
那声音在空旷的墓穴中不断的回荡着,传入王羽娇的耳中,让她感觉前面仿佛就是十八层地狱,妖魔鬼怪正张着血盆大口等待着猎物。
她吓得面色惨白,心跳加速,上前紧紧抱住王老大的腰身,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王老大那温暖的大手,轻柔且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胳膊,小声地对她说道:“别怕,有爹在呢!别怕,爹一定会保护你的。”
“不好,快走!”突然,前方的嘶喊声和脚步声离他俩愈发接近,王老大毫不犹豫地抱起王羽娇就往后奔逃。
然而,后面嘶吼、追逐的声音,正逐渐缩短与他然而,后面那嘶吼与追逐的声音,正逐步缩短与他们之间的距离。
王老大当机立断地拐进一个分岔口,紧紧贴在甬道的墙面上,握紧手里的横刀。
王羽娇则站在王老大的内侧,手里的横刀早已出鞘。
两人静静地等了好长一段时间,恐怖的声音时远时近,远的时候好似在天边,近的时候犹如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