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报声在基地内回荡，每一秒都在变得更加尖锐急促。指挥大厅的全息沙盘上，代表敌人的红点如同潮水般从四面八方向基地涌来，数量之多，让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凝重起来。
“二十七个能量源，其中四个达到筑基中期，其余都在筑基初期。”楚风的声音通过广播系统传遍基地，“防护阵法已开启到最大功率，预计能坚持半小时。所有人员按预定计划进入战斗位置！”
云知意、林清尘和林远山迅速离开医疗区，赶往指挥大厅。走廊里，全副武装的行动队员正在快速奔跑，他们大多只有练气期修为，但眼神坚定，没有一丝畏惧。
“远山，你们不能留在这里。”楚风看到三人进来，立刻说道，“玄机阁的目标是归墟之钥碎片，你们是首要攻击目标。基地有地下紧急通道，可以通往二十公里外的备用安全点。”
“来不及了。”林远山摇头，指向沙盘，“外围阵法已经被突破第一层，玄机阁的人把整个基地包围了。现在出去，只会被逐个击破。”
他转向云知意：“知意，你有什么想法？”
云知意盯着沙盘上密密麻麻的红点。敌人的分布很有章法——四个筑基中期分别在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压阵，二十三个筑基初期分成三波，轮流攻击基地的防护阵法，消耗阵法的能量储备。
这是典型的围点打援战术。
但玄机阁不知道的是，基地里不仅有他们想要的东西，还有……两个精通剑道的筑基期修士，一个经验丰富的筑基期长老，以及一个刚刚苏醒、掌握关键信息的前五长老。
“我们不能被动防守。”云知意开口，“阵法最多撑半小时，时间一到，我们就是瓮中之鳖。必须主动出击，打乱他们的部署。”
“怎么打？”林清尘问。
“集中力量，攻击一点。”云知意的手指落在沙盘东侧，“这里是敌人最薄弱的位置——只有一个筑基中期和五个筑基初期。如果我们四人联手，突然袭击，有七成把握在三分钟内击溃他们，打开一个突破口。”
楚风皱眉：“但其他三个方向的敌人会立刻围过来，我们可能陷入包围。”
“所以要快。”云知意说，“击溃东侧敌人后，不要恋战，立刻向东北方向撤退——那里是山地，地形复杂，便于隐藏。玄机阁的主要目标是我们，一旦我们突围，他们必然会追击，基地的压力就会减轻。”
她看向楚风：“楚队，你们趁乱从西侧撤离，那里敌人会相对较少。”
“不行。”楚风断然拒绝，“我们的任务是保护你们，不能……”
“这是战术需要。”云知意打断他，“我们四人目标太大，一起走反而容易被全歼。分开行动，至少能保证一部分人安全。而且……”
她顿了顿：“苏医生的研究资料，郑主任的医疗设备，还有基地里储存的其他重要物资，都需要有人保护撤离。这个任务，只有你能完成。”
楚风沉默了。
他明白云知意的意思——他们是诱饵，吸引敌人的主力，为基地其他人争取撤离时间。
“云顾问，你的伤势……”苏晴不知何时也来到了指挥大厅，眼中满是担忧。
“已经恢复七成，足够了。”云知意看向她，“苏医生，你也要跟楚队一起走。林长老体内的蛊虫虽然清除，但身体还很虚弱，需要你的照料。”
“可是……”
“没有可是。”云知意的语气不容置疑，“这是命令。”
苏晴咬了咬嘴唇，最终点头：“我明白了。你们……一定要小心。”
林远山从怀中取出那个锦囊，递给楚风：“归墟之钥的碎片，交给你保管。如果……如果我们失败了，毁了它，绝不能让它落入玄机阁之手。”
楚风郑重接过：“我保证。”
时间不多了。
基地外围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防护阵法又一层被攻破，只剩下最后两层。
“行动！”云知意一声令下。
四人迅速来到基地东侧的出口。这里原本是紧急通道，现在成了反击的突破口。
林清尘拔剑在手：“我来开路。”
“不。”云知意按住他的肩膀，“清尘表哥，你和大长老负责左右两翼，我来正面突破。”
“你的伤势……”
“正是因为伤势，我才最适合。”云知意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们会轻敌，这是我的机会。”
她没有解释更多，推开了出口的金属门。
门外，是一片狼藉的战场。
防护阵法的光罩已经黯淡无光，表面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光罩外，六道身影悬浮在半空中，为首的是一个穿着血色长袍的中年男人，面容阴鸷，手持一柄血色长刀——正是东侧防线的筑基中期修士。
看到云知意四人出来，血袍男人眼中闪过一抹贪婪：“终于出来了。交出归墟之钥，留你们全尸。”
云知意没有回答。
她向前踏出一步，斩灵剑出现在手中。三尺长的剑身流淌着七彩光华，在昏暗的夜色中格外耀眼。
血袍男人瞳孔一缩：“斩灵剑？白轻雪居然把这东西给了你！不过，以你现在的状态，能发挥出它几成威力？”
他身后的五名筑基初期修士发出讥讽的笑声。
云知意依旧沉默。
她闭上眼睛，调整呼吸。
六条经脉中，真元开始以一种奇特的轨迹运转——不是天衍剑诀，也不是林家传承的任何功法，而是一种她刚刚领悟的、只属于自己的运功方式。
那是剥离守护印记后，身体本能产生的一种进化。印记曾经限制了她，但也保护了她。现在限制消失，她的身体正在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速度适应和成长。
真元的运转速度越来越快。
七成、八成、九成……
最终稳定在九成五。
虽然没有完全恢复，但已经足够。
她睁开眼睛。
瞳孔深处，银色的光芒一闪而逝。
“杀。”
只一个字。
下一秒，她的身影消失了。
不是隐身，而是速度太快，快到筑基初期的修士根本捕捉不到轨迹。
血袍男人脸色大变，血色长刀横扫，护住身前。
但云知意的目标不是他。
是那五个筑基初期修士。
剑光如电。
第一剑，斩断了一人的法杖，剑锋顺势划过咽喉。
第二剑，刺穿了另一人的护体光罩，真元透体而入，震碎心脉。
第三剑、第四剑、第五剑……
五剑，五杀。
整个过程不到三秒。
当云知意的身影重新显现时，已经站在血袍男人身后。斩灵剑的剑尖，一滴鲜血缓缓滴落。
而那五个筑基初期修士，如同断线的木偶般从空中坠落，重重摔在地上，再无声息。
血袍男人僵在原地。
他感觉到了——身后的剑尖，距离他的后心只有一寸。只要他敢动，剑就会刺穿他的心脏。
“你……”他的声音在颤抖，“你不是筑基初期……”
“我是。”云知意平静地说，“只是你们太弱了。”
话音未落，剑已刺出。
血袍男人想躲，但剑太快了。快到他根本来不及反应，剑尖就已经穿透护体光罩，刺入皮肉。
但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血袍男人的身体突然炸开，化作漫天血雾！血雾中，一道黑影疾射而出，向远处逃窜——那是他的元婴！
筑基期修士，已经开始凝聚元婴。虽然还很弱小，但只要元婴不灭，就有夺舍重生的可能。
“想跑？”
林清尘出手了。
青霜剑化作一道青光，后发先至，追上那道黑影。剑光一闪，黑影发出凄厉的惨叫，烟消云散。
东侧防线，六名玄机阁修士，全灭。
整个过程，不到十秒。
但基地其他三个方向的敌人，已经察觉到了这里的变故。
“走！”云知意低喝。
四人不再停留，按照预定计划，向东北方向的山地疾驰。
身后，破空声密集响起——至少十几个筑基期修士正在追来。
“分头行动！”林远山突然说，“我和清尘引开一部分敌人，知意你带远江先走！”
“不行！”云知意断然拒绝，“你们……”
“没有时间争论了！”林远山一掌拍在林清尘背上，将他推向另一个方向，“清尘，保护好自己！”
“父亲！”林清尘惊呼。
但林远山已经转身，向着追兵最多的地方冲去。他的身影在夜色中化作一道青光，那是林家的秘传遁术，速度极快，瞬间就吸引了七八个追兵。
林清尘一咬牙，也选了一个方向突围，同样引走了四五个敌人。
剩下追向云知意的，只有三人。
一个筑基中期，两个筑基初期。
压力大减。
云知意背着虚弱的林远江，速度却不减反增。斩灵剑悬浮在她身侧，随时准备出击。
“云知意，你跑不掉的！”身后的筑基中期修士厉声喝道，“阁主已经亲自来了，你……”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云知意突然停下了。
不仅停下，还转身面向追兵。
“怎么不跑了？”筑基中期修士冷笑，“知道自己逃不掉，打算束手就擒了？”
云知意没有回答。
她放下林远江，让他靠在一块山石上。然后，她看向追来的三人，眼神平静得可怕。
“你们刚才说，阁主亲自来了？”
“没错！”筑基中期修士狞笑，“阁主已经锁定了你的位置，最多三分钟就会赶到。你现在投降，还能少受点苦。”
“很好。”云知意点头，“那我就在这里等他。”
她抬起手，斩灵剑飞入掌中。
“至于你们……”
剑光再起。
这一次，她用的是天衍剑诀第一式——潜龙勿用。
但这一式的意境，已经完全不同。
不再是破茧而出的决绝，而是……君临天下的霸气！
剑势起时，整个山头的灵气都被引动。狂风呼啸，飞沙走石，天空中隐隐有龙吟之声。
三个玄机阁修士脸色剧变。
他们想逃，但已经晚了。
剑光过处，两个筑基初期修士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被斩成两段。
筑基中期修士勉强挡住了一剑，但护体光罩破碎，胸口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狂喷。
“你……你这是什么剑法……”他惊恐地问。
“杀你的剑法。”
云知意再次出剑。
这一剑，更快，更狠。
筑基中期修士拼死抵挡，法杖挥出一道血色屏障。
但斩灵剑专破邪术，血色屏障如同纸糊般被撕裂。剑锋穿透他的咽喉，带出一蓬鲜血。
尸体倒下。
云知意收剑，气息微乱。
连杀九人，即使是她也消耗不小。真元只剩下六成，伤势开始隐隐作痛。
但她的眼神依旧坚定。
她走回林远江身边，重新背起他。
“叔公，坚持住。等解决了林啸云，我带你回家。”
林远江虚弱地笑了笑：“好孩子……你比你母亲，更强。”
两人继续向深山进发。
但云知意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因为，她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气息，正在快速接近。
那股气息深沉如海，浩瀚如渊，远超筑基中期，甚至可能……达到了筑基后期！
林啸云，来了。
她停下脚步，将林远江放在一个隐蔽的山洞里。
“叔公，你在这里等我。”
“知意，你要……”
“有些事，必须面对。”云知意看向气息传来的方向，“二十三年的恩怨，该了结了。”
她走出山洞，来到一片相对开阔的山谷。
夜风吹起她的长发，月光洒在她身上，映照出坚毅的侧脸。
远处，一道黑影踏空而来。
那人看起来四十多岁，面容与林远山有七分相似，但眼神更加阴鸷，气质更加邪异。他穿着一身黑袍，袍摆无风自动，手中握着一柄黑色的权杖，杖头镶嵌着一颗拳头大小的血色宝石。
他停在云知意前方三十米处，上下打量着她。
“像，真像。”他开口，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和你母亲年轻时，一模一样。”
“林啸云。”云知意冷声道。
“叫叔外公。”林啸云笑了，“虽然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你母亲是我大哥收养的，但名义上，我还是你的长辈。”
云知意握紧斩灵剑：“二十三年前，是你害死了我母亲。”
“不。”林啸云摇头，“是她自己找死。我给了她机会，只要她交出归墟之钥的碎片，加入玄机阁，我可以让她活，甚至可以让她变得更强。但她拒绝了，选择了那条愚蠢的路。”
他的眼神变得冰冷：“就像你现在一样。”
“我不会走母亲的路。”云知意说，“我会走自己的路——一条送你下地狱的路。”
“口气不小。”林啸云轻笑，“就凭你筑基初期的修为？就算你炼化了斩灵剑，学了天衍剑诀，又能如何？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都是徒劳。”
他抬起权杖，血色宝石亮起妖异的光芒。
“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力量。”
瞬间，天地变色。
山谷中，阴风怒号，鬼哭狼嚎。地面裂开无数缝隙，从中爬出密密麻麻的黑色蛊虫。天空中，血云凝聚，化作一只巨大的眼睛，俯视着下方。
这是领域！
筑基后期修士才能掌握的领域之力！
在领域中，施术者的实力会大幅提升，而敌人的实力会被压制。
云知意感觉呼吸一滞，周围的空气变得粘稠沉重，真元运转的速度慢了至少三成。
“现在，你还觉得能赢我吗？”林啸云的声音在领域内回荡，仿佛来自四面八方。
云知意没有回答。
她闭上眼睛，将全部心神沉入丹田。
那里，真元本源正在缓缓旋转。
她知道，以自己现在的状态，不可能在领域中击败林啸云。
但，她还有一张牌。
一张林啸云绝对想不到的牌。
她睁开眼睛，眼中闪过决绝。
“林啸云，你以为，你真的掌控了一切吗？”
她举起斩灵剑，剑尖指向自己的胸口。
“你在我体内留下的守护印记，确实已经剥离。但印记存在了二十三年，对我的身体造成了深度改造。这些改造，你真的完全了解吗？”
林啸云眉头微皱：“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云知意笑了，“母亲留给我的，不止是传承。”
她一剑刺入胸口！
不是自杀，而是……激活！
瞬间，她体内爆发出刺目的白光！那光芒纯粹而神圣，与林啸云的阴邪领域格格不入，甚至开始侵蚀领域的边界！
林啸云脸色大变：“这是……‘净世莲华’！林婉容居然把这个留给了你！”
净世莲华，林家最高秘传，以燃烧生命为代价，爆发出超越自身数倍的力量。但代价是——施展者必死无疑。
“你疯了！”林啸云怒吼，“施展净世莲华，你也会死！”
“我知道。”云知意的声音平静，“但能拉你一起下地狱，值了。”
白光越来越盛，她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
但她的眼神，依旧坚定。
最后的战斗，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