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忆曦阁风波后,谢无极与骆云曦之间最后一丝微不足道的隔阂也彻底烟消云散。信任如同最坚韧的丝线,将两人的心缠绕得更加紧密。东宫上下都能感受到太子殿下身上那股几乎要溢出来的满足和愉悦,连带着整个宫苑的气氛都轻松明媚起来。
这日午后,谢无极神神秘秘地屏退了所有宫人,牵着骆云曦的手,来到了东宫深处一片他早已命人精心打理过的花园。时值初夏,园中百花争艳,但最引人注目的,却是那一片馥郁芬芳、洁白如雪的栀子花丛。
“落落,你闭上眼睛。”谢无极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骆云曦笑着依言闭上眼,心中好奇他又准备了什么惊喜。只觉得他牵着自己的手,小心翼翼地在花丛中穿行,浓郁的花香将她温柔包裹。
脚步停下。
“可以睁开了。”
骆云曦缓缓睁开眼,瞬间被眼前的景象攫住了呼吸。
只见面前是用无数朵新鲜采摘的栀子花编织而成的一个巨大心形花环,洁白的花瓣在阳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泽。花环中央,谢无极正单膝跪地,他仰头望着她,那双深邃的鎏金瞳里盛满了几乎要溢出来的爱意和紧张。
他手中捧着的不是圣旨或玉佩,而是一个打开的精致锦盒。盒内红色的丝绒上,静静躺着一枚极其精美的戒指。戒托是栩栩如生的银白色龙纹,龙首环绕护卫着中间一颗硕大圆润、光泽温润的东海明珠,龙身镶嵌着细碎的宝石,如同星辰环绕。
“落落,”谢无极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沙哑,却无比清晰郑重,“你曾与我提过,在你的故乡,男子需以鲜花和戒指为信物,单膝跪地,请求心爱的女子共度一生。我不知道这里的栀子花,是否与你故乡的相同,但我记得你说过,它的花语是‘喜悦、守候、永恒的爱情’。”
他顿了顿,目光灼灼,一字一句,如同最庄重的誓言:“骆云曦,我谢无极此生最大的喜悦是遇见你,我愿用尽余生守候你,祈求与你拥有永恒的爱情。这枚戒指,是我亲手绘制图样,命最好的工匠赶制而成。龙为我,珠为你,龙珠相合,寓意你我永不分离。你……愿意嫁给我吗?不是作为太子妃,仅仅是作为我谢无极的妻子。”
骆云曦早已泪眼模糊。她没想到,自己当初随口描述的现代求婚场景,他竟然全都记在心里,并且如此用心地、以完全属于这个时代却又独一无二的方式呈现给她!
巨大的感动和幸福淹没了她,她用力地点头,声音哽咽却无比幸福:“我愿意!小白,我愿意!”
谢无极眼中瞬间迸发出狂喜的光芒,他小心翼翼地将那枚象征着承诺的戒指戴在骆云曦的左手中指上,大小竟是刚刚好。他站起身,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在漫天馥郁的栀子花香中,深深地吻住了他此生唯一的挚爱。
求婚之后,便是紧锣密鼓的大婚筹备。谢无极事无巨细,亲自过问每一项流程,务求尽善尽美。婚礼的规格远超历代太子妃册封礼,近乎帝王大婚,谢无极倾举国之力,要给他的落落一个旷古烁今、最盛大隆重的婚礼。
在核对册封、祭祖仪式流程时,谢无极想起了那个关于祭坛和归期的预言。落落选择为他留下,而他也因追寻落落,阴差阳错地加快了天下一统的进程,或许这便是冥冥之中改变了原有的因果轨迹。祭坛依旧会如期显现异象,但那已与他们无关,他们的命运已牢牢系于彼此,系于这个他们共同存在的世界。
吉日选在秋高气爽的时节。
大婚当日,整个龙渊城沸腾了!红绸铺满了从东宫到太庙的每一寸道路,百姓夹道欢呼,锣鼓喧天,礼乐齐鸣。
骆云曦天未亮便被唤醒梳妆。旁边挂着一套极致奢华的大婚礼服,正红色的云锦上用金线绣着翱翔九天的凤凰与缠绵的并蒂莲花,边缘缀满细小的珍珠和宝石,光彩夺目。凤冠更是重工打造,纯金为底,镶嵌着数百颗宝石明珠,前后垂下华丽的珍珠流苏,华贵至极,也……沉重至极。
当凤冠戴上头的那一刻,骆云曦脖子猛地一沉,差点没维持住表情管理,心里暗暗叫苦:这玩意儿起码十几斤!古代结婚真是个体力活!
繁琐的祭天、告太庙仪式一项项进行。骆云曦顶着沉重的凤冠,穿着层层叠叠的繁复的礼服,只觉得又累又饿,听着礼官冗长的念词,肚子很不合时宜地“咕咕”叫了两声。
站在她身旁的同样身着沉重太子衮服却依旧身姿挺拔的谢无极听得真切,眼底掠过一丝笑意。他趁着百官低头行礼的间隙,极其快速且隐蔽地从袖中摸出一块小巧精致的桂花糕,塞进了骆云曦宽大的袖子里。
骆云曦一愣,随即心头一暖,偷偷用手指捏住,趁没人注意,飞快地塞进嘴里一小口。甜糯的口感瞬间缓解了饥饿和疲惫。她一边听着冗长的祭文,努力保持太子妃的威仪,一边小心翼翼地嚼着,腮帮子微不可察地一动一动。谢无极用余光瞥见,唇角弯起温柔的弧度。
这场面,庄严中透着一丝只有他们两人才懂的甜蜜与幽默。
漫长的仪式终于结束,接受完百官和命妇的朝拜,两人被送入洞房。
当最后一位宫人退下,关上殿门,骆云曦立刻长吁一口气,就想把那沉重的凤冠摘下来。
“别动,”谢无极却阻止了她,声音低沉而温柔,“让我来。”
他走到她身后,动作极其轻柔地为她解开发髻,取下那顶象征无比尊贵却也无比沉重的凤冠。他的指尖划过她的青丝,带着无尽的怜爱。随后,他又为她除去沉重的礼服。
烛光下,她只着中衣,青丝如瀑,容颜美得惊心动魄,脸上带着些许疲惫,却更显娇媚。他凝视着她,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惊艳和浓得化不开的爱意。
他轻轻拥住她,低声道:“落落,终于……你终于完完全全、名正言顺地是我的妻了。”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和巨大的满足。
骆云曦回抱住他,感受着他强有力的心跳,轻声道:“嗯,我是你的妻。永远。”
红绡帐暖,春宵苦短。极致的缠绵与爱意,将两人彻底淹没。这一次,没有任何顾忌,只有全心全意的拥有和交付。
以至于……接下来的三天,太子和太子妃的寝殿大门都未曾真正打开过。所有送往门口的膳食都被宫人悄无声息地取走又送回。
东宫上下皆心照不宣,无人敢扰。只有顾千衣摸着下巴,啧啧有声:“啧啧,铁打的身子也经不住这么折腾啊……萧白这家伙,真是……”
直至第三日傍晚,两人才神清气爽地出现在众人面前。谢无极眉宇间的饕足与春风得意掩都掩不住,而骆云曦更是面若桃花,眼波流转间尽是娇羞与幸福。
盛世大婚,圆满礼成。他们的故事,即将翻开新的、更加甜蜜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