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璃并非寻常人物,想要糊弄他,谈何容易?
更何况此时行动风险极大,稍有不慎,便是满门抄斩之祸。
因此,无人敢回应赢车的话,所有人只是默默低头。
“废物!一群废物!”
赢车眼中满是惶恐。
就在这时,他的父亲赢无陵走了进来。
赢无陵面色铁青。
起初他并不知晓实情,得知真相后,神情愈发阴沉。
他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竟如此胆大包天,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做出这等骇人之事。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赢无陵身上。
比起旁人,赢无陵更为沉稳。
他扫视众人,心中愤恨——这些人,都该杀!
他们本应是辅佐他儿子的谋士,却竟敢一同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此事一旦泄露,就连赢无陵也未必能保住儿子的性命。
想到此处,他心急如焚。
“那件事,你到底参与了多少?”
赢无陵冷冷问道。
赢车只得如实回答:“自始至终,我都有份。
若论罪责……我应是主谋。”
赢无陵的脸色瞬间铁青。
其实,大秦帝国对皇室宗亲的待遇已经极为优厚。
即便什么都不做,也能安稳度过一生。
可赢车放着这样的好日子不过,偏要做危害大秦之事。
一想到这,赢无陵几乎忍不住,要亲手打死自己的儿子。
“你这次实在太过分,可知道事情一旦闹大,会有什么后果?
不出意外的话,赢璃很快就能查出真相。
到那个时候,你必死无疑!”
赢无陵指着赢车怒斥道。
赢车早已惊恐万分,一听这话,立刻跪倒在地。
“求父亲救我!”
赢无陵脸上满是无奈,此刻他也束手无策。
因为他完全不清楚洛阳城内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老实告诉我,洛阳城里到底出了什么事?”
赢车深吸一口气。
“那边的人几乎都被赢璃控制,从上到下全换成了他的人。”
赢无陵闻言紧握拳头,指节发白,心中充满无力。
“你能确保洛阳郡守不开口吗?”
赢车脸色复杂。
“短期内他应该不会乱说,但时间久了就不好说了。
他现在还以为我能救他出来,所以一直等着我。”
赢无陵冷笑一声。
“被赢璃抓住的人,谁都救不出来。
别说你一个皇室宗亲,就算我亲自出面,也不可能救得了他。”
赢车面色更加难看。
“那现在怎么办?
时间一久,洛阳郡守难保不说实话……要不要派人进去灭口?”
赢无陵神情冰冷。
“如果真有这么简单,我早就动手了,还会等到现在?
迟迟不动手,是因为风险太大。
现在赢璃就等着我们出手。
一旦我们行动,就等于是把证据送到他手里。
你可知道,以前那些被赢璃抓到把柄的人,最后都是什么下场?”
只要掌握这份证据,赢璃根本无需再收集其他材料,单凭这一项就足以将我们逼入绝境!”
话音落下,赢车的脸色已阴沉至极。
他感到此刻无论如何思索,都似乎找不到一条可行的出路。
他死死盯住赢无陵的脸,眼中几乎喷出愤恨的火光。
“父亲,您务必设法救我!”
赢无陵揉了揉眉心,沉声道:“你所做的事,其实并非没有先例,就连为父……也曾做过类似之事。”
“但我行事比你周密得多,也远不及你这般贪婪。”
眼下即便是赢无陵,要想处理此事也绝非易事。
稍有不慎,恐怕连他自己都会陷入极大的危机。
他一时心绪纷乱,迟迟未能拿定主意。
赢车眼中满是惶恐。
此刻父亲已是他唯一的指望,若连赢无陵都不愿施以援手,那他将彻底陷入绝境。
他仍满怀期待地注视着赢无陵。
赢无陵幽幽一叹,思来想去,唯有一个办法可行——正是赢车之前提出的方案:派一名可靠的杀手潜入,将洛阳郡守灭口。
唯有此人一死,才能彻底断了证据链。
“除了洛阳郡守,还有谁知道你的事?”
赢车目光扫向厅中一众幕僚。
赢无陵冷笑数声,击掌两下,一队士兵应声而入。
见到士兵,赢车脸色一白,而那些幕僚更是惊恐万分。
“我让你们跟在我儿子身边,是辅佐他成就大业,不是纵容你们做出这等无耻勾当!”
赢无陵眼中满是厌恶。
“全部拖下去——斩了!”
士兵们立刻将幕僚们押了下去。
一时间,“饶命”
、“饶命”
的哀嚎声不绝于耳。
听着那些声音,赢车面色惨白,欲开口向父亲求情。
可赢无陵仅用一个眼神,便让他将所有话咽了回去。
“你此刻最好别开口求情,否则我连你一并处置!”
其实在赢无陵眼中,赢车所行之事尚属小过。
而赢无陵心中所图,才是真正的大局。
可惜的是,他儿子如今有些走偏了。
若他将来能成就诗名,或许整个天下都将为之改观。
“我会立刻派人,尽快解决掉洛阳郡守。”
卜.
“此事之后,你若再敢多生枝节,休怪我打断你的腿!”
赢无陵指着赢车厉声斥道。
洛阳城内。
少女面庞浮现困惑。
“既然已得知真相,为何不速审洛阳郡守?此事拖延易生变数,时间久了恐怕另起波澜!”
赢璃冷然一笑。
“我等的正是那变数。
若无变故,你以为此刻审他,他会开口么?
他自知横竖难逃一死,但若保持沉默,尚存一线生机。
换作是我,无论受何等酷刑,也绝不吐露半字。”
赢璃道出用意。
少女出身贵族,稍加思索,便觉赢璃言之有理。
“可若如此,你最终可能一无所获。
若他被杀,你便再无机会寻得与皇室宗亲相关的证据了。”
赢璃眼中掠过一丝讶异。
这少女确实聪慧。
他望向她:
“你觉得我 需要理由吗?”
少女面色微变,这才想起赢璃素以狠辣闻名。
传闻中,他简直是比恶徒更可怕的冷血屠夫。
这样的人,确实无需理由。
见少女脸色发白,赢璃自知言重,便抽了抽鼻子,懒洋洋地说道:
“我手下之人,个个比杀手更可怖。
若有杀手现身,绝无活路。
只要他们敢来,我必能擒获。
一旦擒住杀手,我想做的事,便容易多了。”
赢璃终于道出最终目的。
少女仍微觉不安,在她看来,此举并非上策。
倘若此事处理得过于决绝,恐怕会引来难以预料的后果。
少女此时却无法多言,毕竟这件事并非由她主导。
于是她选择了沉默。
此时心急的并不只有少女,嬴政同样焦虑不已。
赢璃已将掌握的证据呈递给嬴政,令他紧锁眉头。
事情果然如他预料,甚至牵涉到了皇族宗亲。
更让嬴政愤怒的是,卷入此事的并非普通皇室成员,极可能是一位举足轻重的人物。
若非如此,洛阳郡守绝不敢如此从容自信。
想到这里,嬴政心头火起,但此刻愤怒并不能解决问题。
此案牵连之广毋庸置疑,涉及的王公贵族规模空前。
若将事态彻底扩大,必将引发难以估量的震荡。
嬴政此刻内心尚无解决之策。
他并不清楚此事最终该如何收场。
唯一能确定的是,绝不能草草了事,也不可能因任何缘由而有所转圜。
对嬴政而言,这无疑是一枚难以下咽的苦果,他脸上不由浮现一丝苦笑。
“朕早知宗族之中有人心怀不轨,却未料到竟会牵扯到如此重要的人物。”
五六七虽名声不显,但多年来在战场上为大秦立下不少功勋。
如此人物的儿子竟卷入此等事件,据赢璃所报,连其本人也存在重大嫌疑。
思及此处,嬴政感到一阵头痛。
此事眼看就要走向无法挽回的局面。
由于不知赢璃作何打算,他一时之间陷入犹豫。
赢璃轻叹一声,仍在等待对方出手。
“你只说过自己是贵族,却从未言明是何种贵族。”
他将目光投向少女,她脸色微微发白——这显然不是她想回答的问题。
少女沉默着,丝毫没有回应之意。
慌惚悠悠叹了口气,他自然看得出眼前少女肩头的重担。
沉默片刻,赢璃神色郑重地开口:
“我并非有意探听你的私事。”
少女面露不解:
“私事?什么是私事?”
赢璃嘴角微微抽动。
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脱口而出的话语,这个时代的人根本无法理解。
他深吸一口气,脸上浮现出温和的笑意:
“若将此事交由你处置,你是打算浅尝辄止,还是要追查到底?”
在赢璃眼中,少女聪慧过人,甚至鲜有人能及她的才智。
因此他直截了当地提出了心中所虑。
少女略显迟疑。
这个问题于她而言着实棘手。
此刻若贸然回答,恐生变故。
于是她凝望着赢璃,陷入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