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文轩拿走五万两银票后,接连几日都不见踪影。叶凌薇却丝毫不急,每日照常处理府中事务,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
这日午后,她特意唤来春儿:去把库房里那套红宝石头面取来,明日我要戴。
春儿会意,故意问道:小姐说的是老夫人留下的那套吗?那可是价值连城啊。
正是。叶凌薇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窗外经过的人听见,就放在我妆奁最底层的暗格里,钥匙在我枕下收着。
主仆二人相视一笑,心照不宣。
果然,不过半个时辰,叶文轩就急匆匆地来了。
凌薇!他一进门就满脸喜色,那笔买卖谈成了!
叶凌薇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惊喜:真的?这么快?
可不是!叶文轩兴奋地搓着手,我那朋友说了,最多两个月,就能连本带利还回来!
那可太好了。叶凌薇适时地露出崇拜之色,堂兄真厉害。
叶文轩得意洋洋,目光却不自觉地瞟向梳妆台:对了,方才我好像听见你说要取什么头面?
哦,是祖母留下的一套红宝石头面。叶凌薇故作随意,明日要去参加尚书府的赏花宴,想着戴那套正合适。
红宝石?叶文轩眼睛一亮,可否让我开开眼界?
叶凌薇犹豫一瞬,这才起身从枕下取出钥匙,打开妆奁暗格。
锦盒开启的刹那,满室生辉。那套红宝石头面做工精致,宝石颗颗饱满,在阳光下折射出璀璨光芒。
叶文轩看得眼睛都直了:这...这可真是宝贝啊!
是啊。叶凌薇轻抚着头面,听说这是当年祖母的嫁妆,价值不下万金。
她说着,小心翼翼地将头面收回暗格,锁好妆奁,又将钥匙放回枕下。
这一连串动作,都被叶文轩牢牢看在眼里。
凌薇,他忽然压低声音,这么贵重的东西,放在这里安全吗?
应该无妨。叶凌薇不以为意,这暗格只有我知道,钥匙也随身带着。
叶文轩眼中闪过算计,嘴上却道:还是小心些好。要不...我帮你找个更稳妥的地方?
不必了。叶凌薇笑笑,我习惯了。
见她如此,叶文轩也不再坚持,转而说起其他事。但叶凌薇注意到,他的目光始终不时瞟向那个枕头。
又坐了一会儿,叶文轩便借口有事离开了。
他走后,春儿立即上前:小姐,他果然上钩了。
这才只是开始。叶凌薇唇角微扬,去准备吧,今晚应该会有到访。
是夜,月黑风高。
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翻墙而入,熟练地避开巡夜的家丁,直奔叶凌薇的院落。
窗纸被捅开一个小洞,迷烟缓缓吹入。待屋内彻底没了动静,黑影这才撬开门栓,闪身而入。
借着微弱的月光,黑影径直走向床榻,在枕下摸索片刻,果然找到一把钥匙。
他心中一喜,快步走到妆奁前,打开暗格。锦盒安然躺在其中,打开一看,红宝石头面熠熠生辉。
得手了!黑影忍不住低语,将锦盒揣入怀中。
就在他转身欲走的刹那,屋内突然灯火通明。
堂兄这是要去哪儿?
叶凌薇好整以暇地坐在桌边,手中把玩着茶杯。她身后,林公子带着几个护卫堵住了门口。
叶文轩猛地扯下面巾,脸色煞白:你...你没中迷烟?
就你那点伎俩,也敢在我面前卖弄?叶凌薇冷笑,我早就防着你了。
你设计害我!叶文轩咬牙切齿。
害你?叶凌薇站起身,一步步逼近,是你自己贪心不足!五万两银子还不够,还想偷祖母的遗物!
她猛地打开妆奁暗格,取出另一个锦盒:你偷走的那个,不过是仿造的赝品。真的在这里!
叶文轩踉跄后退,怀中的锦盒地落地,假珠宝散了一地。
不可能...我明明看见...
你看见的,不过是我想让你看见的。叶凌薇俯视着他,从你回京第一天起,你就落入了我的陷阱。
叶文轩面如死灰:原来...原来你一直都在演戏...
不然呢?叶凌薇冷笑,难道真以为我会看上你这种货色?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通报:老太君到!
叶文轩彻底瘫软在地。
老太君在李妈妈的搀扶下走进来,看到满地狼藉,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文轩!你太让祖母失望了!老太君痛心疾首,偷盗府中财物,还是你祖母的遗物!你...你简直猪狗不如!
祖母...叶文轩爬到她脚边,孙儿知错了,求祖母饶命...
饶命?叶凌薇冷冷开口,堂兄怕是忘了,你还欠着五万两银子呢。
她取出借据: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堂兄打算何时归还?
叶文轩脸色惨白:那笔钱...那笔钱我拿去还赌债了...
什么?老太君勃然大怒,你竟然拿去赌?
不止呢。林公子适时开口,据我所知,叶公子在江南还欠着不少赌债,这才被三皇子拿捏,回京算计侯府。
这话如同惊雷,炸得老太君踉跄一步:你...你竟然勾结外人算计自家人?
叶文轩见事情败露,索性破罐子破摔:是又怎样?你们大房压了我们二房这么多年,我拿回本该属于我们的东西有什么错?
混账!老太君气得浑身发抖,来人!把这个畜生关进祠堂!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放他出来!
几个护卫上前,将瘫软如泥的叶文轩拖了出去。
待众人退下,老太君老泪纵横:薇儿,祖母对不起你,差点就...
祖母别难过。叶凌薇扶住她,好在及时发现,没有酿成大祸。
可是那五万两...
祖母放心。叶凌薇微笑,那五万两,我会让三皇子乖乖吐出来。
老太君震惊地看着她:你...
这场戏,还没唱完呢。叶凌薇望向窗外,目光渐冷,好戏,才刚刚开始。
夜深人静,叶凌薇独自站在院中。
林公子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后: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明日一早,你去见三皇子。叶凌薇淡淡道,就说叶文轩事情败露,被他供出了主谋。
他若抵赖呢?
那就把证据摆在他面前。叶凌薇转身,月光照亮她唇边的冷笑,我倒要看看,这位三皇子,是要保叶文轩,还是保他自己。
这场博弈,终于到了图穷匕见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