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
姬明玥看司孝仁转身要带着侯碧螺母女走人,她岂能轻易放过这么好敲打承恩伯府这帮人渣的机会?
她放下茶盏,发出一声轻响,也敲在了司孝仁的心上。
“救治世子的明路指给伯爷了,可今天侯姨娘和司小姐贸然闯进这千玄小筑,冲撞杨大人和本小姐怎么说?”
司孝仁从一进来,就处在高度紧张之中。
这才注意起周围环境,才注意到整个别院里,除了门口的四名金甲卫站岗外,还有不下百名金甲卫在进进出出清点着姬明玥的嫁妆。
特别是看到排列整齐一箱箱的真金白银,闪得他一阵头晕目眩。
如果昨天姬明玥不在府门前闹那一出,这些财宝如今都应该放在他承恩伯府的库房里。
他悔得心都在滴血。
但由此他也得出一个结论 ,那就是姬明玥的身份绝对不简单只是个江南商户之女。
能轻易住进这京城最为神秘的千玄小筑,还有金甲卫帮着清点嫁妆,兵部尚书笑脸陪着坐镇,姬明玥没点其他背景他打死都不信。
想到这里,态度变得更加诚恳。
“明玥你说!你说!无论什么规矩,伯父都照办!”
司孝仁忙不迭地应道。
姬明玥的目光扫过跪在地上的候碧螺和司佳音,声音清冷。
“第一,这对母女,方才污蔑杨大人,藐视圣旨,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我可以不让杨大人把她们送去京兆府,但她们必须在这里,向杨大人磕一百个响头,直到杨大人满意为止。”
送一波空头人情,在杨大人这个正直不阿的肱骨之臣面前,拉一波好感,根本不用现学。
同时,还敲打了承恩伯,这买卖不做白不做!
“什么?!”
司佳音尖叫起来,“一百个响头?姬明玥你别太过分!”
候碧螺的脸色也变得煞白。
“啪!”
司孝仁反手又是一记耳光,比刚才那下更重,直接将司佳音扇得嘴角溢血,摔倒在地。
“你给我闭嘴!”
他面目狰狞地低吼,“再敢多说一个字,我先打死你!”
吼完女儿,他立刻换上一副谄媚的笑脸。
对姬明玥道:“应该的!应该的!她们口出狂言,是该受罚!别说一百个,就是一千个也该磕!”
说着,他一脚踹在候碧螺的背上,“还愣着干什么?磕!给杨大人磕头!”
候碧螺浑身一颤,看着丈夫那冰冷无情的眼神,心中一片冰凉。
她咬了咬牙,拉起还在发懵的女儿,对着杨文清的方向,一下一下地磕起头来。
青石板上,很快传来了“咚、咚、咚”沉闷而屈辱的声响。
姬明玥仿佛没看见一般,继续说道:“第二,昨日我已经在贵府门前,当众提出了和世子司柏良退婚,从此以后,我和贵府桥归桥路归路,日后,请不要在来骚扰我和家人。”
司孝仁一愣。
猛地反应过来。
“这可不行!”
司孝仁忽然拔高音调。
昨夜,他被姬明玥退婚之举气得吐血,又因司柏良被打而辗转难眠。
可他毕竟是官场老油条,短暂的愤怒过后,更多的是冷静和审视。
他去了姬明玥陪嫁过来的那位花魁娘子红袖的房里。
并非全然是为了贪图美色,更是为了打探消息。
可那红袖嘴巴严得很,一问三不知,只说自己是姬家买来的,对小姐一无所知。
今早,当下人禀报,说从姬明玥那里求来的“黑玉生肌膏”,打开一看竟是一坨狗屎时,他气得差点又是一口老血喷出来。
奇耻大辱!
然而,骂过之后,他却冷静得可怕。
这绝不是他印象中那个温婉恭顺的姬明玥能干出来的事!
退婚、捐嫁妆、羞辱伯府……
一桩桩一件件,都透着一股邪性!
再联想到她住进的,是连皇亲国戚都未必能踏足的千玄小筑,司孝仁的后背就阵阵发凉。
他断定,姬明玥背后,一定有他不知道的、甚至惹不起的滔天背景!
就在他思索对策时,林仙儿来了。
这个女人虽然出身不高,心计却深。
她柔声劝慰,替他分析利弊:“伯爷,依仙儿看,此事不宜再起冲突。那姬明玥如今行事诡谲,必定有所依仗。”
“您不如借着为世子求药赔罪的名义,上门去探一探她的底细。”
冷静下来的林仙儿也很想知道,这一世,为什么姬明玥如此乖张。
“毕竟婚约未解,她名义上还是司家的儿媳。若她真有天大的背景,咱们想办法修复关系,将她重新迎娶进门,对伯府而言,岂非天大的好事?”
林仙儿的话,正中司孝仁下怀。
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利己主义者,面子和儿子,在家族利益面前,都可以牺牲!
只要能摸清姬明玥的底牌,只要能为承恩伯府带来更大的利益,别说让他低头,就是让他跪下叫娘都行!
所以,他才急匆匆地抬着儿子赶来,一是怕自己那没深没浅的婆娘和女儿给他制造出什么乱子。
二是想通过上演一出“负荆请罪、慈父求药”的苦情戏。
探探姬明玥的底细。
身临其境之后,果然发现,这姬明玥绝不简单!
这样背景的儿媳妇,即使是嫁妆捐出去了,能嫁入他伯府,对伯府也大有好处。
单从她的黑玉生肌膏一项,一百两一副药,简直骇人听闻!
这哪是药?
分明是铸钱坊嘛!
这样能生金蛋的母鸡,必须请到府里。
什么要求都可以答应她,但是,退婚绝对不能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