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气氛热烈。
梁正的喜悦溢于言表，又让安大伴给他满上了一杯“将军醉”。
看向姬明玥的眼神，简直像在看一个会下金蛋的宝贝。
“明玥丫头，你这脑袋瓜到底是怎么长的？”
他啧啧称奇，“天生就是个会搞钱的料。你说，有什么法子能让咱们这国库，一直充裕，让朕再也不用为钱发愁？”
皇帝这是……在向她请教国策？
安大伴在一旁听得心惊肉跳。
立春和立秋也悄悄挺直了背脊，与有荣焉。
姬明玥心中了然。
皇帝师叔尝到了甜头，这是想把“偶然”变成“必然”。
她结合今日拍卖会的所见所感，心中早已有了腹稿。
不疾不徐地开口：“皇师叔，东明并非真的缺钱。”
一句话，让梁正再次愣住。
“不缺钱？国库都快饿死耗子了，你跟朕说不缺钱？”
“钱在民间。”
姬明玥一针见血，“东明的财富，八成掌握在两成人手中，而这八成中的八成，又集中在盘踞各地多年的世家门阀手里。
他们就像一个巨大的貔貅，只进不出，将无数金银藏于自家库房，使其变成一潭死水。”
梁正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这番话，说到了他的痛处。
他何尝不知世家之富庶，门阀之豪奢？
只是这些人盘根错节，势力庞大，牵一发而动全身，他轻易动不得。
“今日拍卖会，您猜那些琉璃珍宝，最后都落入了谁家之手？”
姬明玥反问。
梁正没有说话，但答案不言而喻。
“皇师叔您看，他们为了所谓的脸面，可以一掷千金。证明他们手里的钱，多到花不完。”
姬明玥的声音带着一丝蛊惑。
“我们为何不想办法，将这些沉睡在私人府库里的钱，引出来，为国所用呢？让东明的钱，真正地流动起来。”
“流动？”
梁正咀嚼着这个新奇的词汇。
“对，流动。”
姬明玥解释道，“钱只有流动起来，才能产生价值。促进商贸往来，刺激百工生产，人员的流动也会更加频繁。如此一来，朝廷的税收自然水涨船高，形成一个良性循环。”
这一套现代金融理论的基础知识，听在古代皇帝的耳朵里，不亚于一道惊雷。
梁正听得入了神，身体不自觉地前倾。
追问道：“如何……让它流动起来？”
姬明玥终于抛出了她的核心构想。
“成立一个由皇家掌控的钱庄，明玥称之为——皇家银行。”
“皇家银行？”
“没错。它负责吸纳社会上闲散的资金，无论是世家大族的巨额存款，还是平民百姓的几两碎银，都可以存进来。”
“我们付给他们利息，保证他们的本金安全。”
“付给他们利息？那我们岂不是亏了？”
东明国的钱庄，民间存钱，要向钱庄叫一定数额的“管理费。”
“管理费”也是钱庄的利润来源。
姬明玥的建议无异于离经叛道。
梁正皱眉。
姬明玥笑了：“皇师叔，我们拿到这笔巨大的资金，可以做更多的事情。
比如，向信誉良好的商人放贷，支持他们扩大生意，我们收取比存款利息更高的贷款利息，这其中的差额，就是银行的利润。”
“再比如，朝廷有任何大的工程，如修路、建桥、兴修水利，都可以通过银行来发行‘债券’，向天下人‘借钱’。
工程完成后，产生的效益远大于付出的利息。如此一来，我们就能用民间的钱，来办朝廷的事。”
一番话说完，整个御书房鸦雀无声。
梁正的眼中，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他仿佛看到了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门。
将国家命脉，将钱袋子，牢牢抓在自己手里！
这个构想，何其大胆，又何其诱人！
它不仅能解决国库空虚的燃眉之急，长远来看，更是从经济上削弱世家门阀，加强中央集权的一把绝世利器！
“好！好一个皇家银行！”
梁正激动地一拍御案，“明玥，你真是朕的子房！朕的卧龙凤雏！”
他兴奋地在殿内来回踱步，脑海中已经开始勾勒未来的蓝图。
安大伴呆若木鸡地看着这一幕，他觉得自己的脑子已经彻底成了一团浆糊。
姬小姐不仅会赚钱，还会“创造”钱？
这已经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畴。
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这位姬小姐，是神仙下凡吧？
梁正激动过后，又迅速冷静下来。
他毕竟是执掌江山多年的君主，深知任何变革都非易事。
他重新坐下，目光灼灼地看着姬明玥：“此事干系重大，需从长计议。不过……”
他话锋一转，从御案上拿起两张纸，正是姬明玥之前张贴出去的两份告示。
“你这告示，印刷得倒是清晰快捷。安大伴跟朕说，这叫‘活字印刷’？”
姬明玥心中一动，知道这皇师叔真是睿智，正题来了。
搞钱之后，便是搞事。
“是，明玥琢磨出的小玩意儿。”
“小玩意儿？”
梁正失笑，“这可不是小玩意儿。若将此术用于朝廷，刊印政令、书籍，效率何止提升百倍？明玥，你可愿将此术，献给朝廷？”
皇帝的眼神看似温和，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他问的是“可愿”，但意思却是“必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