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的反击计划尚在参谋司的沙盘与纸墨间反复推演,后山甲字工坊区内,那被寄予厚望的“火龙出水”也正处于铸造的关键节点。整个梁山根据地,如同拉满的弓弦,蓄势待发,空气中弥漫着大战前特有的、混合着紧张与期待的沉寂。
然而,这沉寂并未持续多久,便被来自外部的新的波澜打破。
这一日,宋江步履匆匆地走入陈霄(朱贵)处理公务的厅堂,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惊喜与疑虑的复杂神色。
“朱贵兄弟,青州方向有重要消息传来。”宋江压低声音,递上一封密报。
陈霄接过,迅速浏览。密报称,一支约有三五百人、打着“桃花山”旗号的人马,正拖家带口,沿着隐秘路径,向梁山方向移动。其首领似乎有意投奔,但据探子观察,这支队伍成分复杂,除了部分精悍喽啰,还裹挟着不少掳掠来的妇孺和财物,风评不佳。
“桃花山……”陈霄沉吟着,脑海中迅速检索着相关信息。在原着轨迹中,桃花山由打虎将李忠、小霸王周通占据,武艺平平,行事也颇有些不上台面,后来亦归附了梁山。如今在这个时空,他们前来投奔,是迫于青州官军的压力,还是听闻了梁山的名声?
“公明哥哥,你如何看?”陈霄将密报放下,看向宋江。
宋江捻着短须,谨慎道:“若是真心来投,自然是好,可壮我声势。只是……观其行径,似乎匪性未除,与我所倡之‘忠义’,与兄长所立之严明法度,恐有扞格。若其首领桀骜,或部众纪律涣散,收纳进来,只怕是福祸难料。”
这正是陈霄所虑。梁山经过大力整顿,好不容易才肃清内部歪风,树立起新的秩序和形象。若此时收纳一支纪律败坏、首领品性存疑的队伍,极易带坏风气,甚至可能成为内部的不稳定因素。但若拒之门外,又可能寒了其他潜在投奔者之心,且平白将这股力量推给官府或其他敌对势力。
机遇与风险,如同一枚硬币的两面。
“暂且严密监视其动向,摸清其首领真实意图和队伍底细。”陈霄做出决断,“同时,通知各关卡哨所,加强戒备,未得号令,不许其擅自进入我核心控制区。待其派来使者,见过再说。”
“是,我这就去安排。”宋江领命而去。
送走宋江,陈霄揉了揉眉心。外部潜在的盟友(或麻烦)尚未理清,眼前的敌人也并未闲着。
很快,神机营的时迁也带来了新的情报。
“首领,呼延灼那边有新动静了。”时迁禀报道,“从东京方向,由高俅心腹押运,一批新的攻城器械已秘密运抵官军大营。据内线冒死传出模糊消息,其中有数架巨大的抛石机,射程远超寻常,还有数十具需多人操作的强弩,据说能发射如同短矛般的巨箭,威力惊人。”
陈霄眼神一凝。呼延灼果然还有后手!强攻和水困效果不彰,他便寄希望于更强大的攻城武器,试图远程摧毁梁山寨墙工事,或者进行火力压制,为步兵突击创造条件。
这无疑给梁山即将发起的反击增添了变数,也对梁山的防御体系提出了新的考验。梁山现有的寨墙,能否扛住这种重型抛石机的持续轰击?
内(潜在投奔者)外(官军新武器)部的潜流同时涌动,局势变得更加错综复杂。
陈霄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走到窗前,望向山下生机勃勃而又暗藏危机的根据地。新秩序的建立,从来不会一帆风顺,必然伴随着各种挑战与抉择。
“时迁,”他沉声道,“加大对官军新器械存放位置的侦察,摸清其部署时间和具体性能。另外,通知后山工坊,集中所有资源,务必在五日内,完成第一门‘火龙出水’的试制!我们要抢在呼延灼发动新一轮进攻之前,掌握主动权!”
“是!”时迁感受到陈霄话语中的决然,肃然领命。
压力,也是动力。呼延灼的新武器是威胁,但也可能成为梁山新式火炮最好的试刀石。而那支前来投奔的桃花山人马,是麻烦,也可能是一次检验和整合外部力量的契机。
当夜,陈霄再次激活了系统,花费积分对“桃花山”队伍的首领进行了定向的“天命探查”。
光幕上显示出信息:
【目标:李忠(绰号:打虎将)】
【忠诚度(对潜在收容者):55(观望)】
【能力倾向:武艺(粗通),市井交际(熟练)】
【命运节点:面临青州官军清剿压力,欲寻靠山,对梁山新政与法度心存疑虑。】
【目标:周通(绰号:小霸王)】
【忠诚度(对潜在收容者):48(投机)】
【能力倾向:武艺(粗通),蛮勇】
【命运节点:慕梁山之名,但旧习难改,尤其好色之性未除,易触军规。】
果然如此。陈霄心中了然。这两人并非理想的投奔者,其低忠诚度和不良倾向,收纳进来必然需要大力改造,甚至可能不得不动用雷霆手段。但这或许也是一个机会,一个向所有观望者展示梁山原则和法度威严的机会。
就在他思忖应对之策时,亲卫来报:“禀首领,山下关卡传来消息,桃花山派来使者,自称‘打虎将’李忠,请求拜见首领,商议归附事宜。”
来的好快!
与此同时,另一名来自前沿哨探的传令兵也疾步闯入:“报!官军大营今夜灯火通明,民夫大量集结,似乎正在组装那些新到的攻城器械!”
潜流已至,曙光未明。梁山的下一步,将决定它能否在这内外交织的波澜中,真正崛起,还是被暗流吞噬。
陈霄整了整衣袍,目光恢复平静与深邃。
“请李忠头领上山。”
“传令各军,按第二号警戒预案执行,严密监视官军动向!”
风暴的前奏,已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