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踏着初升的晨光走下鹰嘴峰,金色的阳光穿透松枝缝隙,在雪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脚下的积雪被晒得微微发软,踩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厚实声响,雪粉沾在裤脚,很快被体温烘化成水渍。王胖子扛着空了大半的帆布背包,背包带在他宽厚的肩膀上勒出两道浅痕,他咂着嘴,视线还恋恋不舍地瞟向山顶方向:“早知道青铜门后藏着那么多老古董,咱们就该多背两个空包上来!那些竹简用锦帛包着,触手都软乎乎的,看着就比献王墓里的玉璧值钱,要是能弄出去,别说下半辈子,下辈子都不用愁了!”他说着,还拍了拍背包里仅存的几本薄册,脸上满是惋惜。
胡八一抬手挡了挡刺眼的阳光,从贴肉的内袋里掏出那本用防水油布裹着的《幽冥录》。油布一解开,泛黄发脆的书页就散发出一股混合着樟香与尘土的古旧气息,边角因常年翻阅磨损得卷了边,上面的古篆字歪歪扭扭,像是蜷曲的小蛇,必须靠Shirley杨对照着随身携带的《古文字典》逐字翻译。“别惦记那些带不走的了。”他用指腹轻轻摩挲着书页上的朱砂批注,“这册子才是真宝贝,比金山银山都值钱。”说着,他将书页翻到中间的插图页,指着那幅用墨线勾勒的祭坛图,“你看这里的注文,说青铜门的封印分天、地、人三重,咱们刚才弄断钥匙,不过是破了最外层的‘人’字封印,真正能镇住幽冥之力的核心,在长白山主峰的‘天池眼’。”
Shirley杨蹲下身,从地上捡起一根干枯的松枝,松枝尖端还带着松针。她在积雪上快速画出古籍记载的方位图,线条干脆利落——图中央是天池的轮廓,周围标着三个呈三角分布的圆点,最西侧的圆点旁画着小小的青铜门符号。“《幽冥录》的后半部分写得很清楚,幽冥之力每隔千年就会因星象异动而躁动,今年恰逢‘荧惑守心’,正是力量最盛的临界点。”她顿了顿,用松枝戳了戳代表天池眼的圆点,“那个发匿名邮件的人肯定吃透了这些记载,他故意不露面,就是想让我们替他打开外层封印,消耗掉青铜门的守护力量,自己好去天池眼坐收渔利。”寒风卷着雪沫吹过,她画的方位图边缘很快被风雪模糊,露出下方深褐色的冻土。
王胖子正想接话,胡八一却突然抬手按住他的肩膀,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鹰。他的目光落在三人身后的雪地上——原本平整的积雪上,多了一串新鲜的脚印。那脚印呈外八字形,鞋底纹路是特殊的菱形防滑纹,边缘还嵌着细碎的冰碴,显然不是普通游客的登山靴留下的,更像是军用特种靴的痕迹。“有人跟踪我们。”胡八一的声音压得极低,他迅速示意两人蹲下,手指向不远处的一片黑松林,“看那边第三棵松树,枝干断了半截,断口还在渗松脂,是刚被人撞断的。”三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一棵碗口粗的黑松歪着脖子,断裂的枝干上,乳白色的松脂正缓缓渗出,在晨光下泛着黏腻的光泽。
王胖子瞬间握紧了肩上的工兵铲,铲头在雪地上划出一道浅痕,他瞪圆了眼睛,警惕地扫过四周的松林,连松枝抖动的声响都不放过:“他娘的!肯定是那发匿名邮件的龟孙子!敢跟到这儿来,看老子不把他的腿打断,扔到雪地里喂狼!”他说着就要站起来冲过去,手腕却被Shirley杨牢牢按住。Shirley杨摇了摇头,伸手指了指脚印延伸的方向——那串脚印没有丝毫犹豫,直直朝着天池的方向而去,雪地上的足印深浅均匀,显然追踪者步伐稳健,而且速度极快。“别冲动,”她低声道,“脚印很新,积雪还没盖住鞋跟的痕迹,说明他比我们更着急去天池。现在追上去正好打他个措手不及。”三人对视一眼,眼中都闪过默契的光芒,立刻将散落的装备收进背包,胡八一将《幽冥录》重新裹好塞进内袋,王胖子则把火焰喷射器调整到随时可用的状态,三人弓着腰,顺着那串新鲜的脚印追了上去。没膝的积雪阻力极大,每一步都要先把脚拔出来再踩下去,很快就累得气喘吁吁,呼出的白汽在下巴上凝结成细小的冰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