漩涡的吸力越来越狂暴,水流如无形的巨手攥住四人的身体,连挣扎都成了徒劳。胡八一感觉五脏六腑都被挤压得挪了位,口鼻灌满冰冷的湖水,意识在窒息的边缘模糊。就在这时,眼前的幽蓝光影突然炸开,身体像是穿过一层温润的水膜,下一秒便重重摔在坚硬的石地上。
他猛地咳嗽起来,吐出肺里的湖水,战术手电的光柱扫过四周——这里是一处穹顶高不见顶的地下寒潭,潭水泛着墨色的光泽,水面漂浮着细碎的冰碴,寒气顺着裤脚往上钻,冻得人牙齿打颤。寒潭中央矗立着一座汉白玉石台,石台由八根盘龙柱支撑,柱身上的龙纹在幽暗的光线下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要腾云而起。石台顶端,一颗篮球大小的黑色珠子静静悬浮,珠子表面流淌着幽蓝的光晕,光晕所及之处,空气都凝结成细小的冰晶,正是《幽冥录》中记载的幽冥核心,蕴含着足以颠覆天地的黑暗力量。
被短刀刺穿肩膀的男人摔在潭边,他顾不上按住汩汩流血的伤口,墨绿色的血沫从嘴角溢出,眼神却死死锁定那枚核心,像饿狼盯着猎物。他踉跄着爬起来,断裂的衣袖下,皮肤已经开始浮现诡异的青纹,每靠近石台一步,青纹就蔓延得更快,“三百年……我等这一天三百年了!”他嘶吼着,全然不顾Shirley杨的警告,疯了似的冲向石台,枯瘦的手指朝着幽冥核心抓去。
“别碰它!幽冥之力会吞噬你的魂魄!”Shirley杨的声音在寒潭中回荡,她刚从水中爬起,冲锋衣冻成了硬壳,却依旧迅速从背包里掏出《幽冥录》,指尖在泛黄的书页上飞快划过,“古籍记载,这核心是幽冥之地的本源,纯阴至寒,必须用焚天之力的阳气才能中和——日月玉珏只有楼兰残阳之力,不够!还要加上青铜片的上古龙气!”
她将古籍用力扔给胡八一,书页在半空散开,恰好停留在记载破解之法的一页。胡八一伸手接住,目光扫过朱砂批注,瞬间明白了关键。他立刻从贴肉的口袋里掏出青铜片——这枚伴随他们闯过无数险地的青铜片,此刻在幽蓝光晕下泛着淡淡的金光。他将青铜片与掌心的日月玉珏紧紧贴在一起,两者刚一接触,就发出“嗡”的一声共鸣,耀眼的金光从接触点爆发,像一轮微型太阳,将寒潭的幽暗驱散了大半。金光化作一道笔直的光柱,精准地射向悬浮的幽冥核心,核心表面的幽蓝光晕瞬间剧烈波动,像是被热油烫到的冰块,发出“滋滋”的声响。
可这阻拦终究慢了一步——男人的指尖已经触碰到了幽冥核心。幽蓝的光芒像有生命般顺着他的手指爬遍全身,他的身体猛地一僵,随即发出畅快到极致的嘶吼。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透明,能清晰看到体内跳动的血管,而血管里的血液,已经变成了与核心同源的幽蓝色。“三百年了!巫咸一族的夙愿,终于在我手上实现了!”他的眼神彻底疯狂,瞳孔变成了竖瞳,嘴角裂开到耳根,露出尖锐的獠牙。
身体在幽蓝光芒中不断膨胀,原本一米八的身形转眼涨到三米高,衣服寸寸撕裂,手臂上长出细密的深灰色鳞片,指甲变得像弯刀般锋利,指尖还滴落着墨绿色的毒液。最骇人的是他的后背,竟钻出一对蝙蝠般的肉翼,翼膜上布满青色的符文,展开后足有五米宽,扇动时带起的寒风让潭水都结起了薄冰。“从今天起,我就是幽冥之主!”怪物发出非人的咆哮,肉翼一挥,一道冰刃直奔胡八一而来,冰刃上的幽蓝光芒,正是能腐蚀神魂的幽冥寒气。
“他娘的怪物!看老子砸烂你的脑袋!”王胖子刚从水里爬上岸,冻得嘴唇发紫,却见怪物动手,立刻抄起身边的工兵铲,吼着冲了上去。他脚下发力,肥硕的身体竟异常灵活,工兵铲带着风声,朝着怪物的膝盖狠狠砸去——这是刚才缠斗时发现的弱点,即便变成怪物,下盘依旧是破绽。
可怪物早已不是之前的凡胎肉体,它轻蔑地低头,蒲扇般的大手一挥,重重拍在王胖子的胸口。“嘭”的一声闷响,王胖子感觉像是被攻城锤砸中,身体像断线的风筝般飞出去,重重撞在寒潭边缘的岩壁上,岩石都被撞得裂开一道缝。他“哇”地喷出一大口鲜血,血珠落在地上,瞬间被寒气冻成血珠,滚落到潭水中,激起一圈细小的涟漪。
胡八一和Shirley杨背靠背快速后退,将玉珏与青铜片的力量催发到极致,金光形成一道半透明的屏障,堪堪挡住怪物挥来的利爪。利爪抓在屏障上,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火星四溅。“必须毁掉核心!光靠金光困不住它!”胡八一嘶吼着,额头上青筋暴起,体内的阳气源源不断地注入玉珏,金光愈发耀眼,却也让他的脸色变得苍白——这股力量的消耗,已经超出了他的承受极限。屏障上很快出现一道道蛛网般的裂痕,幽蓝的寒气透过裂缝渗进来,冻得他指尖发麻。
“轰隆”一声,怪物的利爪终于撕裂了一道裂缝,它将手臂伸进来,鳞片擦过胡八一的胳膊,留下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伤口瞬间被寒气冻结,失去了知觉。Shirley杨挥刀砍向怪物的手臂,刀刃却只在鳞片上留下一道白痕,被怪物反手一掌拍在肩膀上,踉跄着退了两步。
就在这生死关头,岩壁下的王胖子突然动了。他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血,眼神里满是狠劲,从背包里拖出仅剩的一捆定向炸药——这是他们最后的底牌,原本是用来炸塌通道阻挡追兵的。“老胡!Shirley杨!往左边的凹槽躲!”他嘶吼着,用牙齿咬开炸药的包装,将黏性极强的炸药膏牢牢贴在幽冥核心下方的石台底座上——那里是核心力量的传导点,也是最脆弱的地方。
怪物察觉到他的动作,怒吼着扑过来,肉翼扇动的寒风几乎要将王胖子吹倒。他死死按住炸药,手指颤抖着拉开引线,红色的引线“滋滋”燃烧,冒着细小的火星。“再见了,你这丑八怪!”王胖子咧嘴一笑,转身朝着胡八一的方向纵身跃去。胡八一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伸手抓住他的手腕,将他拽进岩壁的凹槽里。Shirley杨立刻扑过来,三人紧紧抱在一起,用背包挡住头部。引线燃烧的声音越来越近,怪物的咆哮声也越来越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