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过去,城市的喧嚣逐渐苏醒。晨雾如纱,轻轻裹住城市边缘那座锈迹斑斑的废弃信号塔,仿佛天地也为昨夜未眠的战士披上了一层温柔的斗篷。赏善使轻按终端启动键,绿灯在寂静中猛地一亮,仿佛夜空中最亮的星,数据开始像涓涓细流般缓缓导入。他指尖翻飞,如同指挥家执棒,奏响一场无声的正义交响曲。
“还差百分之三。”他低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却又透着磐石般的坚定,“只要再稳十秒,整座冠州就得听见咱们敲的钟。”
罚恶使靠在塔基旁,手里捏着一根断了半截的天线,眼神盯着远处城市轮廓上那片灯火通明的高楼群——刘氏集团总部,此刻依旧亮着几扇窗户,像夜兽未闭的眼睛。风吹过他的衣角,猎猎作响,仿佛战旗在无声呐喊。
“他们已经在动了。”他忽然开口,语气中透着一丝凝重,像雷云压境前的低语,“刚才我扫了眼暗网跳板,有三十七个Ip同时加载‘信火计划’关键词,全是刘氏关联的舆情公司。”
“哦?”赏善使头也不抬,嘴角却扬了起来,像猎人听见猎物踏入陷阱的脚步声,“三十七个?看来我们这顿夜宵,还挺受欢迎。”
“不是夜宵,是丧宴。”罚恶使把天线往地上一插,声音冷得像冰河解冻前的最后一道裂痕,“他们请的是水军,咱们上的,是十八道菜的真相。”
“那我得祝他们胃口好。”赏善使敲下回车,眼神如炬,“毕竟,吃下去的谎,迟早要反胃。鲁迅先生曾说:‘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可今天,我们要让那些躲在金屋里的懦夫,也尝尝鲜血的滋味。”
屏幕一闪,进度条归零。
“上传完成。”
话音刚落,铁塔顶端的残破天线突然嗡鸣一声,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力量推了一把,微微震颤。赏善使抬起口琴,轻轻吹出一个低音,7.8hz的震动在空气中扩散,整座塔架发出共鸣,仿佛大地深处传来一声叹息。
一只流浪猫从废墟后探出头,耳朵竖起,望向城市方向。
与此同时,某匿名论坛首页,一篇题为《我妹妹被顶替的第365天》的长文悄然置顶。
没有署名,没有煽情标题,只有一段平静到近乎冷酷的叙述:
“她叫梁小雨,全县第一。高考成绩出来那天,她在家煮了一锅红豆粥,说要请爷爷吃甜的。第二天,新闻说她落榜了。第三天,她死了。第四天,有人拿着她的录取通知书,走进了重点大学的大门……”
文末附着一张照片:一个老人跪在坟前,手里举着一块木匾,上面写着“还我公道”。
帖子发出十分钟,转发破万。
二十分钟,#刘氏罪行#冲上热搜第一。
三十分钟,微博服务器因流量激增短暂瘫痪。
清晨六点,全网沸腾。
有人扒出刘氏旗下“梦瑶升学”的天价保录合同;有人翻出近三年冠州高考前十名的去向,发现八人最终就读于刘氏控制的民办院校;更有家长晒出孩子被“内部操作”落榜的聊天记录,配文:“原来我们拼尽全力,只是别人饭桌上的笑话。”
短视频平台炸了。
一条动态漫画疯传:左边是梁小雨的成绩单原件,右边是教育局公布的“最终成绩”,两列数字在AI对比下逐行闪烁,篡改痕迹清晰如刀刻。
配乐是《茉莉花》的变调版,缓慢、沉重,像一口钟在雨中敲响。
评论区瞬间被“还梁小雨清白”刷屏。
有大学生留言:“我当年也差三分上重点,现在才知道,那三分,可能被人拿去换钱了。”
有老师实名转发:“我在冠州三中任教十年,亲眼见过小雨的成绩单。她不该死,更不该被抹去。”
这条转发发出三分钟后,该教师账号被五千水军围攻,辱骂、人肉、造谣轮番上阵。
可下一秒,更多人站了出来。
“我保护你。”
“我也在冠州,我可以作证。”
“你们怕了一辈子,现在轮到我们了。”
一场“人肉守护行动”自发形成,数百网友将该教师的照片换成自己头像,集体改名“冠州教师某某某”,形成一道数字长城。
罚恶使看着手机上的舆情图谱,轻笑:“你看,良知这东西,不是谁都能捂灭的。它就像野火,风越猛,烧得越旺。古龙说过:‘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可今天,我们让江湖由良知做主。”
赏善使靠在墙边,口琴在指尖转了个圈,像拨动命运的齿轮:“他们以为舆论是池塘,撒点谣言就能搅浑。可他们忘了——人心是海,潮水一起来,泥沙自己就沉了。金庸老爷子写过:‘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可真正的侠,未必穿斗篷,也许就藏在一条转发里。”
“可海也有风暴。”罚恶使眯眼,目光如鹰隼般锐利,“你看那边。”
手机弹出新闻推送:《刘氏集团声明:近期网络谣言系境外黑客组织蓄意攻击,已报警处理》。
紧接着,多家媒体发布“中立声明”:“事件尚在调查,呼吁公众理性看待。”
“理性?”赏善使冷笑,眼中燃起怒火,“他们删成绩的时候怎么不讲理?改档案的时候怎么不讲理?现在倒要我们‘理性’了?这就像强盗抢了你家,还要求你别报警,说要‘理性维权’。荒唐!可笑!无耻!”
“这不是声明,是反扑。”罚恶使点开刘氏官网,首页已换上一张刘千金微笑的照片,配文:“教育公平,我们一直在路上。”
“路上?”赏善使嗤笑,语气如刀,“他们走的是独木桥,还把桥拆了。张爱玲说:‘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爬满了蚤子。’可刘氏这袍子,连布料都是偷来的。”
就在这时,罚恶使手机震动,一条加密消息弹出:
“清源行动启动,悬赏百万追查爆料者身份。”
“哟。”赏善使挑眉,像听见了最滑稽的笑话,“看来我们上电视了。百万悬赏?他们以为真相是商品,能用钱买断?可他们忘了——天道无亲,常与善人。”
“不止。”罚恶使调出监控画面,眼神沉如古井,“他们联系了前国家媒体主编,准备发一篇《一场被操纵的网络审判》。”
“反转报道?”赏善使笑了,笑声如风铃般清越,“他们真当网友是傻子?琼瑶阿姨写了几十年爱情,也没见谁信‘真爱能感化杀人犯’。可他们偏偏信,谎言能洗白罪恶。”
“不是当网友是傻子。”罚恶使摇头,声音低沉,“是当自己还能一手遮天。可天,早就漏了。”
“可不?”赏善使站起身,望向窗外,阳光正一寸寸洒进废墟,“你听,风声里都是键盘敲击的声音。那是十三亿人,在替梁小雨敲钟。老子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可今天,这张网,是人民亲手织的。”
上午九点,冠州街头。
一个外卖小哥停下电动车,对着手机直播:“兄弟们,我刚送完刘氏大厦的早饭,里面人都慌了。前台小姐姐说,董事长昨夜没回家,财务部连夜转账,说是‘应急资金’。”
直播间瞬间涌入十万人。
“应急?应急什么?应急跳楼吗?”
“刘氏股价跌了百分之二十!”
“我要去他们学校门口拉横幅!”
赏善使看着直播画面,轻声道:“你看,一个外卖小哥,也能成为时代的见证者。这让我想起海明威的话:‘每个人都不是一座孤岛。’今天我们看到的,是一座座孤岛,正连成大陆。”
同一时间,某短视频平台算法异常,连续向千万用户推送“梁成举匾”画面,无论用户搜索什么,首页第一条都是那张老人跪地的照片。
平台紧急排查,发现系统日志中有一段无法删除的代码:
“良知权重 +999。”
技术人员面面相觑:“这谁写的?”
“不知道。”负责人盯着屏幕,声音微颤,“但它在替天行道。这行代码,像不像一句无声的审判?‘你所作的恶,终将被光看见。’”
“良知权重。”赏善使读着这行代码,嘴角扬起,“这名字,比任何算法都精准。它不计算点击,只计算人心。孔子说:‘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可今天,连机器都开始选择义了。”
中午十一点,刘氏集团总部。
会议室里烟雾缭绕,董事长刘振邦一掌拍在桌上:“谁放的料?谁?!”
“查不到。”法务总监低头,“所有上传路径都被打碎成公益直播信号,根本溯源不了。”
“那就封!全网给我封!”刘振邦怒吼,“买通热搜,删帖,发通稿!我要让这事儿明天就没人提!”
“可……”一名年轻高管犹豫道,“现在全网都在传证据链图谱,连小学生都能看懂资金怎么洗的。”
“那你就给我造新真相!”刘振邦冷笑,眼中闪着癫狂的光,“就说这是境外势力搞的颜色革命!就说爆料者是精神病人!就说梁成收了外国钱!”
会议室一片沉默。
片刻后,公关总监低声汇报:“已经联系前国家媒体主编,稿子今晚就能发。”
“发?”刘振邦冷笑,“不仅要发,还要上头条!我要让全国人民知道——不是我们有罪,是有人想搞垮中国教育!”
“你看,”罚恶使在监控中看着这一幕,语气如冰,“当一个人开始编造更大的谎言时,说明他心里已经认罪了。陀思妥耶夫斯基说:‘你若说谎,连灵魂都会发臭。’而刘振邦的灵魂,早已腐烂成沼气。”
“可他们忘了最重要的一点。”赏善使放下茶杯,眼神如炬,“真相不是密码,不需要钥匙。它只需要——一个愿意说真话的人。”
“然后呢?”罚恶使问。
“然后,千千万万个人,就会跟着说。”赏善使声音轻柔,却如惊雷,“就像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鲁迅说:‘希望是附丽于存在的,有存在,便有希望,有希望,便是光明。’而今天,光明,正从每一个转发中升起。”
茶馆外,一个初中生停下脚步,掏出手机,转发了那篇《第365天》。
配文写道:“我妈说,别惹事。可我觉得,如果没人惹事,坏人就会一直得意。”
这条转发,三小时后被顶上热搜。
而此刻,赏善使忽然抬头,看向天空。
雨停了。
一道彩虹横跨城市上空,一端落在启明文化数据中心的废墟上,另一端,指向冠州一中的校门。
“你看。”他轻声说,“天都在表态。古人说:‘天垂象,见吉凶。’可今天,天垂的不是凶兆,是希望。彩虹不是七种颜色,是七种正义。”
罚恶使也望向窗外,眼中映着那道光:“他们以为能控制信息,却忘了——信息的本质是光。你捂得越紧,它破出时就越亮。就像普罗米修斯偷来的火种,哪怕锁在铁链里,也能照亮千年黑夜。”
“所以啊。”赏善使站起身,拍了拍衣角,动作潇洒如侠客收剑,“咱们不用做什么,只要——让光,自己照进来。天地正义系统,从来不是我们创造的,它一直就在人间,只是需要有人,愿意推开那扇门。”
他走出茶馆,阳光洒在肩头。
手机震动,一条新消息:
“老师,我是小雨的同学。我想作证。”
他笑了笑,回复:“来吧。我们等你。”
罚恶使跟上来,问:“接下来呢?”
赏善使吹了声口哨,像少年吹响梦想的号角,“接下来?接下来,咱们听听,这世界——是不是该换种声音了。”
他举起口琴,轻轻一吹。
7.8hz的震动扩散,街边路灯忽明忽暗,像是在回应。
一只鸽子从屋檐起飞,掠过刘氏大厦的玻璃幕墙,翅膀划出一道银线。
赏善使看着它远去,忽然说:“你说,它会不会去告诉全世界——”
“冠州,出太阳了。”
罚恶使笑了,那是久违的、如释重负的笑:“你总说7.8hz是地球的呼吸频率,可今天,我觉得,那是人民的心跳。”
“没错。”赏善使收起口琴,目光如晨星,“我们不是英雄,我们只是让沉默的大多数,听见了自己的声音。”
“那你这口琴,岂不是成了‘民意接收器’?”
“不。”赏善使眨眨眼,嘴角扬起,“它是‘真相发射器’。每一音,都是对谎言的审判;每一拍,都是对正义的加冕。”
“那你这身价,可不止百万悬赏了。”
“那当然。”赏善使笑着挽起袖子,露出手腕上刻着的一行小字:“你看,我早给自己标好价了——‘良心无价,正义永续’。”
“啧。”罚恶使摇头,“你这人,装深沉时像鲁迅,开玩笑时像周星驰,吹口琴时像久石让,简直集古今中外文豪之大成。”
“那必须的。”赏善使拍拍他肩膀,“毕竟,我们干的,可是顶天立地的大事。要不怎么配得上这身行头?”
“你这行头,不就是件旧夹克、破球鞋?”
“可我心有山河。”赏善使仰头望天,“穿着布衣,也能走成王者。就像李白说的:‘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我们散的是恐惧,来的,是千千万万个敢说真话的灵魂。”
“那你这口琴,干脆改名叫‘惊堂木’得了。”
“好主意。”赏善使大笑,“下次开庭,我就用它敲醒那些装睡的人。”
“那你得先申请专利。”
“专利?”赏善使眯眼,“我这发明,叫‘良知共振仪’,全球限量一台,永不量产——因为,每个人心里,都该有一把。”
“那你这算不算……精神领域的开源项目?”
“正是。”赏善使正色道,“代码已公开,名为‘人间清醒’;协议叫‘正道直行’;维护者,是每一个不愿沉默的你我。”
“高,实在是高。”罚恶使拱手,“阁下此番操作,堪称‘数字时代的侠客行’。”
“不敢当。”赏善使抱拳回礼,“在下不过一介‘键盘游侠’,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今天,咱们就替那些读过书却丢了良心的人,补一课。”
“补什么课?”
“《论语》第一课:‘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赏善使笑,“刘氏诸人,戚戚然若丧家之犬,何其悲也。”
“那你这口琴,该改名叫‘丧钟’了。”
“不。”赏善使摇头,“它是晨钟。丧钟为罪恶而鸣,晨钟为新生而响。今天,冠州的天亮了,不是因为太阳升起,而是因为,有人终于敢睁开眼。”
“那你接下来打算去哪儿?”
“去小学。”赏善使忽然正色,“我要给孩子们上一课。”
“讲什么?”
“讲勇气。”他微笑,“讲一个叫梁小雨的女孩,如何用她的死,唤醒了一座城的良知。讲一个老人,如何用一块木匾,扛起了千斤公道。讲我们,如何用一台终端、一支口琴,让沉默的大多数,发出了声音。”
“孩子们会懂吗?”
“会。”赏善使眼神坚定,“孩子的眼睛最干净,他们看得见光。就像泰戈尔说的:‘孩子知道各种智慧的秘密,却一点不喧嚷。’今天,我们就是来帮他们,把秘密说出来的。”
“那你这课,叫什么名字?”
“就叫——”赏善使抬头,阳光洒在他脸上,像镀了一层金,“《我们为什么要说真话》。”
“好名字。”罚恶使点头,“那我陪你去。”
“你?”赏善使笑,“你去干嘛?吓哭孩子?”
“我负责放背景音乐。”罚恶使从怀里掏出一支旧口琴,“7.8hz,地球的频率,人民的频率,正义的频率。”
“哟?”赏善使挑眉,“你这口琴,啥时候买的?”
“不是买的。”罚恶使轻吹一音,低沉如大地呼吸,“是梁小雨她爸给的。他说:‘这孩子生前最爱听口琴,你们替她听着吧。’”
赏善使沉默片刻,眼中有光闪动:“那今天这课,她也算在场。”
“当然。”罚恶使望着远方,“她一直都在。在每一个转发里,在每一句留言中,在每一声口琴的震颤里。”
“那咱们走吧。”赏善使迈步向前,“去给孩子们,上一堂,照亮一生的课。”
“走。”罚恶使并肩而行,“顺便告诉全世界——”
“正义或许会迟到,但从不缺席。”
“而我们,就是那报时的钟。”
“叮——”
口琴声起,如晨光破晓,如惊雷贯耳,如千军万马奔腾而来。
街角,一只流浪猫抬起头,耳朵竖起。
它听见了,那声音,叫人间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