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向下压落的瞬间，梁云峰瞳孔一缩。
他没时间思考，铜钱在指尖猛地一旋，轰地炸开一圈气浪，正面冲来的三人被掀翻在地。可还没等他喘口气，一根铁链带着风声从侧面甩来，他侧身闪避，链条擦过左臂，布料撕裂，皮肤火辣辣地疼。
“小灵！”他吼了一声。
小灵靠墙坐着，手指在平板上飞快滑动，额角渗出冷汗。她刚释放完干扰脉冲，系统界面已经开始闪烁红光，提示能量不足。她咬了下嘴唇，把最后一张符纸贴在胸口，低声念了一句口诀，一道淡色屏障在院中撑起，挡住了两支飞箭。
北墙上，小焰一刀劈断敌方弓弩手的视线通道，菜刀脱手掷出，正中西侧包抄组的领头人手腕。那人闷哼一声，攻势顿住，北面出现短暂缺口。
“走！”梁云峰大喊，“北边开了！”
小焰没犹豫，翻身跃下围墙，在外侧落地翻滚，立刻转身面对追兵。她抽出腰间短刀，横在身前：“来一个砍一个！”
梁云峰一把背起小灵，她的身体有点发软，但还能撑住。他抓起地上三枚铜钱，嵌进泥土裂缝，启动系统预设的震爆阵。地面微微一颤，远处两个扑向缺口的黑衣人引燃了导火索，就在他们冲到墙根的刹那，轰——提前引爆！
冲击波推着梁云峰腾空而起，他护住小灵，借力翻越围墙，落地时顺势滚了几圈卸力。背部撞上石块，一阵钝痛传来，但他没停下，立刻爬起来往竹林方向跑。
小焰见他们脱出，抽身就退。她故意踩断一根枯枝，吸引一侧追兵注意，然后往反方向疾奔。五名黑衣人果然调转方向追她，枪口亮起红点。
梁云峰背着小灵穿过竹林，密集的竹竿遮住了热成像扫描。身后爆炸声不断，烟尘滚滚，可无人机的嗡鸣越来越近。他低头看了眼小灵，她脸色发白，呼吸急促。
“还能撑住吗？”他问。
“没事。”她声音有点抖，“系统还能用，只是……慢了。”
他点点头，加快脚步。前方出现一条干涸的灌溉渠，深约两米，边缘被杂草覆盖。他小心跳下去，把小灵轻轻放下。渠底有个凹陷处，勉强能藏三人。
没过多久，小焰也到了。她手掌磨破，流着血，衣服被划出好几道口子。她跳进渠里，靠着壁躺下，喘着粗气：“甩掉了，但估计很快会搜过来。”
梁云峰靠在另一边，闭眼调整呼吸。左臂伤口还在流血，他扯下一块布条绑紧。背部擦伤火辣辣的，每一次呼吸都牵动肌肉。他睁开眼，看向天空。
无人机在上空盘旋，一圈圈扫过竹林。红外线扫过渠口，差一点就照进来。三人屏住呼吸，谁都没说话。
过了几分钟，声音渐渐远去。
“他们以为我们往山里跑了。”小焰咧嘴一笑，“还以为我真那么傻，往开阔地冲。”
小灵摸出平板，屏幕裂了一道缝，但还能用。她调出地图，手指点了点：“我们现在的位置是村后野区，离主路有八百米。如果绕过去，可以进废弃砖窑——那里信号盲区多，适合躲一会儿。”
梁云峰看了看她：“你确定还能操作？”
“死不了。”她苦笑，“就是脑子像被人拿锤子敲过。”
小焰坐直身子：“那还等什么？等他们派狗来闻味儿？”
梁云峰站起身，伸手扶小灵。她脚下一滑，哎哟一声，脚踝明显扭了。他干脆把她背起来，对小焰说：“你前面探路，发现不对立刻回头喊。”
三人沿着渠底前行，尽量避开开阔地带。渠壁湿滑，泥土松动，每一步都要小心。梁云峰走得稳，但体力消耗极大，额头青筋突突跳。他知道这状态撑不了太久。
突然，小焰停下。
前方渠口透出光亮，有人影晃动。
她蹲下身，低声道：“两个，穿作战服，手里有探测仪，正在扫描地面。”
梁云峰迅速判断：“不能硬闯。小灵，还能干扰一次吗？”
小灵摇头：“能量不够，最多只能让他们的设备卡顿三秒。”
“够了。”梁云峰把小灵交给小焰，“你们在这儿等我。”
他摘下腰间的铜钱袋，只剩最后四枚。他把其中三枚轻轻放在渠底石头上，自己握着一枚，慢慢向前爬。
距离十米时，他停住。
等。
一秒，两秒。
小灵那边传来轻微按键声。
探测仪屏幕忽然闪了一下。
就是现在！
梁云峰弹身而起，铜钱脱手飞出，直击左侧那人咽喉。同时他冲上前，一脚踹中右边人的膝盖。两人倒地瞬间，他抓起掉落的探测仪扔进水沟，拉着小焰和小灵快速通过。
“干得漂亮！”小焰低声赞。
“运气好。”梁云峰喘着气，“下次不一定有用。”
他们继续前进，终于抵达砖窑。入口被藤蔓遮住，里面堆满碎砖和旧木板。梁云峰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埋伏，才让小灵坐下休息。
小焰找来几块干草垫在地上：“先歇五分钟，不然你俩真要瘫了。”
小灵靠墙坐着，手指还在平板上滑动。她忽然抬头：“等等，我刚才截到一段未加密信号，内容是‘目标已脱离主围区，启动二级猎杀程序’。”
梁云峰皱眉：“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们刚逃出来，他们就已经更新战术了。”她盯着屏幕，“而且……这次不是清剿，是追踪。”
小焰冷笑：“挺会卷的啊，失败一次就升级版本？”
“不是版本问题。”梁云峰沉声说，“他们是怕我们活着出去，把事情捅出去。”
空气安静了一瞬。
小灵忽然问：“你说……他们到底想掩盖什么？之前处理那些不孝子女，明明只是小事，怎么就成了必杀目标？”
梁云峰没回答。
他想起系统最初绑定那天，自己跪在法院门口申诉无门的画面。那时候他以为，只要证据确凿，公道就能赢。可现在他明白了，有些人根本不想让公道存在。
“因为他们知道。”他缓缓开口，“我们查的不是个案，是一条线。每解决一个案子，就等于剪断他们一根触手。他们怕的不是我们多强，是怕这条线一直延伸下去。”
小焰吹了声口哨：“所以现在不是我们在逃命，是在拆炸弹？”
“对。”梁云峰看着她，“而且不知道哪一刻会炸。”
小灵低头看着平板，忽然轻声说：“还有件事……系统记录显示，刚才那批攻击者，脑电波模式高度一致。不是训练出来的，是被控制的。”
“洗脑？”小焰皱眉。
“比那更糟。”小灵抬头，“像是某种远程信号同步，就像……提线木偶。”
梁云峰眼神一凛。
他想起那些黑衣人动作整齐划一的样子，没有表情，不怕死，接到命令就往前冲。那不是人，是工具。
“所以他们不怕牺牲。”他说，“因为牺牲的从来不是他们自己。”
小焰握紧刀柄：“那咱们呢？咱们是不是也成了别人的任务目标？完成三个正义申诉送限定皮肤那种？”
“差不多。”梁云峰站起身，走到窑口往外看，“但我们不一样。我们知道自己为什么打。”
小灵把平板合上，靠在墙边闭眼：“接下来去哪儿？”
“先活过今晚。”梁云峰回身看着她们，“然后，顺着这条线，一直挖到底。”
小焰咧嘴笑了：“行啊，反正工伤赔偿也没到账，不如多接几个KpI。”
外面风渐大，吹动藤蔓沙沙作响。
梁云峰站在门口，手按在砖墙上。
他的影子被月光照得很短，像一把插进地里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