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同学群里突然弹出一条消息：“我们来玩捉迷藏吧，找到我的人就能知道当年的秘密。”
发消息的人，是七年前失踪的班长。
大家笑着接龙“有病”“谁这么无聊”，直到有人发现——
所有退出群聊的人，头像都变成了灰色。
永远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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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级群里弹出一条新消息时，李锐正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加班带来的倦意让他眼皮发沉。
消息来自一个早已被所有人遗忘的角落。
张哲。
名字后面跟着的时间戳，是七年前他失踪的那一天。头像也还是那张穿着蓝白校服，笑得有点傻气的照片。
“我们来玩捉迷藏吧，找到我的人就能知道当年的秘密。”
李锐的手指顿住了，一丝说不清的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他下意识地点开那个头像，个人相册一片空白，朋友圈一条横线。这很合理，一个失踪七年、大概率早已不在人世的人，社交账号自然也该是沉寂的。
群里沉寂了几秒，然后炸开了锅。
“我靠？谁啊？大半夜的别吓人行不行？”这是王胖，读书时就咋咋呼呼。
“张哲？他号不是早就没了吗？被盗了吧？”生活委员刘倩跟着发言。
“捉你妹的迷藏，老子明天还要搬砖呢，哪个孙子恶作剧？滚出来！”体育委员赵强骂骂咧咧。
“就是，无聊不无聊，拿失踪的人开玩笑，缺德不缺德？”学习委员孙薇也冒了头，后面跟了个鄙视的表情。
屏幕上开始被“+1”和“有病”刷屏，夹杂着几个嘲笑的表情包，气氛很快从最初的惊疑转向了惯常的插科打诨。没人当真，只当是某个无聊家伙的恶劣玩笑。毕竟毕业七年，同学群早就成了广告群、投票群、偶尔忆往昔峥嵘岁月稠的摆设群。
李锐皱着眉，敲下一行字：“谁在用张哲的号？”发送。
没人承认。
他又@了几个当年跟张哲关系还不错的同学，包括曾经是张哲同桌的林晓。林晓很快回复：“不是我，我早睡了，被消息吵醒的。”后面跟着一个困惑的表情。
不是当事人承认，也没人跳出来认领这个“恶作剧”，群里短暂地安静了一下，随即被更多的抱怨和猜测淹没。
“散了散了，没意思。”
“管理员呢？把这人踢了吧，看着瘆得慌。”
“踢了踢了，@老班（班主任也在群里，但常年潜水），出来管管！”
李锐看着屏幕上滚动的消息，那种莫名的寒意并未散去。他注意到，第一个骂骂咧咧说要退群的赵强，头像已经暗了下去。他顺手点开，赵强的微信签名没变，地区也没变，只是状态栏一片空白。
可能是真的下线了吧。李锐心想，试图说服自己。
就在这时，一条新的消息弹了出来，还是张哲那个账号。
“游戏开始了哦。退出的话，就算认输哦。”
后面跟了一个微笑的黄豆表情。那表情在当下的语境里，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诡异。
“输你妈！”又一个人骂了一句，是当年班上的混世魔王李响，紧接着，系统提示“李响”退出群聊。
几乎在李响退群提示出现的同时，有人发了一条消息：“我靠！你们看赵强的头像！”
李锐心头一跳，手指滑动，飞快地找到赵强的名字。点开。
刚才还是赵强戴着篮球发带、咧嘴大笑的照片，此刻，变成了一片毫无生气的、死寂的灰色。不是那种网络不好的灰白色，而是一种沉甸甸的、仿佛能吸收所有光线的深灰。头像框里的图片，像是一块冰冷的墓碑。
群里瞬间死寂。
几秒钟后，有人不死心地去翻李响的账号。
同样，灰色。死灰。
“怎么回事？他……他们设置了吧？”刘倩颤抖着发了一条语音，声音带着哭腔。
“恶作剧！肯定是恶作剧！”王胖还在嘴硬，但文字里已经透出了慌乱。
“我打电话给赵强！”孙薇说完没几秒，又在群里发言，“关机了！他从来不失联的！”
“李响也关机了！”另一个同学补充。
恐慌像病毒一样在冰冷的电子屏幕后蔓延。没人再敢提“退群”两个字。
李锐感到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他点开通讯录，找到赵强的号码拨了过去。
“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
他不信邪，又打给李响。同样。
就在他准备打给其他相熟的同学确认时，班级群再次被“张哲”的消息置顶。
那是一张图片。
点开大图，背景似乎是某个废弃的场所，昏暗，模糊，能看到锈蚀的金属架和斑驳的墙壁。画面的正中央，躺着一个人影，穿着他们再熟悉不过的、印着校徽的蓝白校服，脸孔模糊不清，但身形……很像赵强。人影一动不动，胸口的位置，浸开一团深色的、疑似血迹的污渍。
图片下面，跟着一行字：
“找到第一个。不遵守游戏规则，要接受惩罚哦。”
群里彻底乱了。
“啊啊啊！这是什么？！”
“照片里是谁？是赵强吗？”
“报警！快报警！”
“地址！张哲你在哪里？！”
“当年的秘密是什么？你说清楚！”这是林晓发出的消息，她似乎抓住了重点。
李锐的手指冰凉，他颤抖着打字：“@所有人，现在开始，谁都不要再退出群聊！互相确认一下，还有谁联系不上了！”
消息发出去，回应的人却稀稀拉拉。他仔细一看，心里猛地一沉。群里原本42个人，刨去班主任和张哲这个“鬼”，应该有40个活人。刚才赵强和李响退出，应该剩38个。可他粗略一扫在线列表，似乎……少了不止两个。
王胖私聊了他：“锐哥，不对劲！刘倩刚才还在群里发语音，现在头像也灰了！我打电话过去，她家里人接的，说……说她刚才还在用手机，突然就晕倒了，怎么叫都不醒！医院检查说生命体征平稳，就是……就是醒不过来！”
李锐的呼吸几乎停滞。
他点开刘倩的头像。果然，也变成了那片令人绝望的灰色。
不是简单的离线。是……某种更可怕的东西。
“张哲”的消息又来了，这次是单独发给李锐的私聊。
那是一段模糊的短视频。镜头晃动着，穿过黑暗的走廊，停在一扇虚掩的门外。透过门缝，可以看到电脑屏幕的光映着一张惊恐的脸——是李锐自己！那是他高中时在学校废弃实验楼偷偷用电脑被抓包前的画面！视频里，还能听到画外音，是张哲年轻的声音，带着焦急：“李锐，快走，值班老师来了！”
视频戛然而止。
接着发来一行字：“李锐，你欠我一个人情。现在，该还了。来找我，在天明中学旧校区。你知道是哪里。”
天明中学旧校区？他们高三那年学校搬迁，旧校区就彻底废弃了。张哲说的“你知道是哪里”，指的是……那栋废弃的实验楼？当年张哲就是在那里帮了他，也是在那里……张哲失踪前，有人看到他曾在那附近出现过。
李锐的心脏狂跳起来，冷汗浸透了衬衫。他猛地从椅子上站起，环顾寂静的出租屋，只觉得四周的空气都变得粘稠而充满恶意。
他冲到窗边，楼下街道空无一人，只有昏黄的路灯孤零零地亮着。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是群里的消息。还亮着的头像只剩下十几个，并且每隔几秒，就有一个暗下去，变成灰色。伴随着其他同学在群里发出的最后惊恐尖叫的文字或语音。
王胖的私聊头像疯狂闪烁：“锐哥！救我！我看到窗外有……”
消息到此中断。
李锐点开王胖的头像，眼睁睁看着它在他指尖下，从彩色迅速褪色，凝固成一片死灰。
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住了他的心脏，几乎让他窒息。
他颤抖着手，在只剩下寥寥几个彩色头像、被绝望和求救信息刷屏的班级群里，打出了三个字。
“我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