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队下榻酒店的套房里,气氛压抑。奥尼尔关掉了电视上那些反复播放比赛集锦和分析“oK危机”的体育节目,巨大的身躯深陷在沙发里,窗外新泽西的灯火映照着他阴晴不定的脸。G3的失利像一块巨石压在他的心头,媒体那些尖锐的标题和斯科特意有所指的评论,更是在他本就烦躁的情绪上浇了一把油。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条来自好友的简讯,内容很简单,却让他愣住了:
“看看科比的新闻发布会,他在为你而战。”
奥尼尔皱紧眉头,有些疑惑地点开了朋友发来的视频链接。画面中,科比那熟悉而冰冷的面孔出现在屏幕上,然后,他便听到了那段石破天惊的怒吼。
“……我告诉你们,这就是团队运动! 赢球,是全队的功劳;输球,也是全队的责任!不要把你们那套挑拨离间、制造分裂的把戏用在我们身上!”
“……这不代表我们内部出了问题!不代表我和沙克之间有什么狗屁矛盾!收起你们那些该死的‘消息源’和愚蠢的推测!”
科比的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敲打在奥尼尔的心上。他看到了科比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怒火,那不是为了他自己,而是为了维护这个团队,更是为了维护他沙奎尔·奥尼尔!科比甚至不惜用“狗屎”来形容全队的表现,将输球的责任揽到所有人身上,强行把媒体的焦点从“oK矛盾”拉回到了“团队失利”。
视频播放完了,房间里一片寂静。奥尼尔保持着那个姿势,久久没有动弹。
万般滋味在他心头翻涌——有震惊,他从未想过科比会以如此激烈的方式公开对抗媒体;有愧疚,他想起自己G2赛后的沉默离场可能给球队带来的麻烦;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感动,像一股暖流,融化了他心中因被质疑、被针对而凝结的部分冰霜。
科比在用他的方式,守护着他们的关系,守护着这支球队。而他呢?他因为自己的敏感和急于证明,反而落入了对手和媒体设下的圈套,差点成了撕裂团队的导火索。
他猛地站起身,在房间里踱了几步,最终下定了决心。他需要做点什么。
他拿起房间电话,拨通了菲尔·杰克逊房间的号码。
“教练,是我,沙克。”他的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和坚定,“如果您现在方便,我想和您谈谈。”
几分钟后,奥尼尔坐在了菲尔·杰克逊对面。禅师一如既往地平静,等待着。
“教练,”奥尼尔深吸一口气,目光坦诚地看着杰克逊,“我看了科比的采访。”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我……我知道我G3打得很糟糕,我太想证明自己,反而被他们利用了。我让球队失望了。”
菲尔·杰克逊微微颔首,没有打断他。
“外面那些声音,那些关于我和科比,关于合同的屁话……”奥尼尔挥了挥手,仿佛要驱散那些无形的噪音,“我现在不想管了,我也不在乎了。”他的眼神变得无比专注,只剩下对胜利最纯粹的渴望,“我现在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总冠军,是四连冠,是建立那个他妈的超级王朝!”
他向前倾了倾身体,语气近乎恳切,这对于骄傲的“大鲨鱼”来说极为罕见:“教练,我听从球队的任何安排。您需要我怎么做?减少出手?更多地策应?甚至是关键时刻坐在场下?只要您认为对赢球有利,我都没问题!至于其他的所有事情……”
奥尼尔用力地一摆手,斩钉截铁地说:
“等我们拿到了第四座冠军奖杯,完成了这个超级王朝,再说!”
这一刻,那个因外界噪音而迷茫、因个人情绪而挣扎的巨人暂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将团队胜利置于个人荣辱之上的战士。科比的怒吼,如同一记警钟,敲醒了他。而总冠军的目标,则像一座灯塔,指引着他走出了内心的迷雾。
菲尔·杰克逊看着眼前这个眼神清澈起来的弟子,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真正释然的微笑。风暴或许还未完全过去,但航船最重要的压舱石,已经稳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