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的清晨,景仁宫刚整修完毕的正殿内,烛火如昼,鎏金铜炉里燃着清甜的龙涎香,弥漫在雕梁画栋间。闻咏仪端坐在梳妆台前,春桃率四名宫女围在两侧,正细致地为她梳妆——先将乌黑的长发挽成“贵妃髻”,发髻中央插着康熙赏赐的赤金点翠步摇,珠翠随着动作轻轻晃动,映得她眉眼愈发温婉;两侧各插一支东珠耳坠,颈间佩戴着那串贡品级东珠项链,颗颗圆润的东珠衬得她肤色莹白。
待梳妆完毕,宫女捧着妃位专属的“香色绣凤朝服”上前——朝服以香色绫罗为底,裙摆绣着展翅欲飞的五爪凤纹,金线勾勒的凤羽细密逼真,腰间系着明黄色玉带,玉带扣上镶嵌着一块鸽蛋大小的暖玉。闻咏仪站起身,春桃为她理平裙摆褶皱,轻声道:“娘娘穿上这身朝服,真真是威仪又华贵,配得上妃位之尊。”
辰时整,晋封大典正式开始。闻咏仪缓步走进景仁宫正殿,在铺着明黄色绒毯的宝座上坐下。殿外的嫔妃们按位份依次入内,首先上前的是惠妃、宜妃与荣妃三位高位嫔妃。惠妃身着绛红色宫装,虽心有不甘,却仍按妃位礼仪缓缓躬身,语气平淡却无半分失礼:“臣妾参见咏妃娘娘,祝娘娘凤体安康,两位小皇子茁壮成长。”
闻咏仪微微颔首,语气温和:“惠妃姐姐免礼,请坐。”目光扫过她紧绷的侧脸,心中了然——惠妃虽收敛了锋芒,却仍未真正服软。
宜妃则面带笑容上前,亲手递上一个描金漆盒,盒内是一对温润的羊脂玉如意:“妹妹如今晋封掌宫,往后东六宫的事,还需妹妹多费心。姐姐定当全力配合,不让妹妹独自操劳。”她语气亲昵,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闻咏仪掌东六宫权,已然分走了后宫部分实权,对她而言,既是盟友也是潜在的对手。
闻咏仪接过玉如意,笑着回应:“有姐姐这话,臣妾便放心了。往后后宫之事,还需姐姐们多指点。”
随后便是中位嫔妃与低位嫔妃依次行礼。刘答应、苏答应等联盟成员跪在最前排,高声齐呼:“参见咏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声音洪亮,满是真切的敬意。闻咏仪抬手示意众人起身,温声道:“各位妹妹免礼,往后同在东六宫当差,互相关照便是。”
大典进行到一半,殿外突然传来苏培盛的声音:“皇上有赏赐到——”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苏培盛捧着三个锦盒走进殿内,躬身笑道:“咏妃娘娘,皇上念及您刚晋封,特意追加赏赐。”
他打开锦盒一一禀报:“这是鎏金铜炉一对,炉身刻着缠枝莲纹,皇上说放在正殿焚香,既雅致又显威仪;这是紫檀木梳妆台一座,台面镶嵌着螺钿,还配了全套玉质梳篦,专供娘娘梳妆使用;最要紧的是这道口谕——皇上特许娘娘在景仁宫东侧偏殿开设小书房,可自行聘请先生教导胤宸与两位小皇子读书,无需经内务府审批。”
最后一句话音刚落,殿内嫔妃们纷纷露出惊讶之色——后宫向来有“不得私设书房”的惯例,康熙此举无疑是给了闻咏仪特殊圣眷,连惠妃都忍不住抬头,眼底满是嫉妒却不敢多言。闻咏仪起身接旨,屈膝谢恩:“臣妾谢皇上恩典,定不辜负皇上的期许。”
大典结束后,闻咏仪便着手调整宫务,第一时间召来春桃与小禄子。她坐在正殿的宝座上,语气沉稳地宣布:“春桃,你随我多年,做事细心稳妥,现提拔你为景仁宫掌事宫女,官阶正七品,统管东六宫所有宫女的调度、考核,每日将各宫宫女当差情况汇总报给我;小禄子,你办事利落,擅长对接内务府,升你为景仁宫掌事太监,专司东六宫份例调配,务必确保份例足额发放,尤其是胤宸与两位小皇子的衣物、补品,需优先供应,若有克扣,立刻报给我。”
春桃与小禄子闻言,激动得双双跪地,声音带着哽咽:“奴婢(奴才)谢娘娘提拔!定尽心竭力,不辜负娘娘的信任!”自此,两人成为闻咏仪在后宫的核心心腹,帮她牢牢掌控东六宫的人事与用度。
处理完心腹提拔,闻咏仪又召来苏培盛,低声吩咐:“你找个机会,在惠妃宫中人面前‘无意’提及,此前掺缓胎药的太监周顺,已被内务府关押,他的供词与传递消息的纸条,都已封存归档,只待皇上发落。”
苏培盛心领神会,立刻应下。不出半日,消息便传到了翊坤宫。惠妃刚端起茶盏,听闻此事后,手一抖,茶盏险些再次摔落。她攥着帕子,脸色苍白——她深知闻咏仪握有她的把柄,若此时再发难,怕是会连累胤禔。绿萼在一旁劝道:“娘娘,如今咏妃圣眷正浓,又掌东六宫权,咱们暂时不能与她硬碰,不如先收敛锋芒,再寻机会。”惠妃沉默良久,最终只能咬牙点头,自此竟真的收敛了针对闻咏仪母子的心思。
几日后,闻咏仪在景仁宫设宴,款待低位嫔妃联盟的成员。席间,她看着众人期待的目光,笑着宣布:“往后每月,我会从东六宫的份例中,额外拨出两匹绸缎、三斤御膳房点心,分给各位妹妹;若有内务府克扣份例之事,你们不必忍气吞声,可直接找小禄子,他会替你们解决。”
众人闻言大喜,纷纷起身谢恩:“谢娘娘恩典!臣妾们定忠心追随娘娘!”席间气氛愈发融洽,联盟的根基也愈发稳固。
至此,后宫格局悄然改变——惠妃失势收敛,宜妃欲结盟制衡,荣妃稳坐钓鱼台,再加上新晋封、掌东六宫权的闻咏仪,形成了四足鼎立的局面。而闻咏仪凭借圣眷、子嗣与实打实的宫务权力,俨然成为后宫中最具潜力的新兴势力。
夜色渐深,宴席散去后,闻咏仪走到东侧偏殿——这里已被收拾成临时书房,书架上摆满了她为孩子们准备的启蒙书籍。她望着窗外的月光,轻轻抚摸着袖中的玉镯,心中满是安定。从初入宫的嫔位,到如今执掌东六宫的咏妃,她走过的每一步都步步为营。而这红墙之内的故事,才刚刚翻开新的篇章,她与孩子们的未来,也将在这稳固的格局中,愈发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