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一的晨光,带着初秋的微凉,斜斜照进胤宸的书房。这间书房与寻常皇子的雅致不同,书架上堆满了用青布包裹的古籍,多数是关于历代律法与制度的典籍,连桌案上的镇纸,都是一方刻着“治世以法”的青石——这是嬴政转世的胤宸,独有的对“制度与秩序”的执念。此刻,他正站在书架最深处,指尖拂过一排标注着“秦代典章”的线装书,目光最终停在一本封面泛黄、边角磨损的册子上——那是从系统“百科图书馆”调取的《秦代审计法》,书页间还夹着他此前标注的便签。
“找到了。”胤宸轻声自语,将册子抽出。书页展开,里面是用小楷抄录的秦代审计制度,从“郡县上计”到“财物核验”,每一条都写得详尽,尤其在“账实核对”章节,还附着秦代官员核查粮仓时的流程示意图。他拿起案头的朱笔,在书页空白处快速批注,字迹锐利如刀,带着秦始皇帝独有的威严:
“查贪腐核心三则:一曰流水对账,需核‘支出凭证’与‘实际耗费’,差池半钱亦需追查;二曰人证,需寻经手人、见证人,录其口供,与账目互证;三曰物证,如运输单据、验成色记录,缺一不可。今户部银矿案,运输费虚高、成色模糊,正可依此三则查之。”
批注完,他又从抽屉里取出两份文件:一份是胤福此前算出的“运输费差额明细”,上面用红笔圈出“1500两”的差额;另一份是户部海运司的“月度支出流水”,他已用墨笔标出可疑的付款记录——其中一笔“银矿运输费2000两”,付款日期与倭国银矿到港日期相差十日,明显不合常理。
“殿下,六阿哥(胤福)到了。”门外传来侍卫的通报声。
胤宸收起册子与文件,抬头道:“让他进来。”
门被推开,胤福穿着一身青色小常服,迈着沉稳的步子走进来——与往日不同,他今日没有踮脚看账,而是径直走到桌案前,目光落在《秦代审计法》上,眼神里没有丝毫孩童的好奇,只有对“律法”的熟悉与认可。
“大哥。”胤福(朱元璋转世)开口,语气沉稳,“母妃说你已备好秦代审计之法,可有具体核查方向?”
“你先看这个。”胤宸将《秦代审计法》递给他,又指着桌上的流水单,“我已标出可疑付款记录——这笔2000两的运输费,付款时银矿尚未到港,明显是提前虚报。按秦法‘流水对账’之规,需追查这笔银子的去向:是付给了哪个运输商?运输商的实际收款是多少?差额被谁分走?”
胤福快速翻看着《秦代审计法》,手指在“账实核对”章节停顿片刻,点头道:“秦法严谨,正合我意。另外,银矿成色模糊一事,需找当时的押运士兵核实——四哥(户部任职的胤福)已查到,负责验成色的是三个老兵,如今在京郊军营休整,明日便可去问话。”
“人证需分两步。”胤宸补充道,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逻辑,“先找运输队的经手人,确认谁让他们多报费用;再找验成色的士兵,核实是否有人授意‘模糊记录’。两者口供若能对应,便可锁定户部的主谋。”
胤福眼中闪过赞许——嬴政对“证据链闭环”的把控,与他对贪腐的零容忍,恰好形成互补。他将《秦代审计法》小心收好,又接过流水单与差额明细,叠整齐放进怀里:“大哥放心,明日我便与四哥去查流水,你这边若有新发现,随时联系。”
胤宸点头,看着胤福离开的背影,目光重新落回书页——他知道,秦代审计法虽严,但若无人证佐证,仍难定案。而此刻,胤珩那边,正握着获取人证的关键。
同一时刻,京城南巷的“清风茶馆”里,靠窗的包间挂着厚重的竹帘,将外界的喧嚣隔绝在外。胤珩穿着一身藏青色锦袍,手里把玩着一枚玉佩,神色慵懒,却在听到脚步声时,眼神瞬间锐利起来——他是刘邦转世,最擅在市井间周旋,这处茶馆,正是他信息网的重要据点。
“小人王三,见过大人。”一个穿着粗布短打的中年男人走进来,身材微胖,脸上满是紧张,双手不停搓着衣角——他正是负责银矿运输的船队队长,也是胤珩通过信息网找到的关键人证。
胤珩示意他坐下,给了身边侍卫一个眼神,侍卫立刻退到包间外守着。他倒了杯茶,推到王三面前,语气随意却带着压迫:“王队长,不用紧张。今日找你,只是想问些银矿运输的事——上月你从九州岛运银矿回京城,户部给你的运输费,是多少?”
王三端着茶杯的手一抖,茶水溅出几滴,他赶紧放下杯子,低着头道:“回……回大人,是2000两。”
“2000两?”胤珩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放在桌上,“可我查到,你船队的实际运费,按官方定价,顶多500两。剩下的1500两,去哪了?”
王三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缩了缩:“大人……小人不明白您的意思,那2000两是户部给的,小人一分没多拿……”
“没多拿?”胤珩拿起那张纸,上面写着王三上月在钱庄的存款记录——一笔1000两的银子,在运输费到账后第二天存入,户主正是王三的妻子,“你船队的工钱,每月不过20两,你妻子是绣娘,每月收入也才5两,这笔1000两的存款,是哪来的?”
证据摆在面前,王三再也绷不住,“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带着哭腔:“大人饶命!是……是户部的李侍郎让我多报的!他说,只要我把运输费报成2000两,事后分我500两,剩下的1000两给他……小人一时糊涂,才答应了他,求大人饶命啊!”
“李侍郎?李嵩?”胤珩眼神一沉——李嵩是户部漕运司的侍郎,正是负责银矿运输与入库的官员,此前胤宸标注的可疑付款记录,签字人正是他。
“是……是李侍郎!”王三连连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打开里面是一锭50两的银子,“这是他分我的500两里剩下的,小人愿意全部上交,只求大人别把我送官,我还有老婆孩子要养啊!”
胤珩看着地上痛哭流涕的王三,心里已有了计较。他起身,走到王三面前,语气缓和了些:“想活命,就把你和李嵩的往来,一五一十写下来,包括他怎么找你、怎么约定分赃、在哪交的钱。写清楚了,我可以保你不被牵连,还能让你继续当你的船队队长。”
王三听到“不被牵连”,立刻止住哭声,连忙点头:“我写!我现在就写!”
胤珩让人拿来纸笔,王三颤抖着双手,将他与李嵩的勾结过程一一写下,最后还按了手印。看着纸上清晰的供词,胤珩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刘邦最懂如何拿捏人心,威逼利诱之下,再顽固的人也会开口。
傍晚时分,胤珩带着王三的供词,来到胤宸的书房。此时,胤宸正与胤福核对户部流水,看到供词,两人眼中同时闪过精光。
“李嵩果然是主谋。”胤宸拿起供词,与流水单上的签字对比,“这笔2000两的付款,正是他签批的。另外,我还查到,李嵩近三个月在城外买了一处别院,花费白银5000两,以他的俸禄,根本买不起——定是贪腐所得。”
胤福看着供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掌心,语气带着冷意:“证据链已齐:流水对账证明虚报,人证(王三)指认李嵩,物证(存款记录、别院买卖契约)证明贪腐所得。明日,便可将这些证据交给母妃,再奏请陛下,拿下李嵩!”
胤珩靠在椅背上,笑着补充:“我已让人盯着李嵩的别院,他今晚要是敢转移财物,我立刻让人拿下他的管家,让他无从抵赖。”
夜色渐深,书房里的灯光却亮得刺眼。《秦代审计法》摊在桌案中央,旁边是流水单、供词、存款记录,这些看似零散的证据,此刻已编织成一张严密的网,将户部侍郎李嵩牢牢困住。胤宸、胤福、胤珩三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笃定——这场涤荡户部贪腐的风暴,即将迎来第一个高潮。而他们不知道的是,李嵩背后,还藏着更深的贪腐网络,这场仗,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