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京城已浸在燥热里,乾清宫的窗扇全开着,却挡不住殿外蒸腾的暑气。檐角的铜铃被热风拂得有气无力地晃,唯有案上那封火漆封口的急报,像一块冰,让满殿的檀香都失了暖意——急报封皮上“漠北六百里加急”六个朱字,是用边关驿卒的血混着朱砂写的,边缘还凝着未干的暗红。
康熙捏着急报的手指泛了白,指节轻轻叩在案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殿内站着的户部、兵部尚书都垂着头,连呼吸都放轻了——方才康熙念急报时的声音还在耳边:“准噶尔余部策妄阿拉布坦,率两万骑袭扰科布多,杀掠牧民三千余,焚毁驿站三座,劫掠粮草车百辆,边境九座卡伦已失其四……”
“传。”康熙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压不住的沉怒,“传胤禵、胤睿来乾清宫议事。”
太监尖细的唱喏声刚飘出殿外,不过半盏茶的功夫,殿外就传来了脚步声。先是胤禵,一身玄色劲装,腰束玉带,剑眉星目间满是武将的锐气——他刚从西山演武场赶来,额角还沾着汗,铠甲上的铜扣碰撞着,发出清脆的响。紧随其后的是胤睿,十三岁的少年穿着一身月白锦袍,比胤禵矮了大半个头,却走得沉稳,墨发用玉冠束得整齐,一双眼睛亮得惊人,不似寻常少年的懵懂,倒有几分看透世事的锐利。
“儿臣参见父皇!”两人同时躬身行礼,声音一刚一柔,却都透着恭敬。
康熙抬了抬手,示意他们起身:“你们看看这封急报。”他将急报推到案边,“策妄阿拉布坦是噶尔丹的侄子,当年噶尔丹败亡,他逃去了漠北,朕念及漠北牧民安稳,未对他赶尽杀绝,没想到他竟敢卷土重来,杀我百姓,扰我边境!”
胤禵快步上前,拿起急报匆匆看完,拳头“砰”地砸在旁边的锦凳上,眼中冒着火:“父皇!这贼子竟敢如此放肆!儿臣请战!愿率大军北上,定将他擒回京城,为边境百姓报仇!”
康熙看向胤禵,眼中闪过一丝赞许——胤禵自小在军营里长大,弓马娴熟,去年还随他巡过边境,懂漠北的地形,确是领兵的好人选。但他没立刻应下,而是转头看向胤睿:“胤睿,你才十三,没去过漠北,但你常读兵书,说说看,这仗该怎么打?”
殿内的大臣们都愣了愣——谁都知道胤睿是诸皇子里最聪慧的,却也只是个孩子,康熙怎么会问他的意见?连胤禵都侧过头,带着几分好奇打量着这个弟弟。
胤睿却不慌不忙,走到案前,目光落在墙上挂着的漠北舆图上,指尖轻轻点在“科布多”的位置:“父皇,儿臣以为,策妄阿拉布坦的两万骑兵,看似凶猛,实则有两个弱点。”
他的声音清亮,却字字清晰,让满殿的人都静了下来:“第一,他虽劫掠了粮草,但漠北五月已入旱季,水草渐少,两万骑兵每日需消耗大量粮草,他没有固定的补给地,只能靠劫掠,若我们切断他的劫掠路线,他的军队撑不了一个月。第二,他杀掠牧民,失了民心——漠北的蒙古部落本就对他心存忌惮,若我们先安抚牧民,让他们归降,策妄阿拉布坦就成了孤家寡人,无水草可依,无牧民可掠,必败无疑。”
康熙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这两点,连兵部尚书都没提过,胤睿一个十三岁的孩子,竟看得如此透彻。他忍不住问道:“那依你之见,该如何部署?”
“先护牧民,再断粮道,最后围歼。”胤睿的指尖在舆图上划过,从科布多到乌里雅苏台,再到额尔齐斯河,“可派一万骑兵,先去收拢四散的牧民,将他们安置在乌里雅苏台的粮仓附近,既能保护他们,也能守住粮草。再派两万骑兵,沿额尔齐斯河布防,切断策妄阿拉布坦向西北逃窜的路线,防止他去投靠沙俄。剩下的两万兵力,由大将军亲自率领,从正面追击,步步紧逼,待他粮草耗尽,再一举围歼。”
胤禵听得眼睛一亮,忍不住道:“好!你这法子比硬拼强多了!之前我只想着正面迎敌,倒忘了牧民和粮道这两件事。”
康熙抚掌大笑:“好!好一个‘先护牧民,再断粮道’!胤睿,你虽年幼,却有将帅之才!朕没白教你读兵书。”他收敛笑容,神色变得庄重,“朕决意,任命胤禵为征蒙大将军,率五万大军北上平叛!胤睿为副将,辅佐胤禵,掌管粮草调度与牧民安抚之事——你虽年纪小,但心思细,这事交给你,朕放心。”
此言一出,殿内的大臣们都惊了——让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当副将,还是掌管粮草和安抚牧民,这可是军中要害之事!兵部尚书忍不住道:“陛下,胤睿贝勒年纪尚幼,恐难当此任……”
“朕说他能,他就能。”康熙打断他,目光坚定,“粮草是军队的命脉,牧民是漠北的根本,这两件事,容不得半点马虎。胤睿心思缜密,能看透策妄阿拉布坦的弱点,定能把这两件事办好。胤禵,你是大将军,战场上的事你做主,但粮草和牧民的事,要多听胤睿的意见,不可独断。”
胤禵忙躬身道:“儿臣遵旨!儿臣定会与胤睿弟弟好好配合,绝不让父皇失望!”
胤睿也躬身行礼:“儿臣谢父皇信任。儿臣定竭尽全力,辅佐四哥,确保大军粮草充足,牧民安稳。”
康熙满意地点点头,从案上拿起两枚印信——一枚是赤金铸就的“征蒙大将军印”,另一枚是白银打造的“副将印”,分别递给胤禵和胤睿:“这两枚印信,代表着朕的信任,也代表着朝廷的威严。你们北上之后,要同心协力,早日平定叛乱,让漠北的牧民重归安稳。大军出发前,户部要备好粮草,兵部要调齐战马,工部要赶制兵器,各部门都要全力配合,不得延误!”
“臣等遵旨!”殿内的大臣们齐声应道。
议事结束后,胤禵和胤睿一起走出乾清宫。五月的阳光正好,洒在两人身上,镀上了一层金光。胤禵看着身边比自己矮了许多的弟弟,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想到你年纪不大,懂的倒不少。之前我还担心你跟不上,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
胤睿笑了笑,眼中闪过一丝与年龄不符的深邃:“四哥是沙场老将,战场上的事,我还要多向你学习。不过安抚牧民这件事,四哥放心,我读过不少漠北蒙古部落的史料,知道他们的习俗,不会出岔子。”
胤禵点点头,又想起一事:“对了,漠北的气候比京城恶劣,五月白天热,晚上却冷,你身子单薄,要多带些衣物。还有,粮草调度要格外小心,策妄阿拉布坦的骑兵擅长突袭,说不定会来劫粮,我们得提前做好防备。”
“四哥放心,我已经想好了。”胤睿道,“粮草运输时,要派一千骑兵护送,每五十里设一个粮草站,派专人看守。另外,我会让牧民中的老者帮忙打探消息,他们熟悉漠北的地形,能及时发现策妄阿拉布坦的骑兵动向,提前预警。”
胤禵听得连连点头:“好!就按你说的办。我们回去后,各自准备,三日后在城外校场集结,准时出发。”
“好。”胤睿应道。
两人分开后,胤睿回到自己的府邸。刚进书房,他就从书架上抽出一本泛黄的《漠北志》,翻开其中一页——上面记载着漠北蒙古各部落的习俗和地形,还有噶尔丹叛乱时的战例。他的指尖划过书页上“策妄阿拉布坦”的名字,眼中闪过一丝冷光——他虽是十三岁的少年,灵魂却是刘彻,当年他平定匈奴,横扫漠北,如今面对策妄阿拉布坦这样的叛乱者,自然有自己的章法。
他叫来贴身太监,吩咐道:“去库房里取两件东西——一件是狐裘大衣,一件是西域产的望远镜,再准备一些治风寒的药材,一并打包,随军带上。另外,去户部一趟,让他们把漠北各粮仓的存粮数量报给我,再把近十年漠北五月的气候记录找来,我要看看。”
太监忙躬身应道:“奴才遵旨。”
胤睿坐在书桌前,拿起笔,在纸上画起了粮草运输的路线图。他一边画,一边想着——策妄阿拉布坦的骑兵虽然凶猛,但他没有稳固的后方,只要断了他的粮草,再争取到蒙古部落的支持,这场叛乱用不了多久就能平定。不过他也知道,战场瞬息万变,不能掉以轻心,必须做好万全准备。
三日后,京城城外的校场上,五万大军集结完毕。黑色的铠甲连成一片,像一片乌云,覆盖了整个校场。战旗飘扬,上面绣着“清”字和“征蒙大将军”的字样,在风中猎猎作响。康熙亲自来为大军送行,站在高台上,看着台下的大军,声音洪亮:“将士们!策妄阿拉布坦叛乱,杀我百姓,扰我边境,你们北上平叛,是为了朝廷的威严,也是为了漠北的牧民!朕等着你们凯旋的消息!”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五万将士齐声呐喊,声音震得地面都在颤抖。
胤禵穿着一身亮银铠甲,手持“征蒙大将军印”,翻身跳上战马,高声道:“将士们!随我出发!平定叛乱,凯旋归来!”
胤睿也骑上一匹白马,穿着一身轻便的铠甲,手中拿着“副将印”,跟在胤禵身边。他回头望了一眼京城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坚定——这是他第一次出征,也是他以胤睿的身份,为这个王朝效力的开始。他知道,前方的漠北,有烽烟,有厮杀,但也有需要守护的百姓,有需要扞卫的家国。
大军缓缓向北出发,战旗在风中飘扬,马蹄声整齐划一,像一阵惊雷,响彻在五月的天地间。漠北的烽烟已起,但平定烽烟的英雄,已经在路上。
后续情节可围绕“漠北首战”展开,比如大军抵达科布多附近,策妄阿拉布坦派骑兵突袭粮草队,胤睿早已做好防备,设下埋伏,不仅击退了叛军,还俘获了数百名俘虏,为大军首战告捷。需要我继续写这部分内容,展现两人的配合与战场的紧张刺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