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政厅穹顶的彩绘玻璃将晨光折射成流动的光斑,艾伦将最后一份卷宗推到民政官面前时,金属徽章在袖口压出深深的勒痕。
作为前临时指挥官,他此刻的身份更像是几方权力棋局里被挪动的卒子。
皇帝伊森的火漆印、魔法学院长史密斯的星纹徽记、圣光教廷的鎏金十字章,三份委任状在橡木桌上拼出令人窒息的三角格局。
拜魔信徒一百八十七人,死亡魔法修习者二十二人。
艾伦的声音平静得像在宣读购物清单,。
证据链完整的,按帝国法典第三卷第七条,火刑,家人按照陛下的命令,连坐斩首。
他顿了顿,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皇帝赠送的佩剑上的鲨鱼皮鞘。
广场十字架已经备妥,午时三刻行刑。
民政官的羽毛笔在羊皮纸上簌簌作响,突然停在某页泛黄的记录上。
这里记载有三位贵族...
叛国者交由皇家明卫处置。
艾伦打断他,目光扫过窗外正在搭建的断头台。
至于那些异常性癖者——
他刻意加重了措辞,想起昨夜地牢里那个怕被当作替罪羊处死而痛哭的伯爵。
训斥后释放。现在不是清教徒审判异端的年代,后天晚上深渊裂缝开启时,我们需要每一个能握剑的人。
民政官喉结滚动着咽下后半句质疑。
谁都知道这位前指挥官的手段,这几天前清剿某邪教据点时,连某个议政大臣的侄子都被他挂在耻辱柱上暴晒三日。
可此刻艾伦眼中那抹近乎倦怠的宽容,反而让空气里的血腥味变得更加粘稠。
当艾伦推开雕花木门时,正午的阳光正将大广场染成熔金。
十五具十字架在风中微微摇晃,被麻布罩住的头颅像熟透的果实等待坠落,背面开国皇帝亚瑟和他的十三骑士的塑像正似乎注视着这一切。
他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转身便看见那个被教廷骑士团簇拥的身影。
丝绸披风上绣着金色雄鹰,腰间十字剑的宝石比忏悔室的烛火还要晃眼。
艾伦阁下似乎急着卸甲归田?
古德曼主教之子勒住缰绳,珍珠母贝镶嵌的马鞭轻佻地敲击着靴筒。
这个总是用香膏打理卷发的年轻人,此刻正用那双继承自父亲的傲慢蓝眼上下打量着艾伦磨损的皮靴。
艾伦注意到对方身后站着的灰袍法师,那人藏在兜帽下的手正悄悄结着防御法阵。
有趣,贝尔纳多大主教居然舍得把魔法学院毕业的天才沉默者派来当儿子的保镖。
总指挥官阁下。
艾伦突然咧嘴笑了,剑鞘在掌心转了个漂亮的弧圈。
祝您在这次帝都危机中旗开得胜。对了,建议您把胸甲内侧的丝绸衬里拆掉——恶魔的酸液最喜欢这种昂贵布料。
古德曼的笑容僵在脸上。他身后的圣殿骑士已经握住剑柄,金属碰撞声惊飞了檐下筑巢的鸽子。
艾伦突然向前一步,在对方卫兵拔刀前扣住了古德曼的手腕——不是贵族间的礼节性触碰,而是战士擒拿猎物的精准锁喉。
听说您在神学院时,曾因解剖圣徒遗体被记过?
艾伦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皮革和硝烟的气息钻进对方耳中。
现在却要指挥圣骑士和正义军团对抗深渊?
他松开手时,古德曼手腕上已经留下五道青紫色指痕。
误会,都是误会!
灰袍法师突然上前打圆场,兜帽下的身音像生锈的铰链在转动。
古德曼大人只是关心帝都的布防情况...
那就请大人尽快熟悉我们已布置好的防线。
艾伦转身走向自己的战马,听见身后传来布料撕裂的声音——大概是古德曼气得扯破了昂贵的披风。
他翻身上马时,瞥见广场十字架上的麻布罩被风吹落,露出某张曾经在宫廷宴会上见过的美丽脸庞。
艾伦精通黑暗秘典,发现这女人体内暗黑元素正在聚集,一丝微不可见的暗影从脚下的十字架滴在地上,消失不见。
“有意思,小虾米里面还藏了条大鱼。”
指尖一点,一丝暗记飞出。
“暗影替身么,很好奇这女人的身份。”
十字架烧烤还要排队,烧死一批后放下来运走后下一批继续,流水化作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