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回到出租屋，把包一扔就打开电脑。他翻出之前记账的表格，一条条核对原料采购单、摊位租赁合同和零散收入流水。这些数据原本只是他自己心里有数，现在要交给宋澜做尽调，必须清清楚楚。
他一边整理文件，一边给供应商挨个打电话确认合作意向。有个卖珍珠粉圆的老板听说他要开实体店，立马改口说可以月结，还送三包试用装。陈默没多说什么，只回了句“货到验收合格再签协议”。
第二天上午十点，两人约在区政务大厅旁边的咖啡店见面。宋澜穿得还是昨天那身西装，但领带换了条深蓝色的。他坐下第一句话就是：“钱到了。”
陈默打开手机银行App，账户余额多了二十万整。这笔钱进了共管账户，两人都要授权才能动用。
“律师已经拟好协议初稿。”宋澜从公文包里抽出一份文件，“股权30%，不分红权优先回购条款也加上了。你看完没问题，今天就能签字。”
陈默快速翻完十几页内容，重点看了财务披露和决策机制部分。每一项都和昨天谈的一致，没有隐藏陷阱。
“行。”他说，“我下午就去律所签字。”
两人没再多客套，直接进入正题。选址是眼下最急的事。宋澜打开平板，调出三家备选商铺的照片和人流统计表。
“第一家在万象城负一层，靠近地铁b口，日均客流八万五，租金最贵，但曝光率最高。”
“第二家在星光汇，隔壁是家网红炸鸡，竞争有点猛。”
“第三家在悦坊广场，空间大，装修可塑性强，就是位置偏了点。”
陈默听完没表态，提出先实地看看。
他们先去了万象城。铺面不大，六十八平，玻璃墙临通道，一眼就能看到里面。陈默站门口数了五分钟，路过的人流超过两百。他掏出卷尺量操作区尺寸，又蹲下看地漏位置，摸了摸墙面材质。
“这地方能做。”他说。
接着去星光汇。隔壁炸鸡店排长队，香味直往鼻子里钻。可店铺本身采光差，天花板低，做完装修估计更压抑。
最后一站是悦坊广场。空间确实宽敞，九十多平，还能隔出一个小仓库。但商场整体人气一般，工作日上午几乎没人。
回来路上，陈默一直没说话。宋澜也不催，等他自己拿主意。
快到地铁口时，陈默停下脚步：“选万象城那家。”
“租金高，压力不小。”
“越贵的地方，人越愿意掏钱。”陈默说，“我们现在最大的资源不是钱，是热度。三天内不落地，话题就凉了。”
宋澜笑了：“跟我想到一块去了。”
当天下午，陈默带着合同和押金转账记录去了万象城物业办公室。对方一看是要做奶茶，本来还想讲价，结果听说这品牌上过热搜，态度立马变了。
“你们这个‘被打不倒’的故事我们都知道。”经理笑着说，“早点开业最好，最近负一层就缺一个爆款引流。”
定金五万当场付清，租期三年，首月免租装修。
走出商场时天还没黑。陈默站在门口仰头看招牌位，脑子里已经开始想LoGo放哪合适。
他给设备供应商打了电话，订了一台全自动封口机、双开门冷藏柜、不锈钢操作台和净水系统。总价十一万，三天内送货上门。
挂了电话，他又翻出旧摊位剩下的零件。电线、电源插头、几个完好的塑料杯架——这些还能用，省一笔是一笔。
晚上九点，他独自回到万象城。店铺已经贴上“即将开业”的遮阳膜，里面空荡荡的，只有感应灯随着他的脚步一盏盏亮起。
陈默站在中央，慢慢转了一圈。这里以后会摆收银台，那边是出餐口，靠墙放冰柜，珍珠锅接水电……他在手机备忘录里画了个草图，标好每个区域功能。
他忽然想起什么，从包里拿出一张打印纸。那是系统早上刚弹出的新线索：【某连锁茶饮品牌内部成本结构情报】。
他扫了一眼，嘴角微微扬起。原来同行一杯奶茶的毛利能做到68%，但他们人工成本压得太狠，服务员流动性极高。而原料采购价比他从菜市场拿货还高15%。
“这钱，不该他们多赚。”他低声说。
手机震动，是宋澜发来的消息：“首店LoGo设计稿明早发你，风格走简洁路线？”
陈默回：“要干净，像白衬衫一样。”
对方秒回：“懂了，极简风+手写字体，突出‘默’字那一撇。”
“可以。”他打字回复，“名字叫‘默意’，不只是我和谁的名字，是‘沉默中坚持本意’的意思。”
发完这条，他把手机倒扣在桌面。店里安静下来，只有空调轻微的送风声。
他知道，从今天起，他不再是那个被砸了摊只能录像取证的人了。他是老板，是创始人，是要带着一群人往前冲的角色。
第二天一早，设计稿准时发来。黑白配色，线条利落，“默意”两个字像是随手写下的签名，却透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儿。
陈默点了通过。
紧接着，施工队联系他确认进场时间，供应商说设备明天全部到位，连外卖平台运营专员都主动加他微信，问要不要参加新店扶持计划。
他一条条回复，安排时间节点，列任务清单。手指在屏幕上滑得飞快，脑子转得更快。
中午，他正在核对装修进度表，手机又震了一下。
是沈知意的消息。
“陈默，我在你常去的那家便利店门口……我能去找你吗？我……没地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