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开了。
绿光在前方闪烁，陈默没停，背着沈知意一步跨进排水主干管。脚下是湿滑的金属板，头顶管道滴着锈水，空气里有股腐臭味。他刚走出五步，身后传来“咔啦”一声巨响。
几根通风管炸开，三只灰黑色身影跃下。它们四肢着地落地，关节处凸起晶体，像穿了骨甲。眼睛泛红，盯着陈默的方向一动不动。
他知道被锁定了。
这些不是之前的丧尸，动作更快，站姿更稳，像是升级过的型号。他贴墙靠住，放缓呼吸，背上的沈知意忽然抖了一下。
“……左边……”她声音轻得像蚊子叫，“有动静。”
他立刻往右拐，钻进一条支管。地面坑洼不平，积着暗绿色液体，冒泡腐蚀金属。他停下脚步，正犹豫怎么绕过去，一只丧尸已经扑到眼前。
距离不到两米。
他抽出腰间电缆甩出去，勾住头顶铁架，借力翻身跃起，脚尖蹬墙翻过腐蚀区，落地滚了一圈卸力。肩膀撞在地上，伤口又裂了，但他顾不上疼。
后面的丧尸直接冲进液体池，两只被烧得嘶吼，皮肉焦黑，但第三只绕开了，速度快得离谱，眨眼就追上来。
它扑向陈默后背。
陈默侧身躲开，反手把电缆缠上对方脖子，猛拽。丧尸摔倒，头磕地发出闷响。可它马上抬头，眼里的红光更亮了。
另外两只也爬出来了，没有停顿，直接包抄。
普通办法不行了。这些家伙不怕痛，不怕陷阱，还会配合。
他咬牙站起来，继续往前跑。通道越来越窄，头顶管道压低，他不得不弯腰前进。血从手臂流下来，滴在裤腿上。
沈知意在他背上一直没醒，但刚才那句提醒是真的。她还在听，在看，在努力回应他。
他不能倒。
周执言一定在某个地方看着，操控这一切。那些丧尸行动太整齐了，不可能是随机行为。
前面出现一个塌陷口，半边通道塌了，只剩一条检修道能走。他刚想钻进去，眼角扫到远处红光闪动——不止三只，后面还有更多。
数量在增加。
他躲进缺口，靠墙喘气。手机还在口袋里，他掏出来一看，屏幕黑着，角落闪出一行小字：“干扰过载，功能受限”。
系统不能用。
逆袭盲盒开不了，提示也没有。他现在只能靠自己。
他闭眼回想刚才的战斗。每次丧尸转向，都是同一时间。攻击节奏一致，像是接收同一个指令。尤其是领头那只，右臂总会慢半秒才动，像是信号延迟。
这说明什么？
说明它们被远程控制，而且是单向广播式指令传输。就像老式无线电，发完就不管了。
这种模式有个弱点：指令之间有空档。
如果能在指令切换的瞬间做出反应，就能抢出半秒时间。
他睁开眼，听见脚步声逼近。四只高阶丧尸围成三角阵型，堵住前后路。中间那只胸口嵌着蓝光芯片，一闪一闪。
那就是信号接收器。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电缆，又看了眼头顶的旧管道。锈得很厉害，有些地方已经松动。
机会只有一次。
他故意往前走了一步，暴露位置。丧尸立刻扑来。
他转身就跑，在拐角处突然刹住。后面的丧尸还在按原指令追击，收不住，撞在一起。
他趁机从旁边凹槽钻进检修道，狭窄得只能爬行。爬了十米，回头看，那几只果然卡在入口，动不了。
暂时甩掉了。
他靠在墙上，撕下衬衫一角重新包扎手臂。血浸透布条，但他手没抖。他低头看沈知意，她脸色苍白，嘴唇发紫，脖子上的黑线又往下爬了一截。
“你说要跟我开奶茶店的。”他低声说，“原料我都想好了，杨枝甘露加椰奶冻，你肯定喜欢。”
她睫毛颤了颤。
手指微微动了一下，指尖泛起一丝蓝光，转瞬即逝。
他心跳快了一拍。
“你还记得我？”他握住她的手，“我知道你在 fighting。”
fighting 是沈知意以前撒娇时爱说的词。她说英文是为了显得可爱，其实发音根本不准。但现在，这个词好像把她拉回来了一点。
他把她的手塞进自己衣领里暖着，然后重新背好。
“那就再信我一次。”
他继续往前爬。检修道尽头连着主干管，出口处有绿灯闪烁，应该是最后一道门禁。
越靠近核心舱，阻力越大。周执言不会让他轻易拿到解除封印的方法。
他刚爬出检修道，地面震动起来。
四面八方的管道都在响。红光一片片亮起，越来越多的高阶丧尸涌入通道网络。它们不再分散，而是分成三队，从左、右、上方同时逼近。
包围圈成型了。
他站在通道中央，背后是死路，面前是成群的灰黑身影。领头那只胸口蓝光闪烁，右臂微震，像是在接收新指令。
他盯着那道蓝光，计算频率。
每三十秒一次脉冲，每次持续0.2秒。延迟出现在脉冲结束后的第0.5秒。
这就是空档。
他慢慢后退，靠近一根垂下的断裂电缆。另一只手摸出手机，虽然不能联网，但还能当导体用。
丧尸开始推进。
他等。
等脉冲结束。
蓝光熄灭的一刹那，他猛地将手机插进电缆接口，反向输入强电流。
头顶铁架“砰”地炸开，一大段管道砸下，正好落在两只丧尸中间。它们闪避不及，被砸中倒地。
其他丧尸动作一滞——指令中断了。
他抓住这半秒，冲向侧壁一道维修门。门锁生锈，他一脚踹开，钻进去关上门。
外面撞击声立刻响起。
他靠着门喘气，发现这是个设备间，墙上挂着老式监控屏，还有一台终端机亮着。
屏幕上显示b7区平面图，核心舱就在前方三百米。
三百米，听起来不远。
但他知道，接下来的每一步都会更难。
他走到终端机前，想看看能不能调取控制器位置。刚碰键盘，屏幕突然跳出血色警告：
【Z-09控制器已激活第二阶段】
【目标锁定：沈知意】
【清除程序启动】
他猛地回头。
门外的撞击停了。
取而代之的是整齐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更多新型丧尸来了。体型更大，皮肤覆盖金属化鳞片，双眼不再是红光，而是幽蓝色。
它们走路时地面震动，像是重型机械。
他知道，这是专门为清除沈知意设计的型号。
他回头看终端机，屏幕上的路线图还在闪。最后一段通路标成红色，写着“预计存活率：17%”。
他没怕。
他只是把沈知意轻轻放在角落，脱下外套盖住她。
然后他站直身体，拿起地上一根断裂的钢筋。
门外，脚步声越来越近。
第一只金属鳞片丧尸撞上门，铁门变形。
第二只跟上，门框开始裂开。
他握紧钢筋，站在门边。
等下一波撞击时，他会冲出去。
用最快的速度，最狠的力气，杀出一条路。
只要她还在呼吸，他就不会停。
门被撞开的瞬间，他举起钢筋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