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的光剑还插在地上，剑身微微发烫。他站在原地没动，右腿的血顺着裤管往下流，滴在裂缝边缘。那条被锁链缠绕的手还在动，指尖已经穿过空间裂口。
沈知意靠在他背后，手撑着地面。她的掌心光球稳定亮着，黄光映在陈默的侧脸上。
“它还没死透。”陈默说。
话音刚落，黑雾猛地一震。虚空兽残核开始重组，断裂的数据链像电线一样扭动，重新连接躯干。它的头慢慢成形，眼睛是两个紫色旋涡。
陈默抬起左手，契约纹路突然发烫。他咬牙，把最后的能量压进纹路。蓝光从手臂蔓延到胸口，铠甲碎片重新聚合，虽然只覆盖了半边身体，但足够支撑一次冲刺。
沈知意立刻明白他在想什么。她把手贴上他的后背，把自己剩下的能量传过去。
“别硬撑。”她说。
“不是硬撑。”他回头看她，“是收尾。”
他拔起光剑，剑刃嗡鸣。这一次没有蓄力，也没有跳跃，他就这么直直冲向虚空兽核心。
剑尖撞上黑雾屏障，发出刺耳摩擦声。数据链缠上来，想把他拖进裂缝。他用左手劈开链条，右手继续往前推。
沈知意站起身，双手合拢。掌心光球飞出，贴在结界核心上。暖黄光芒扩散，和大地脉络共振，形成一圈环形波纹。
双生契约纹路在地面亮起，像电路板通电。整个城市中心的地砖都在发光。
虚空兽发出一声闷吼，身体开始抖动。它想后退，但已经被锁定。
陈默怒吼一声，光剑猛然爆发强光。最后一道斩击劈下，直接贯穿核心。
“啪！”
声音很清脆。
黑雾炸开，数据链一根根烧断。虚空兽的身体从内部瓦解，化作碎屑被净化之光吞噬。
裂缝边缘的能量波也停了。
风安静下来。
陈默落地时单膝跪地，铠甲彻底分解，光点沉入地下。他扶着剑才没倒下。
“结束了？”沈知意走过来。
“差不多。”他喘气，“还没完。”
他们抬头看天。裂缝还在，只是不再扩张。那只手缩了回去一点，但没完全消失。
就在这时，灵气管理局局长从废墟另一头踉跄走出。他走路不稳，脸色发白，走到一半突然停下。
身体开始变透明。
陈默立刻警觉，抓起沈知意往后退了一步。
“他不对劲。”他说。
沈知意摇头：“不是敌人。他体内有别的东西。”
局长的身体越来越淡，最后只剩一道虚影。一个穿着古老长袍的男人站在那里，面容模糊，但能看清一双温和的眼睛。
“契约者。”他开口，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你们通过了最终试炼。”
陈默没放松戒备：“你是谁？”
“我是未来引导者的分身。”对方抬手，掌心浮现出一枚光影符文，“这个纪元结束了。新的时代，由你们开启。”
符文飞向天空裂缝，轻轻嵌入边缘。裂缝震动了一下，乌云开始裂开。
陈默手腕上的残表突然响了。
【新纪元开启——确认执行？】
弹窗出现在他眼前。
他低头看表盘，血迹还在，契约印微微发亮。
“要按吗？”沈知意问。
“你说呢？”
她笑了下：“等这一天很久了。”
两人同时伸手，在空中点了确认。
刹那间，大地震颤。
所有曾被激活过的盲盒奖励——奶茶配方、涨停股信息、拆迁密档、黑客反追踪代码……全都化作数据流升空，汇入裂缝。那些曾经改变他们命运的线索，此刻成为重启世界的燃料。
天空轰鸣。
沈知意举起手，掌心光球缓缓上升。她闭眼轻声说：“醒来吧。”
声音不大，却传遍全城。
光球释放波动，柔和的光线洒落。每一个倒在地上的人，体内的异能频率都被唤醒。
第一个睁眼的是个老人，他摸了摸自己的腿，发现不疼了。接着是年轻人、孩子、医护人员……所有人都陆续坐起来，脸上带着茫然和惊喜。
乌云彻底散开。
阳光照下来，一道彩虹横跨城市上空。有人指着天大喊，有人抱在一起哭，还有人跪在地上磕头。
陈默看着这一切，终于松了口气。
他转头想找沈知意，发现她已经靠在墙边坐下，脸色苍白。
他走过去蹲下：“撑不住了？”
“嗯。”她点头，“但值得。”
他握住她的手。她的手指冰凉，但还在笑。
“这次……”她靠在他肩上，“真的由我们定规则了。”
他没说话，只是握紧她的手。
铠甲彻底分解，光点一片片落入土壤。地球表面的双生契约纹路变得更亮，像新生成的地脉网络，延伸向远方。
城市恢复秩序的速度比想象中快。人们自发组织起来救人，警察开始疏导交通，救护车一辆接一辆驶入中心区。
未来引导者分身静静看着这一幕，身影逐渐变淡。
“使命完成。”他说，“我会离开。”
陈默看向他：“系统是谁设计的？”
“你父亲留下的火种。”他说，“但他不知道你会走多远。”
说完，虚影消散。
原地只剩下局长的身体，他软倒在地，被赶来的队员抬走。
陈默和沈知意仍坐在废墟里，谁也没动。
远处传来欢呼声，有人放起了烟花。彩色的光在空中炸开，照亮整座城市。
“累了吗？”他问。
“累死了。”她打了个哈欠，“但我还能再打一架。”
他笑出声：“别吹牛。”
她掐他胳膊：“不信？我现在就能站起来。”
她真试了，结果晃了一下，又被他扶住。
“下次再说。”他说。
他们就这样坐着，看着城市一点点恢复生机。有人开始直播，镜头扫过彩虹、废墟、互相拥抱的陌生人。画面里出现陈默和沈知意的背影，但没人靠近打扰。
手机信号恢复了。
陈默的旧手机突然震动，收到一条新闻推送：《全球多地出现异常灵气波动，专家称或进入新文明阶段》。
下面评论炸了。
“是不是昨晚那个光球搞的？”
“我奶奶癌症好了，医生都说奇迹！”
“我家狗会喷火了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陈默把手机递给沈知意。她看完笑得肩膀直抖。
“以后更热闹。”她说。
“怕了？”
“不怕。”她摇头，“有你在就行。”
他们没再说话，只是靠着彼此休息。
天完全亮了。
太阳高挂，空气中有种清新的味道。街道上人越来越多，但中心区这片废墟被自动围了起来，像是大家默契地留下一块纪念地。
陈默低头看她。她睡着了，呼吸平稳。
他轻轻把她往上扶了扶，让她靠得更舒服。
就在这时，手表又震了一下。
他以为是系统。
抬头看天。
裂缝还在。
那只手不见了。
但在极深的虚空里，有什么东西动了。
镜头拉远。
穿过大气层，越过云海，进入无尽黑暗。
一只巨手被无数锈迹斑斑的锁链缠绕，静静悬浮。
它的指尖忽然颤了一下。
然后，一只巨大的眼睛缓缓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