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飞行家像一道夜色中的流光,悄无声息地滑入赵云笙公寓楼下的临时停车区。
车轮尚未停稳,李言之便已看到那个倚靠在单元门廊柱旁的熟悉身影。
赵云笙显然已经等了许久,初冬的夜风将他额前的发丝吹得有些凌乱,指间夹着的烟在黑暗中明明灭灭。
他穿着简单的家居服,外面随意套了件深色外套,整个人却像一团压抑着火焰的炭,在清冷的夜色里散发出焦灼而滚烫的气息。
几乎是在李言之推开车门的瞬间,赵云笙便掐灭了烟蒂,大步流星地迎了上来。
没有言语,没有迟疑。
在公寓楼入口昏黄的光晕下,在随时可能有邻居经过的风险中,赵云笙一把攥住李言之风衣的前襟,用力将他拽向自己,随即低头,狠狠地吻了上去。
这个吻带着等待的焦躁、失而复得的确认,以及一种近乎野蛮的占有欲。
不像车里那个带着恐慌和委屈的吻,这个吻是纯粹的、野性的,带着要将彼此拆吃入腹的力道。
唇舌交缠间是毫无保留的渴望与宣泄,齿关碰撞出隐秘的痛感,却更激起心底的战栗。
李言之被他撞得后退半步,脊背抵上冰凉的金属车身,闷哼一声,却没有丝毫推拒。
他几乎是立刻给予了同等炽热的回应,手臂环上赵云笙的腰背,将两人之间最后一丝缝隙彻底消除。
指尖深深陷入对方外套柔软的布料,仿佛只有通过这样紧密到疼痛的贴合,才能确认彼此的真实存在。
颈侧那个被父亲目光审视过的吻痕,在摩擦中再次变得鲜明而滚烫。
所有的理智、家族的规训、父亲的震怒,在这一刻都被这个吻焚烧殆尽。
他只知道,他冲破牢笼出来了,来到了这个人身边,而这个人,正用最原始的方式,宣告着他的所有权。
“你终于来了……”在换气的间隙,赵云笙抵着他的额头,呼吸灼热急促,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我以为……你被关起来了。”
李言之没有回答,只是更用力地吻他,用行动驱散他所有的不安。
片刻后,赵云笙才稍稍退开,拉着他的手,声音低沉而急切:“上去。”
两人几乎是纠缠着进了电梯,在狭小空间上升的失重感中,目光依旧死死锁在对方身上,仿佛一错眼,对方就会消失。
刚一踏入公寓房门,赵云笙反手“砰”地一声将门甩上,落锁的声音清脆而决绝。
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玄关的感应灯自动亮起,光线暧昧地勾勒出两人急促起伏的轮廓。
赵云笙将李言之压在门板上,目光像是燃着火,一寸寸地扫过他的脸,从微微泛红的眼尾到湿润红肿的唇瓣。
“你家里……是不是为难你了?”他问,手指抚上李言之颈侧那处明显的痕迹,动作却带着与质问语气不符的轻柔。
李言之偏头避开他的视线,长睫微颤:“……没有。”
“撒谎。”赵云笙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看向自己,“信息不回,电话不接,突然消失……李言之,我已经怕了。你知不知道我差点就要开车闯到你家要人了!”
他的语气带着后怕的恐慌,更多的却是浓得化不开的担忧。
李言之看着他眼底毫不掩饰的焦灼与情意,心中那座用冰封和理智筑起的高墙,彻底轰然倒塌。
他闭上眼,主动凑上去,吻了吻赵云笙的唇角,带着一种近乎投降的脆弱和依赖。
“不会了……我保证。”他低声承诺,气息拂过对方皮肤,“以后……都不会了。”
这示弱般的姿态,瞬间点燃了赵云笙心中所有的怜惜与更深的渴望。
他不再多问,一把将李言之打横抱起。李言之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颈。
“赵云笙!”
“别吵。”赵云笙抱着他,大步走向卧室,脚步稳健,眼神却暗沉如夜,“今晚……你得把让我等这么久的时间,连本带利地补回来。”
他将人轻轻放在柔软的大床上,随即俯身压下,阴影将李言之完全笼罩。
卧室里只开了一盏昏暗的床头灯,将气氛渲染得愈发私密而危险。
赵云笙的手撑在李言之耳侧,目光灼灼地凝视着他,像是欣赏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又像是锁定猎物的猛兽。
“在医院的时候,你说要在一起。”赵云笙的指尖,慢条斯理地解开李言之风衣的扣子,然后是西装外套,动作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欲,“在车上的时候,你确认了我的心意。”
他的声音低沉而性感,每一个字都敲打在李言之的心尖上。
“现在,在这里……”他俯身,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李言之敏感的耳廓,引起一阵细微的战栗,“我要你……亲口告诉我,你想怎么……补?”
李言之仰望着他,在昏暗的光线下,那张平日里清冷禁欲的面容染上了情动的绯色,眼波流转间,是惊心动魄的诱惑。
他不再逃避,也不再掩饰,抬起手臂勾住赵云笙的脖颈,将他拉向自己,用气声在他唇边呢喃,如同最致命的邀请:
“随你……想怎样……都可以。”
理智的弦,彻底崩断。
干柴烈火,瞬间燎原。
这一夜,公寓之外是冰冷规整的都市秩序与家族无形的枷锁。
公寓之内,只有抵死缠绵的炽热体温、压抑不住的喘息与呻吟,以及两颗在绝望挣扎后、不顾一切紧紧相拥的灵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