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军火箭如流星坠入皇城，冷紫嫣玄甲映着火光。“玄甲军列阵！堵死永安门缺口！”
沈璟竤劈开坠落的梁木冲来，龙袍下摆燃着火苗。“跟朕走！承天门地道还通着！”
她挥剑斩断缠住伤兵的铁索。“陛下先走，臣要会会故人。”
城墙阴影里转出个戴青铜面具的男子，指尖转着枚银铃。“冷将军，还记得塞北那场火攻吗？”
冷紫嫣瞳孔骤缩。“你居然没死在赤狼谷...”
沈璟竤突然射出水袖镖，面具裂开刹那露出烧伤疤痕。“林燮？”他拽住冷紫嫣后撤，“三年前就该把你烧成灰！”
叛军趁机架起攻城槌，宫门碎木飞溅中响起突厥号角。
冷紫嫣割断披风缠住流血虎口。“所以当年粮仓失火，是你们里应外合？”
林燮踢翻燃烧的巨马，火油流向玄甲军阵型。“师姐不如猜猜，现在谁在烧你暗卫司档案库？”
沈璟竤突然吹响鹰笛，夜空中掠过无数带火鸦群。鸦群撞向叛军弩车时，他嘶声大吼：“退守奉先殿！墙缝里埋着火药线！”
冷紫嫣劈倒两名突厥兵，忽然指向太庙方向。“他们要的不是皇位...是太祖棺椁里的东西！”
林燮狂笑着斩断旗杆，黄龙旗覆住满地火油。“终于想通了？你们沈家皇位怎么来的——”
话音未落，太庙突然传来爆炸声。
气浪掀翻三重宫门，沈璟竤用脊背护住冷紫嫣。“棺椁里根本没有传国玉玺...”
她咳着血沫抓住他衣领。“那他们找什么？”
碎砖雨中升起戴斗笠的身影，来人掌心托着枚陨铁虎符。“先帝遗诏在此！沈璟竤弑兄夺位证据确凿！”
玄甲军阵型突然分裂，半数刀锋转向帝王。冷紫嫣夺过弩箭射穿斗笠，露出张酷似先帝的面容。
“瑞王殿下...”老将领颤声跪倒，“您不是葬在皇陵了吗？”
沈璟竤碾碎袖中蜡丸，紫烟弥漫时低笑：“皇兄，你假死这些年，竟投靠了突厥？”
瑞王挥散烟雾，腰间突厥金刀撞响玉带。“朕今日清君侧！”
冷紫嫣突然掷出玄甲军令符，铁符深嵌入太庙断墙。“众将听令！瑞王十年前就签署割让燕云十六国书！”
怀中国书展开刹那，林燮突然吹响骨笛。地面裂开无数孔洞，毒蛇如黑潮涌向玄甲军。
沈璟竤斩蛇时踉跄半步，小腿赫然留着旧年箭疮。“原来赤狼谷那箭...是皇兄的手笔？”
瑞王踢开毒蛇残尸，剑尖直指他心口。“这一剑替母后还你！”
冷紫嫣旋身挡剑，肩甲碎裂时爆出金铁交鸣。
“蠢货！”瑞王抽回震颤的剑锋，“他当年用鸩酒毒杀母后时，你在场亲眼所见！”
冷紫嫣摸向锁骨旧伤，记忆里闪过琉璃盏碎裂画面。“那盏酒...原本是赐死我的？”
沈璟竤扯开衣襟，心口疤痕叠着牙印。“母后替你饮毒前说过什么...还记得吗？”
火雨突然变得更密，燃烧的廊柱砸断退路。林燮趁机甩出铁索缠住冷紫嫣脚踝。“师姐该归队了！”
她借力腾空翻上殿脊，短刃插进瓦缝稳住身形。“暗卫司档案库有份名单...记录着所有假死脱身的朝臣。”
瑞王脸色骤变，突厥号角突然变成示警声。
西北角楼升起玄色狼烟，那是边关告急信号。沈璟竤劈断铁索大笑：“皇兄，你的突厥盟友正在溃逃。”
冷紫嫣割断腰间绳索坠下，正落在瑞王背后。“三年前你通过漕运送出去多少军械？”
林燮突然掷出银铃，铃铛在空中爆开毒针。沈璟竤挥袍卷落暗器，袖口却被腐蚀出破洞。“赤狼谷的仇...今日该清了！”
三人刀剑相撞时，承天门突然传来巨响。
包铁城门轰然倒塌，门外站着浑身浴血的长公主。她脚边滚着突厥大将头颅，手中马鞭缠住瑞王脖颈。“皇兄，你骗得朕好苦！”
冷紫嫣挑开马鞭，在瑞王喉间留下血痕。“你才是真皇帝？那龙椅上...”
沈璟竤突然咳出血块，黑血坠地滋滋作响。“长姐...你终于肯动用暗凰卫了。”
长公主踢开突厥头颅，露出锁骨展翅凤纹。“再不出手，祖宗基业都要毁在你们手里！”
林燮疯狂扑向凤纹，匕首在距肌肤三寸时凝滞。“不可能...凤魂应该在我妹妹身上...”
冷紫嫣斩断他手腕，血瀑中浮现她后背逐渐发光的凤翼。“你们林家养我十年，就为让凤魂寄生？”
瑞王趁机挣脱束缚，剑尖刺向沈璟竤后心。“皇位该物归原主了！”
剑锋穿透肩胛时，沈璟竤反手拧断瑞王手腕。“母后遗诏...长姐没给你看全本吧？”
长公主从怀中掏出赤金诏书，火光照亮“双帝共治”四字。“本宫监国十载，等的就是今日！”
冷紫嫣后背凤纹灼痛难忍，记忆碎片如潮水涌来。她突然夺过诏书掷入火堆。“假货！真诏书在太庙匾额后面！”
林燮癫狂刨开地砖，露出暗格里斑驳铁盒。“找到了！太祖手书...”
铁盒开启刹那，毒雾喷涌而出。沈璟竤拽开冷紫嫣，自己吸入半口黑血。“皇兄...你连太祖遗物都敢下毒...”
瑞王蜷缩在毒雾中抽搐。“是林家...他们早换走了真遗诏...”
长公主挥鞭卷回铁盒，盒底滚出枚兵符。玄甲军见状齐跪，山呼震落梁上积灰。“虎符怎会在此？”
冷紫嫣用剑尖挑起兵符，符身刻着细小铭文。“持此符者...当为暗凰之主？”
林燮七窍流血仍狂笑不止：“师姐才是真凤！你们沈家全是篡位逆贼！”
宫墙外忽然传来整齐马蹄声，三万边军铁甲撞碎夜色。为首老将捧起虎符：“暗凰卫等候主人二十年了！”
沈璟竤拄剑起身，扯开染血龙袍。“萧将军，看看朕心口是什么。”
老将灯火照见帝王胸口的暗金凤纹，惊落马鞍。“双凤出世...太祖预言成真了！”
长公主突然斩断诏书绳索，黄绢展开竟是血书。“沈璟竤！你早知自己是凤子为何瞒我？”
冷紫嫣后背凤纹突然离体，金光凝成实体钻入兵符。“原来...凤魂本是兵符器灵...”
林燮爬向消散的金光，指尖化作飞灰。“妹妹...我们林家百年谋划...”
瑞王在毒雾中断气，怀中跌出突厥盟书。沈璟竤碾碎盟书，望着城外边军苦笑：“皇姐，现在信我为何非要冷紫嫣掌兵了吗？”
火光跃动在她染血侧脸，玄甲映出身后万千箭镞。“陛下，这场火该熄了。”
她挥剑斩断永安门吊桥绳索，护城河水倒灌进火场。蒸汽弥漫中，暗凰卫铁甲撞开叛军残阵。
长公主拾起瑞王佩剑，突然刺向自己心口。“本宫...替沈家谢罪...”
沈璟竤徒手握住剑刃，血滴在盟书灰烬上。“该谢罪的是朕...当年若没派你去和亲...”
冷紫嫣突然射响鸣镝，城头升起七盏红灯。“暗卫司收网！所有假死逆臣皆已落锁！”
无数铁笼从地底升起，关着本该葬入皇陵的宗亲。老亲王疯狂摇晃铁栏：“冷紫嫣！你何时发现的？”
她踢翻火盆点燃笼中硝石。“从你们用我娘遗物做局开始。”
爆炸声接连响起时，沈璟竤拽着她跌进暗渠。浮沉中摸到她后背新生凤纹。“疼吗？”
冷紫嫣咬破他指尖，血珠融入水流成丝线。“比不过你心口那道陈年剑伤。”
暗渠尽头现出冰窖，四十九具冰棺围成圈。每具棺椁都躺着与朝臣相似的面容。
“易容替身...”她敲碎冰面，“你们沈家准备了多久？”
他抚过某具女尸容颜：“从太祖皇帝发现林家炼制人蛊开始。”
棺椁突然同时开启，尸身指尖淬毒的银铃震响。冷紫嫣劈碎银铃，铃内爬出熟悉蛊虫。“原来我也是人蛊？”
沈璟竤将匕首塞进她掌心：“现在能亲手斩断宿命了。”
蛊虫汇向冰棺中央，凝成硕大虫蛹。冷紫嫣斩破虫蛹，蛹中跌出玉雕婴儿——那面容与她儿时一模一样。
“林家用你胞弟炼蛊...”沈璟竤遮住她眼睛，“我找了他十年。”
暗渠忽然涌入热水，冰棺在蒸汽中融化。长公主的声音从水道传来：“快出来！林家点燃了地火线！”
冷紫嫣抱起玉婴跃出水面，婴孩在触及火光时化作凤形金印。金印烙在她掌心时，整座皇城的地火骤然熄灭。
林燮在余烬中爬行，递出半块兵符。“师姐...开启龙脉的钥匙...”
她碾碎兵符，看铜屑从指间流逝。“告诉林家——冥海没有龙脉，只有太祖镇魔碑。”
晨光刺破硝烟时，玄甲军正在清点俘虏。沈璟竤扯下焦黑龙旗裹住她：“现在能答应登基了？”
冷紫嫣望向太庙方向，那里新碑已立。“等臣抓回最后一条漏网之鱼。”
他忽然咬破她指尖，血滴在金印上泛起涟漪。“不用抓...他刚才吞金自尽了。”
宫墙拐角露出老亲王半截衣角，尸身旁散落着密信。火漆印着塞外某处绿洲图腾。
暗凰卫抬来鎏金箱，箱中婚书已换成盟约。长公主割破手掌按在绢布上：“本宫用血起誓，终身镇守北疆。”
冷紫嫣抽走盟约撕碎，纸蝶纷飞中轻笑：“何必呢？塞外三十六部...今晨刚递降表。”
旭日完全跃出地平线时，沈璟竤突然栽倒。他后心嵌着枚带锈的铃铛，伤口泛出幽蓝。
“林燮的报复...”冷紫嫣剜出暗器，舔舐毒血时尝到茉莉香，“用我娘亲调的毒？”
太医剖开铃铛，内壁刻着生辰八字。老将军惊呼：“这是冷夫人生产时的时辰！”
她碾碎毒铃，看铜粉在掌心聚成星图。“原来我真是开启龙脉的祭品...”
沈璟竤在昏迷中攥住她手腕，喃喃漏出呓语。“别信...你娘用命换你活...”
宫门突然被撞开，戍边军士捧来冰匣。“报！北疆挖出冷夫人棺椁...棺内没有遗体！”
冷紫嫣掀开冰匣，匣中金缕衣裹着枚玉卵。卵壳在阳光下裂开，露出与她别无二致的睡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