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胜军把空水瓶捏得咯吱响，瞥了眼正在给步枪换弹匣的老刀，低声对江永说：“靠谱？末世里除了自己手里的家伙，谁他妈敢说靠谱？”
他刚说完，旁边一个瘦得像竹竿的猎手突然笑了，嘴里的电子烟冒着白气：“这位大哥说得在理。我们跟你们合作，图的是军火库那批货；你们跟我们搭伙，不也是为了武器药品？各取所需罢了，谈什么靠谱不靠谱。”
老刀听见了，回头扫了他们一眼，金牙在月光下闪了闪：“放心，道上的规矩我们懂。只要你们别耍花样，军火库的东西，该你们的一分不会少。但要是你们想背后捅刀子……”他掂了掂手里的改装步枪，“这玩意儿可不认人。”
邹娟悄悄拉了拉江永的衣角，小声说：“他们装备比我们好太多了，真要翻脸，我们讨不到好。”
江永没说话，只是盯着化工厂方向。那里隐约能看到攒动的黑影，丧尸的低吼顺着风飘过来，像无数只手在挠着人的神经。他忽然想起刚才被尸群包围时，老刀他们那几枪精准的掩护——要是真想害他们，根本没必要费那功夫。
“走一步看一步。”江永握紧消防斧，“先把军火库拿下来再说。要是他们敢翻脸，咱们也不是待宰的羔羊。”
熊胜军咧嘴一笑，拍了拍背后的消防栓扳手：“就是，大不了拼了！老子这条命早就该交代在尸群里了，多赚一天是一天。”
老刀似乎对他们的对话没兴趣，挥了挥手：“前面左转，有条排水沟能通到军火库后门，丧尸少。都跟上，别掉队，掉了队没人给你们收尸。”
摩托车的引擎再次低吼起来，像蛰伏的野兽。江永跟在老刀身后，看着那些猎手们熟练地避开丧尸聚集区，心里那点疑虑渐渐被紧张取代。不管这些赏金猎手靠不靠谱，眼下，他们只能一起钻进那片黑暗里。
“记住，待会儿进去后，我们清外围，你们负责找仓库门。”老刀的声音透过头盔传出来，带着点金属质感，“动作快，天亮前必须撤出来，不然尸群回巢，谁都跑不掉。”
熊胜军啐了口唾沫：“哪那么多废话，干就完了！”说着率先冲过排水沟，消防栓扳手抡圆了，砸烂了一只挡路丧尸的脑袋。
火花在黑暗里炸开，那是猎手们的步枪在喷火。江永深吸一口气，跟了上去——管他靠不靠谱，先把眼前的坎迈过去再说。
钻进排水沟时，江永才发现这地方比想象中更糟——齐腰深的污水里漂着烂菜叶、破布条，还有不知道是什么的骨头，踩下去滑腻腻的，腥臭味直往鼻子里钻。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消防斧在手里晃悠，总觉得脚腕被什么东西缠住了，低头一看，是半截发霉的裤腿。
“他娘的，这哪是排水沟，简直是化粪池！”熊胜军骂了句，脚下一滑，差点摔进水里，脖子上的伤口被扯得生疼，疼得他龇牙咧嘴。
邹娟的情况也没好到哪去，新买的胶鞋在红光镇的尸群里刮破了，污水顺着破口往里灌，冻得她脚趾发麻。她咬着牙跟上，镰刀紧紧攥在手里，指节都发白了——从早上收红薯到现在，水米没沾过，胳膊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快被抽干了。
江永也好不到哪去，听觉技能还在持续，周围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污水流动的“咕嘟”声，头顶丧尸走过的“咚咚”声，还有自己粗重的呼吸声。每一种声音都像锤子，敲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他突然觉得一阵头晕，差点栽倒，赶紧扶住身边的土墙。
“撑不住了？”老刀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带着点戏谑，“长港镇的人就这点能耐？”
熊胜军瞪了他一眼，刚想回嘴，却被江永拉住了。江永摇摇头，低声道：“别跟他吵，保存体力。”他何尝不想怼回去，可现在，他们确实需要这些赏金猎手的火力支援。
好不容易爬出排水沟，来到军火库后墙，还没喘口气，就听见老刀低骂一声：“操，门锁被换了！”
厚重的铁门挂着把新锁，显然是有人来过。江永心里一沉，刚想让熊胜军用斧头试试，就见一个猎手掏出根铁丝，三两下就把锁打开了。动作快得让他咋舌，也让他心里更没底——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推门的瞬间，一股铁锈味混着灰尘扑面而来。仓库里黑漆漆的，只有几缕月光从破窗照进来，能看到堆得像山一样的木箱。老刀打了个手势，猎手们立刻散开警戒，动作专业得不像普通赏金猎手。
“分头找。”老刀对江永说，“你们找药品，我们找武器，半小时后在门口汇合。”
江永点点头，带着邹娟和熊胜军往仓库深处走。脚下的碎石子硌得慌，黑暗里总觉得有东西在动，他只能不断触发技能，摸过身边的铁架、木箱，让它们成为临时的“警报器”。
“这边有药箱！”邹娟突然喊道。她在一个角落发现了几个绿色的箱子，打开一看，里面全是消炎药、绷带，还有几支未开封的疫苗。
熊胜军刚想帮忙搬，仓库外突然传来一声枪响，紧接着是猎手的惨叫！
“出事了！”江永心里一紧，抓起消防斧就往外冲。
仓库门口，刚才那个抽电子烟的猎手倒在地上，胸口插着把匕首，老刀正举着枪，对着暗处吼道：“谁？！滚出来！”
阴影里慢慢走出几个穿着迷彩服的人，为首的冷笑一声：“老刀，没想到吧？这军火库是我们先盯上的。”
老刀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是你们，黑狼佣兵团！”
江永这才明白，他们被卷进了赏金猎手和佣兵团的火并里。他看着地上的尸体，又看了看身边的邹娟和熊胜军，突然觉得一阵无力——收个红薯能遇到尸潮，找个药品能撞见火并，这末世的日子，怎么就这么难？
熊胜军也看明白了，低声骂道：“他娘的，这趟浑水算是蹚定了！”
邹娟握紧药箱，眼神却很坚定：“不管他们是谁，药我们必须带走。”
江永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消防斧。是啊，再难也得撑下去。他看了眼身边的同伴，又看了看剑拔弩张的两伙人，突然觉得，或许这就是末世的常态——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会遇到什么，只能握紧手里的武器，一步一步往前挪。
老刀的枪声再次响起，打破了仓库的寂静。江永咬了咬牙，喊道：“熊大哥，护着邹姐，我们冲出去！”
难又怎么样？难也得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