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别开生面的“诉苦大会”,在崇祯皇帝的巧妙引导下,正逐渐走向高潮。
他站在人群边缘,眼神锐利如刀,却又带着一丝穿越者特有的悲悯。
看着台下那些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的面孔,崇祯脑子里闪过的却是《国J歌》的旋律和《觉醒nd》里那些振聋发聩的场面。
崇祯心里清楚,光靠帝王的威严压不住这乱世的火,得用更高级的东西——思想的武器。
一个头发花白,脸上刀疤纵横的老民兵,猛地站了起来,
他身子因为激动而微微发抖,干枯的手指几乎要戳到那些垂头丧气的俘虏脸上,声音嘶哑地吼道:
“你们这些怂娃!孬种!受了欺负,不想着找官府(他下意识瞥了一眼那个明黄色的身影,猛地一哆嗦,赶紧改口)……不,是找陛下申冤,却跟着贼人去祸害跟你们一样的穷苦人!你们举起刀的时候,看不到他们眼里跟咱们一样的害怕吗?你们对得起身上流的血,对得起饿死在逃荒路上的爹娘吗?!”
这声饱含血泪的质问,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所有人心头一颤。
原本零星的指责,瞬间变成了汹涌的浪潮。乡民们七嘴八舌,不再是单纯的怒骂,而是带着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教训口吻:
“就是!陛下现在给咱们分了地,免了粮,天大的恩德!你们还提着脑袋当什么流寇?”
“赶紧放下刀枪,回家老实种地才是正道!那高迎祥能给你们一分地吗?”
“再执迷不悟,跟着高迎祥那条死路走到黑,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们!”
崇祯看着台下被充分调动起来的情绪,知道火候已经到了。
他深吸一口气,再次走到台前中央。
这一刻,崇祯他不再是那个深居紫禁城的孤独帝王,更像是一位洞悉历史脉络的引路人。
“乡亲们!兄弟们!你们都听到了,也看到了!”
他手臂一挥,指向那群俘虏,
“他们!很多人原本和咱们一样,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苦哈哈!是哪些人?是高迎祥那样狼子野心的头目!是那些趴在咱们身上敲骨吸髓的贪官污吏!是那些霸占田产、欺男霸女的土豪劣绅!是他们,把这些苦兄弟逼成了‘流寇’,把咱们穷人,变成了自相残杀的仇人!”
崇祯刻意停顿,让这诛心之论在每个人心中发酵。
校场上寂静无声,只有粗重的呼吸和压抑的抽泣。
紧接着,崇祯的声音陡然拔高:“所以,咱们要认清楚!真正的敌人,不是这些被裹挟的苦兄弟,而是高迎祥那样的国贼,是那些喝咱们血、吃咱们肉的豺狼!咱们要打的,是让他们永世不得翻身!咱们要建的……”
在这里,崇祯几乎是本能地融入了那位德国小胡子的思想: “是一个让所有穷苦人,都能有地种、有饭吃、有衣穿!是‘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不!在朕这里,是‘人人平等’,是‘天下为公’!让这世道,再也不许欺压良善,不许贪官横行!”
“今天,愿意洗心革面、跟着朕一起打出一个朗朗乾坤的,朕欢迎,咱们就是同志!愿意回家种地,安心过日子的,朕发给路费、粮种,绝不为难!但是——”
崇祯的话音猛地带着凛冽的杀意:“谁要是还想跟着高迎祥,回来抢咱们刚刚分到手的土地,害咱们父老乡亲的性命——”
“那就是自寻死路!”
台下不知是谁声嘶力竭地接了一句。
“没错!”崇祯顺势吼道,声震四野,“那就是自寻死路!咱们手中的锄头、镰刀,还有官兵的火铳,绝不答应!”
“绝不答应!打死这些豺狼!”
“不答应!不答应!保卫土地!保卫陛下!”
台下群情激昂。
经过这场被崇祯暗自命名为“第一次思想动员”的诉苦大会,民兵和乡民们的眼神变了。
那不再仅仅是为了守护自家一亩三分地的狭隘,更燃烧起一种模糊却炽热的火焰——那是属于“阶级”的初步觉悟,是一种为自己、为所有受苦人讨公道的“正义使命感”。
百姓们开始模糊地意识到:保卫刚刚到手的土地,就是保卫陛下带来的那个“人人有饭吃”的新世道;
打击流寇和豪强,就是在为自己和子孙后代打出一个能伸直腰板做人的天下!
大会结束后,效果立竿见影。
那些俘虏大多痛哭流涕,捶胸顿足,纷纷跪地表示愿意投降,回家种地。
更有一些血气方刚的,红着眼睛要求加入民兵,“戴罪立功,去干翻高迎祥那个狗娘养的!”
而原本一些担心皇帝走后日子又回到从前、因而有些动摇的乡民,此刻也彻底坚定了信念,紧紧握着分到地的地契,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坚定。
……
顿时,御营内火光跃动,将校们眼中燃着炽热的光。
张世泽“啪”地抱拳单膝跪地,嗓音带着颤:“陛下!臣从前只知刀剑能杀人,今日才见识什么叫诛心!您这番讲话,比调来三万精兵还管用!”
崇祯扶起他,火光在年轻帝王深邃的眸中跳动,“物质力量只能用物质力量来摧毁,但理论一经掌握群众,也会变成物质力量。”
卢象升浑身一震,猛地抬头。
这位自幼读圣贤书的统帅,仿佛被一道惊雷劈开天灵盖。
他深吸一口寒凉的夜气,抱拳时铠甲铮鸣:“陛下,臣懂了!此去陕北,不仅要剿贼,更要让百姓明白为何而战!”
随后,卢象升便带着对“思想力量”的崭新认识,率领一千精锐和部分熟悉路径的民兵,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夜色中,直扑陕北。
就在御营上下同仇敌忾之际,一匹快马踏碎宁静。
斥候滚鞍下马,呈上沾着江南烟雨的密报。
王承恩展开念罢,脸色骤变。
崇祯接过奏疏,目光扫过那些冠冕堂皇的辞藻——海通商号联合东林旧党,竟将陕西土改比作“暴秦苛政”。
当他看到魏忠贤转奏时附的短笺,瞳孔骤然收缩。
“好一个‘众怒难犯’……”
崇祯指尖敲打案几,忽然轻笑。
这笑声让帐中将领们脊背发凉。
张世泽忍不住道:“这些江南豪商,分明是看准我们与高迎祥决战在即!”
“不止。”崇祯起身,帐中火把将他的身影拉得悠长。
众将愣神时,崇祯已经走到地图前,指尖划过长江:“可我们追求的公平,是要断送他们的特权。”
“资本害怕没有利润,就像自然界害怕真空。一旦有适当的利润,资本就胆大起来……如果有50%的利润,它就铤而走险!”
王承恩小声补充:“陛下,海通商号去年利润,可不止五成啊……”
帐中陷入死寂。
崇祯望着东南方向,仿佛穿透千山万水,看见那些雕梁画栋的园林里正在密谋的士绅。
“告诉魏忠贤,”
年轻帝王的声音突然打破沉寂,“朕记得他说过——东林党不是不能杀,是还没到杀的时候。”
当传令兵疾驰而出,崇祯摩挲着腰间玉佩。
夜风卷起帐帘,吹得案上烛火剧烈摇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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