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了行动目标,白夜和林洋反而平静了下来。
他们像没事人一样,在图书馆普通阅览区借了几本无关紧要的书,偶尔看向禁区的那道门,然后离开了图书馆。
回到寂静酒吧,已是傍晚。酒吧尚未开始营业,里面静悄悄的,玄镇老头也不知道又跑哪里云游或者躲清静去了。
两人坐在吧台旁,面前摊开着圣武大学的地图和一些关于城市能源节点、巡守司总部周边建筑的公开资料,但他们的心思显然都不在这上面。
“张明远……”林洋用手指敲击着桌面,眼神锐利,“常规作息是办公室、家,两点一线。办公室在巡守司总部大楼第十七层,守卫森严,有独立的防御法阵和警报系统。家里住在翠湖苑高档小区,安保级别也很高,而且……他老婆孩子基本都在家。”
白夜静静地听着,脑海中快速构建着行动场景。强攻巡守司总部大楼,无疑是最愚蠢的选择,你见过哪个劫匪想不开抢劫印钞厂的,成功率低,动静大,后患无穷。那么,最佳地点就只剩下上下班的路途中,或者……他的家里。
“路上动手,变数太多,容易伤及无辜,也给他呼叫支援的时间。”白夜冷静分析。
“所以,最好的选择是……在他家里?”林洋眉头紧皱,“但那样的话,不可避免地会和他的家人碰面。虽然卷轴判定他罪该万死,但他老婆孩子是无辜的。”
他们可以毫不犹豫地斩杀恶徒,但牵连无辜,尤其是家属,他们不是皇帝动不动就要诛人九族十族的,而且没那个必要。
“需要制造他不在家的机会,或者……让他主动离开家,到一个相对封闭、便于控制的环境。”白夜说道。
“调虎离山?”林洋摸着下巴,“用什么理由能让他深夜独自离开戒备森严的家,还不带太多护卫呢?紧急公务?不太可能,他一个管后勤的,半夜能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除非……是关乎他自身最大秘密的事情败露了?”
一个计划雏形开始在两人心中慢慢勾勒。利用张明远做贼心虚的心理,伪造残月会方面出现“紧急状况”需要他立刻处理的假象,引他到一个预设的陷阱地点。
“需要精准的情报,”林洋说道,“关于他和残月会的联络方式、密约地点、以及他身边护的换班规律和具体实力。这些,岳山那边肯定有,但我们不能找他。”
“黑市。”白夜言简意赅,然后看向林洋。
“对!花钱买消息!”林洋打了个响指,“虽然这种级别的情报肯定不便宜,而且风险高,但这是最快的途径了。我今晚就去安排。”
决定了大致方向,两人开始分工。林洋负责利用黑市渠道搜集张明远的详细情报,并准备行动所需的特殊道具(比如干扰通讯、屏蔽能量波动的装置)。白夜则负责规划具体的行动路线、撤离方案,以及……做好苍白死神的身份,再次掀起一场足以震动整个城市风暴的准备。
酒吧里很安静,只有两人压低声音的商议和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窗外的城市华灯初上,车水马龙,一片和平繁荣的景象。没有人知道,在这间不起眼的酒吧里,正酝酿着一场针对权力高层的黑暗审判。
“这件事,必须做得干净利落。”林洋最后总结道,“杀了人,公布罪证,然后我们立刻逃走躲起来,但是看看风向,估计岳山得炸。”
白夜点了点头。他看了一眼窗外璀璨的灯火,眼神依旧阴沉,却比平时多了一丝凝重。
“信息还是不足,我们得再去收集一些,他的罪证,行动逻辑,还有......原因。”
“知道了,不用担心,这些交给我。”
这次的任务,不同于以往清理那些隐藏在阴影里的渣滓。这一次,他们要斩向的,是盘踞在光明之下的毒蛇,势必会引发一连串难以预料的连锁反应,可能导致秩序崩塌。
但正如他对林洋说的,必须杀。
有些黑暗,必须用更决绝的方式去涤荡。
就在这时,白夜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拿出来一看,是月清眠发来的消息。
【眠月兔】:「在忙吗?教廷的事情处理完了,有点累。【兔子耷拉着耳朵.jpg】」
【白羊】:「在酒吧。」
【眠月兔】:「那……我过来坐坐?想喝点你调的那种安神的饮品了。」
白夜看着屏幕上那个可爱的兔子表情,又看了看眼前摊开的、充满了阴谋与杀机的行动计划,沉默了片刻。
【白羊】:「好。」
他收起手机,对林洋说:“清眠要来。”
林洋立刻会意,迅速将桌上的地图和资料收了起来,脸上重新挂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明白!正常营业,啥也没发生!”
很快,月清眠推开了酒吧的门。她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看到白夜时,还是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白夜走到吧台后,开始为她调制那杯特制的安神饮品。动作依旧精准稳定快速,仿佛刚才那个规划着刺杀高层、搅动风云的苍白死神只是幻影。
月清眠坐在高脚凳上,双手托腮,安静地看着他。她敏锐地感觉到,白夜和林洋之间似乎有种不同寻常的紧绷感,但她很聪明地没有多问,她只是享受着这份在他身边时独有的宁静。
灯光柔和,音乐舒缓。酒吧里弥漫着淡淡的酒香和她带来的、若有若无的栀子花香。
风暴来临之前,往往是极致的宁静。
而此刻的寂静酒吧,正完美地诠释着这一点。
白夜将调好的饮品推到月清眠面前,琥珀色的液体在灯光下荡漾着温暖的光泽。
他看着她小口啜饮,眉眼柔和的样子,心中那些烦躁的思绪缓和了很多。
但该做的事情,依然要做。这短暂的宁静,只是为了积蓄力量,迎接即将到来的、更加猛烈的狂风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