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有点思路，但是不太确定，所以想请教你。”
孙青云刚放下茶杯，罗薇赶紧站起来帮忙斟满。
“请教算不少，我也没什么好分享的，你是有什么计划了？”
“也不是。”
罗薇放下茶壶，她现在上班似乎都开始化妆了，这与之前倒是判若两人。
“我就想着，这个事情可能得罪一些人，但是如果做好了，的确是帮助公司减少损失的。”
她略显局促，顿了顿，似乎想到了什么。
“坦白讲你也知道我现在的情况，如果这个活不接，我的处境是在尴尬。但是这的确不是我擅长的领域，我想来想去，觉得可能你会给我一些想法。我们一起工作这么久，我是知道你的。”
说罢，她往门口望了望，门关着，外面也很安静。
孙青云自然知道罗薇的苦楚，但是他不是救苦救难的神仙，没有责任去为每个人考虑。不过正如罗薇所言，两人多年的老同事。
如果说重返职场的罗薇，失去了自己的工作（原来的工作内容）是遗憾，那她现在光鲜的坐在面前，应该是无限的努力吧。
要知道曾几何时，这个女生坚信实力才最重要，她虽然素颜，但是干净利落的和人打交道，总是利索的给出无数令人满意的答案。如今她已为人母，画上了精致的妆容，要开辟自己的新事业了，却给人无尽的落寞。
“我觉得这事的处理，还是务虚为主。”
孙青云拿起一块曲奇。
“这是元旦去香港排队买的，小熊曲奇，待会儿带一盒回去，我还没来得及给你送过去，专门给你带的。”
罗薇指了指桌上，花瓶旁放着一个大大的袋子，里面应该都是给孙青云的礼物。
“如果实打实的搞，这个不好查，查到了怎么办？赶人走？还是放任员工跳槽？”
孙青云望着罗薇，她忙不迭回答到，
“是的，我觉得务虚。”
“最大的问题未必是人。”
“同意，也可能是制度。”
罗薇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只是顺着话说过来，一瞬间忽然好似被点醒了。
“这其实就是信息泄露啊，咱们做好员工个人信息的隐私保护不就好了？快马那边还能搞什么？相关制度我做做好，追责的处罚到位，不就好了。”
孙青云不说话，那修长的手指头捏着曲奇饼干，他倒是吃得开心，不时的往嘴里送。
“你是通生的领导，也是通生的员工。”
他忽然冷不丁蹦出这一句。
罗薇自然知道，纵使帮公司创收亿万，她也不过是按照合同拿工资或者奖金，公司并非她罗薇个人所有，为公司考虑那么多……
“所以，员工选择快马，也是从自己的角度考虑……快马给的更多？”
这点倒是不能确定，毕竟在此之前，业内公认通生的待遇要好过快马不少。
孙青云倒是点点头，不过并没有太多言语。
“如果快马给得更多，通生……”
罗薇不能确定。
“通生即便不能一次性给太多，也要让员工有足够的满足感，可以务虚一点解决。”
新加坡的下午茶，香港的曲奇饼干，孙青云想起自己研究生时期经常以香港为出发地，奔向世界各地。
世界太大了，很多时候需要面对未知，不管如何，他总是笑着去面对。
说起来孙青云也是幸运，他的旅程似乎从来都会很顺利。无数次遇到困难的时候，抬头微笑去请教当地人，总会得到一个适合自己的解决办法。
张扬的故事并隐去姓名，由孙青云讲给了罗薇。
这次沟通的确帮了罗薇一个大忙。
罗薇没有去阻止员工的人员流动。
通生在不久之后做了一些调整，内部通讯工具上取消了对员工部分个人信息的展示，包括手机号码、岗位、职级。同时罗薇沟通了好几个团队，游说高层批了一笔预算，用于购买独立服务器，为员工提供统一的邮箱。
罗薇又泡在法务团队的办公室很久，之后通生全员发布了一系列的员工制度，这些制度法规针对员工个人信息保护、企业涉密信息规定等等做了一系列的详细说明。
尽管这些操作没能制止快马从通生挖走了一批优秀的员工，但无论如何，在这一系列的动作之后，这样直白的挖人案例几乎断崖式的下降了。
当然，在所有动作开始之前，张扬就离开了通生。
最后一天晚上，张扬已经把不少东西收拾好了。
“我今晚可以借你一套被子？”
他指了指打包好的东西，明天一大早赶火车，肯定来不及睡醒了收拾东西再走。
“可是我没别的被子了啊。”
周栩也是实话实讲。
“那……”
张扬指了指被子。
周栩尴尬的无话可说，这的确是他没有料到的情况，他在被子里面，不过穿着一个内裤。
此刻他只能点点头。
张扬钻进被子，身体热乎乎的，宛如太阳。
他下意识的往一边靠了靠。
张扬却似乎得到暗示一般，又往周栩这边靠了靠，又抬起头眯着眼睛笑了笑。
躺下之后两人各自玩手机，并没有太多交流。
好像是各自耗着，终于眼皮快打架了，周栩关上了灯。
“睡吧。”
“好嘞！”
张扬仿佛得到指令一样，迅速放下手机，钻进被子。
灯熄灭了，有浅浅的月光照过来。
周栩侧了侧身子，才发现张扬窝在被子里，露着两个滴溜溜的眼睛盯着自己。
“谢谢你啊，一直以来照顾我。”
张扬冒出这一句。
“不要这么见外，不要一直感谢吧，你这感谢也太……”
“廉价？”
周栩不知道怎么回复。
“我是认真的，你不要瞧不上我。”
张扬继续说，直勾勾盯着周栩。
周栩被他盯的脸红彤彤的。
月色如水，房间拉上了纱帘，柔柔的光亮照进来，床上干干净净一览无余。
周栩闭着眼睛，心扑通扑通快速跳个不停，他不敢想象，只希望一切都是错觉。
张扬爬了起来，探过上半身，快速的在周栩脸颊亲了一下，又飞也一般缩回被子里面。
周栩没想到会有这一出，他闪电一般睁开眼睛的时候，只看到张扬黑影唰的一下钻进被子，自己却说不出一句话。
这一切都在意料之外，又发生得太过突然。
他还想着怎么赶紧开口，张扬的手伸了过来。
那热乎乎的手抓住他，慢慢的往被子深处牵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