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的视角:
在酒店的床上翻到早上八点多,终于撑着坐起来——昨晚一夜没合眼,脑子里全是争吵的画面,还有她委屈的样子。走进洗手间,镜子里的自己眼睛通红,眼底的青黑像挂了两个黑眼圈,拧开冷水龙头,用冰凉的水泼在脸上,试图让混沌的脑子清醒一点。
擦脸时,手指无意识地摸向手机,习惯性地想发信息:“樊太太,我起床啦,准备去拍安踏的宣传照。”可刚打完前几个字,心里突然冒出个声音:“发了又怎么样?她又不相信你,还不是觉得你会变心?”指尖顿了顿,还是把打好的字删掉,把手机揣进兜里。
到了安踏拍摄地,造型师帮我弄头发时,一眼就看到我通红的眼睛,造型师:“东哥,你这眼睛怎么了?是不是没休息好啊?”
我扯出个礼貌的笑,随便找了个借口:“刚从德国回来,倒时差呢,没睡踏实。”造型师叹着气说:“那也太辛苦了,你可得多注意身体。”我点点头,没再多说——总不能说,是因为跟女朋友吵架,熬了一整夜吧。
拍摄时我很快进入状态,镜头前的我依旧专注,反手挥拍的动作干脆利落,摄影师连夸“东哥状态真好”。可只有我自己知道,心里像压了块石头,时不时会想起手机里的聊天界面——她今天会不会给你发信息?会不会还在哭?
一直拍到下午四五点,中间几乎没休息,直到六点多收工,我才终于拿到手机。解锁屏幕,聊天界面还是停留在昨晚的争吵,没有新消息。我皱了皱眉,心里嘀咕:“今天她到底在干嘛?”又忍不住冷笑一声:“原来我不发信息,你就真的不搭理我了?”
正准备把手机塞回兜里,旁边两个工作人员的小声讨论飘进耳朵:
“天呐,那真的是樊振东吧?我超喜欢他的!”
“对啊对啊!他不仅是超级金满贯,人还特别好,之前看采访说,谈恋爱肯定不会跟对方冷战,吵架了会先低头。”
“真的假的?那他女朋友也太幸福了吧!不像我男朋友,一吵架就冷战,能好几天不说话。”
“肯定是真的!东哥看着就靠谱,对球迷也好,对女朋友肯定更用心。”
他们的话像突然泼在我身上的冷水,让我一下子愣住——我以前采访确实说过,不会用冷暴力对待另一半,可现在呢?我故意不发信息,故意晾着她,不就是在冷战吗?她本来就因为觉得自己平凡而没有安全感,我这样做,不是更让她心慌吗?
我低下头,抿着嘴沉思了很久,手指终于又点开聊天框,从相册里找出两张今天拍摄时随手拍的未修图,打字:“今天拍摄赶进度,没怎么看手机。今天拍的衣服,我都拿了你的码,回去你试试。”我没有用亲昵的“樊太太”,也没有道歉,语气平平淡淡的,却还是按下了发送键。
女生视角:
下午六点多,我正趴在沙发上跟爸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手机突然震了一下。看到屏幕上“咚咚咚”的名字时,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赶紧拿起手机躲回房间。
点开信息,没有“樊太太”的称呼,没有道歉的话,只有两张未修图和一句平淡的解释。可我盯着屏幕,却一下子松了口气——他还会给我发信息,还记着给我带我的码的衣服,说明他没真的不理我。
“噢,还知道给我发信息啊,”我小声嘀咕着,嘴角却忍不住上扬,心里有种莫名的窃喜,甚至有点“胜利”的小骄傲——你看,还是他先主动打破僵局的。
之前的焦虑和烦躁一下子散了大半,我把手机扔回床上,故意不去回复——想吊他一会儿,让他也尝尝等信息的滋味。然后走出房间,凑到爸妈身边,主动说起今天的天气,还帮妈妈择菜,心情明显好了不少。
妈妈看我突然有了精神,笑着问:“刚才还蔫蔫的,怎么突然开心了?是不是振东给你发信息了?”我脸一红,赶紧否认:“没有没有,就是觉得跟你们聊天开心。”爸爸在旁边拆台:“肯定是振东发信息了,你这丫头,一提到他就藏不住心思。”
跟爸妈一起吃饭、聊天,不知不觉就过了两个多小时。回到房间时,已经快九点了,我第一时间拿起手机——聊天界面还是停留在我没回复的那条信息,没有新消息。
我的心一下子又慌了:“怎么回事?我没回复,他就不跟我说话了?”刚才的窃喜和骄傲瞬间消失,只剩下患得患失。我暗骂自己没出息:孔语琦,你怎么这么没骨气?不就是一条信息吗?”
可转念一想,以前我还是他球迷的时候,总觉得能跟他说句话就够幸运了,甚至幻想过“要是能跟他在一起,说话大声点都要自己扇自己”,现在怎么还敢跟他吵架、跟他冷战?想到这里,心里的那口气也消了大半,只剩下无奈。
我拿着手机,手指在屏幕上犹豫了很久,打了又删,删了又打,最后还是只发了两个字:“哦,好的。”没有多余的话,没有撒娇,也没有抱怨,就像他发过来的信息一样,平平淡淡,却悄悄迈出了缓和的第一步。
发完信息,我把手机放在床头,心里又开始期待——他会不会回复我?会不会跟我多说几句话?会不会跟我道歉?
窗外的月亮又升了起来,比中秋那天的瘦了些。我盯着手机屏幕,心里的情绪像过山车一样,忽上忽下。
发完“哦,好的”那两个字,我攥着手机坐在床边,心脏还在砰砰跳。手指反复点开聊天框,输入“其实我今天也没怎么出门”,又删掉;输入“你拍摄累不累啊”,再删掉——总觉得说什么都别扭,既怕显得太主动没面子,又怕语气太冷淡让他又生气。
“琦琦,快洗澡!”妈妈在客厅喊了一声,我这才回过神,把手机揣进兜里,磨磨蹭蹭地往浴室走。边走还边还特意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没新消息。
进了浴室,我把手机放在淋浴头溅不到的架子上,心里却总不踏实:万一他这会儿发信息怎么办?万一打视频怎么办?犹豫了半天,还是把手机拿起来,塞进防水袋里挂在脖子上——这样不管他发什么,我都能第一时间看到。
温水浇在身上,可我根本没心思洗澡,眼睛总往脖子上的手机瞟。刚抹上洗发水,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亮了——是东的视频请求!我手忙脚乱地想接,可满手泡沫怎么都解不开防水袋的扣子,急得我差点把洗发水揉进眼睛里。等我终于扯开袋子,视频已经自动挂断了,屏幕上只留下“对方已取消”的提示。
“完了完了!”我懊恼地拍了下大腿,赶紧关掉淋浴,用毛巾胡乱擦了擦手,想回拨过去,可就算是男女朋友,洗澡打视频也很奇怪…纠结了两分钟,还是决定先快点洗完澡——说不定他还会再打的。
我以最快速度冲完澡,套上睡衣就往房间跑,抓起手机一看,东发了条信息:“你可能也累了,我今天拍摄也累了,明天还有拍摄,那今天早点休息。我睡了,明天你还要上班,晚安。”
“别睡啊!”我急得差点喊出声,手指飞快打字:“我刚在洗澡没接到视频,你要睡了吗?”发送成功的瞬间,手机立刻震动起来——东的视频又打过来了。
我没多想就接了视频,可手指刚碰到屏幕,突然想起我们还没彻底和好,瞬间僵住——该露脸还是不露脸?该笑还是该板着脸?犹豫了两秒,我把手机镜头对着床头的玩偶,只露出半只胳膊。
“喂?”我故意让声音听起来冷冰冰的,带着点没消气的劲儿。
视频那头的东愣了一下,估计没料到我是这个反应。他的脸清晰地出现在屏幕里,眼底还有淡淡的青黑,应该是今天拍摄太累了。沉默了两秒,他也故意装出生硬的语气:“今天干嘛了?一整天没消息。”
“没干嘛,”我盯着玩偶的耳朵,不敢看他的眼睛,“就在家待着。”
“脸还痛吗?”他突然问,语气软了点,没那么生硬了。
“不痛了。”我嘴硬道。
“那为什么不给我看?”他追问,声音里带着点委屈。
“不想给你看。”我继续犟嘴,可心里却有点发虚——其实是怕他看到我还没完全消红的脸,又念叨我。
东没说话,视频里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过了一会儿,他才轻声说:“你还在不开心啊?”
我没回答,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玩偶的衣角。
“今天确实很忙,从早上拍到傍晚,中间就吃了个盒饭,没顾上看手机。”他又说,像是在解释,又像是在找话题。
“哦。”我还是只答了一个字,可心里的那点气,其实已经消得差不多了——他愿意解释,就说明没真的生我气。
又是一阵沉默,我能看到视频里的东挠了挠头,好像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尴尬的气氛像团棉花,堵得人难受,我甚至开始后悔接这个视频了。
沉默了大概半分钟,我终于忍不住先开口,声音小得像蚊子叫:“你……还生气吗?”
东在视频里笑了一下,眼睛弯成月牙:“你给我看看你,我就不生气了。”
“那你就是还在生气!”我立刻抓住话柄,语气也硬了点,“你就是故意的!”
“好好好,我不生气了,”他赶紧投降,“下不为例,我不生气了。”
“什么下不为例啊?”我皱起眉,“我做做美容下不为例?我做美容怎么了?爱美变美是我的权利,又没花你的钱,也没伤害身体,你凭什么管我?”
本来缓和的气氛一下子又紧张起来,东的脸色也严肃了点:“我不是管你,我是担心你!那些打针的项目多危险啊,万一医生技术不好怎么办?万一有副作用怎么办?我是怕你受伤,不是不让你变美。”
“危险我也会选靠谱的医院啊!我又不是傻,”我也有点急了,“我只是怕我以后老了、丑了,你就不喜欢我了,难道这也有错吗?”
“你又来了!”东的声音也提高了点,“我跟你说过多少次,我喜欢你不是因为你的脸,是因为你这个人!不管你变老还是变丑,我都不会不喜欢你!”
“可我就是想在你面前一直好看啊!”眼泪突然涌上来,我赶紧别过脸,不想让他看到。
“好了好了,不吵了,”东听到我声音里的哭腔,语气立刻软下来,“冷静一下,我不想跟你吵。你明天还要上班,得休息好。”
“嗯,”我吸了吸鼻子,“那……大家都冷静一下,但你不能失联。”
“好,”他点点头,“我一会儿睡觉前跟你说,晚安。”
挂了视频,我靠在床头,眼泪还是掉了下来——明明是关心对方,怎么又吵起来了?明明能聊天的时间那么少,怎么还要浪费在吵架上?
我坐在床边哭了一会儿,心里乱糟糟的。看着桌上堆着的检察院案卷,想起明天还要早起处理,深吸一口气——不能再闹别扭了,我想好好睡一觉,也想跟他好好的。
我拿起手机,手指颤抖着打字:“我们能不能不吵了?我不想吵了,也不想冷战了。”发送成功后,我盯着屏幕,心脏又开始砰砰跳。
没等两秒,东的视频就打过来了。这次我没躲,直接把镜头对着自己——眼睛肯定红了,可我不想再藏着掖着。
视频接通的瞬间,我看到东的脸,嘴一瘪,眼泪又忍不住往下掉。他也愣住了,眼神里满是心疼,像要穿过屏幕摸到我。
“对不起。”我们几乎同时开口,声音重叠在一起。
愣了两秒,东先笑了,眼睛弯成了熟悉的月牙;我也忍不住笑了,眼泪还挂在脸上,又哭又笑的样子肯定很丑。
“坏蛋樊振东,”我吸了吸鼻子,假装生气,“我不喜欢你啦!”
“那你要喜欢谁?”他笑着问,语气里满是宠溺。
“要你管!我就不喜欢你啦!”我撅着嘴。
“你说的不算,”他挑眉,“得你的心说的才算。”
“我的心也听我的!”我瞪他。
“不,你的心听我的,”他凑到镜头前,眼神亮晶晶的。
“胡说八道!”我反驳,可嘴角却控制不住地往上扬——原来不管吵得多凶,我们心里最在意的,还是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