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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收后的黑风坳,空气里飘着甜薯的焦香。老张带着山民们在溶洞里忙活,錾子敲在青石上的声音“叮叮当当”响,与暗河的水流声交织在一起,像支热闹的劳动号子。石砚蹲在一旁,用朱砂在石碑上画星纹,笔尖顺着天然的石纹游走,画到关键处,星种叶片上的露水就会滴在他手背上,像是在提醒“这里该弯一点”。

“第一块碑刻好了!”老张擦着汗直起身,石碑上“通陆脉”三个字苍劲有力,周围的星纹与海种石拓片上的纹路严丝合缝,“等晾干了就用掺了星石粉末的石灰嵌进石台,保准千年不松!”

江宇和林小满带着十二星石粉末来到溶洞,将粉末均匀地撒在石碑底部。星石粉末接触到青石,立刻渗入石纹,发出细碎的银光,与暗河水面的蓝光产生共鸣。石砚趁机吹响海螺,暗河的水流突然加速,带着银光往溶洞深处流去,像在为脉桥“引路”。

“东海那边也该动手了。”林小满望着水流消失的方向,“周老先生说,石砚的渔民朋友已经找到海底的礁盘,就等我们这边的信号。”

石砚从帆布包里掏出个铜哨,哨身上刻着与引航佩相同的星纹:“这是‘脉讯哨’,爷爷传下来的,吹三声长音,海里的朋友就知道石碑立好了。”他走到暗河出口,对着溪流吹起铜哨,哨音穿过峡谷,顺着水流往远方飘去,带着星石的灵气,像封跨越山海的信。

三天后,东海的回信顺着暗河来了——是条银鱼,鱼鳃里夹着片海草,海草背面用贝壳粉画着个完整的星标,旁边还有个歪歪扭扭的笑脸。石砚把海草贴在“通陆脉”石碑上,海草立刻泛起绿光,与石碑的银光融为一体。

“他们在海底立好了‘通海脉’石碑!”石砚兴奋地转圈,“银鱼说,海底的石碑一立起来,三石礁的发光脚印就变得更亮了,连潮水的味道都变甜了!”

脉桥的搭建顺利推进,山民们在暗河沿线又找了两处溶洞,立起了第二块、第三块石碑。每块石碑立好的那天,星种坪的星星果都会“叮咚”作响,像在敲钟庆祝,而东海的灯塔也会传来回应的钟声,隔着千里山水,遥相呼应。

然而,就在第四块石碑即将完工时,意外发生了。

那天清晨,石砚像往常一样去检查暗河的水流,却发现溶洞里的水面浮着层油花,与当初黑风坳井里出现的淤脉虫邪气一模一样!他心里一紧,连忙往石碑跑去,只见“通陆脉”石碑的星纹上,爬着几条细小的黑色虫子,正啃噬着石上的银光。

“是淤脉虫的幼虫!”石砚掏出星星果果壳泡的水,往虫子身上泼去。虫子被果壳水烫得蜷缩起来,却没有立刻死去,反而分泌出黑色的黏液,腐蚀着石碑的表面,“它们怎么会找到这里?脉桥的位置只有我们知道!”

江宇和林小满赶到时,溶洞里的油花已经蔓延开来,暗河的水流变得浑浊,散发着淡淡的腥气。江宇将寒渊石浸入水中,蓝光所及之处,油花瞬间冻结,但冰层下的虫子还在蠕动,显然比之前遇到的淤脉虫更顽固。

“是有人在故意引导它们。”林小满检查着溶洞入口的痕迹,发现几枚不属于黑风坳的脚印,鞋跟上沾着黑色的粉末,“这是蚀星会的‘引虫粉’,能吸引淤脉虫聚集!”

石砚突然想起什么,从帆布包里翻出渔民朋友托银鱼带来的信,信上画着艘陌生的黑船,在三石礁附近徘徊,船上的人正往海里倒黑色的东西。“是他们!”少年的声音带着愤怒,“偷采珊瑚的船!他们肯定和蚀星会的余孽勾结,想毁了脉桥!”

江宇望着被腐蚀的石碑,眼神凝重:“他们知道硬抢星石不成,就想从脉桥下手。只要陆海星脉断了,十二星石的共鸣就会减弱,他们就能趁机卷土重来。”

他立刻让老张带着山民们加固其他石碑,又让石砚吹铜哨通知东海的渔民,加强警戒。自己则和林小满留在溶洞,用定脉镜净化邪气。定脉镜的光芒照在石碑上,淤脉虫的幼虫纷纷化作脓水,但被腐蚀的星纹却难以复原,像在石碑上留下了丑陋的伤疤。

“得找到他们的老巢。”林小满握紧《中国星图考》,书页上的脉桥图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暗,“他们能准确找到脉桥的位置,说明对星脉的分布了如指掌,说不定有内鬼。”

石砚的拳头攥得发白,指节泛青:“我去查!暗河的每个溶洞我都熟,肯定能找到他们留下的痕迹!”他往溶洞深处跑去,帆布包在身后颠簸,里面的脉桥图纸被风吹得哗哗作响,像在为他鼓劲。

江宇望着少年的背影,又看了看被腐蚀的石碑,突然觉得这场守护远比想象中更复杂。脉桥不仅是连接陆海的通道,也成了正邪较量的新战场。

暗河的水流依旧湍急,但此刻听在耳里,却多了几分凶险的意味。定脉镜的光芒在溶洞里流转,映出石碑上的伤疤,也映出江宇和林小满坚定的眼神——无论多难,这脉桥,他们必须守住。

石砚顺着暗河往上游追查,手电筒的光柱在岩壁上扫过,突然停在一处不起眼的石缝前——缝里卡着块黑色的布料,边缘绣着半截蛇形图案,正是蚀星会的标志。他用工兵铲撬开石缝,里面竟藏着个铁皮盒,打开一看,里面装着张绘制粗糙的脉桥图,图上每个石碑的位置都打了红叉,旁边还标注着“初七,潮满时”。

“他们想在初七潮水最大的时候动手!”石砚心头一紧,将铁皮盒揣进怀里,转身往回跑。暗河的水流变得越来越急,像是在催促,他几次差点被暗流卷倒,怀里的铁皮盒却死死攥着,生怕里面的秘密被水冲走。

回到星种坪时,江宇正用星石粉末修补石碑的伤疤。银白的粉末落在腐蚀处,发出“滋滋”的响声,星纹的光芒渐渐恢复,却始终比原来黯淡几分。“找到线索了?”江宇抬头问道,见石砚脸色凝重,便知事情不简单。

“他们要在初七潮满时毁桥!”石砚摊开脉桥图,红叉的位置与第四块未完工的石碑完全吻合,“这图上的笔迹……和安远古城送来的那份星轨图有点像,就是周爷爷说的那个……”

“老石匠的孙子?”林小满接过图纸,指尖划过上面的红叉,“不可能,他去年才来京城,怎么会知道脉桥的位置?”

“不一定是他本人。”江宇想起蚀星会擅长用邪术控制人心,“说不定是被人利用了。你看这图上的星纹,画得歪歪扭扭,明显是照着别人给的样本临摹的。”

星种的叶片突然剧烈晃动,根须从土里探出来,卷住石砚带来的黑色布料。布料接触到星种的绿光,立刻冒出黑烟,显露出里面织着的细小组线——是用淤脉虫的丝做的,能传递邪气的信号。

“他们用这布料标记脉桥的位置。”江宇恍然大悟,“难怪淤脉虫能准确找到石碑,是这布料在引它们来!”

接下来的几天,黑风坳和东海都进入了警戒状态。老张带着山民们在暗河沿线巡逻,每块石碑旁都守着人,手里捧着星星果果壳泡的水,随时准备应对淤脉虫的袭击。东海的渔民则驾驶着渔船,在三石礁附近日夜警戒,黑帆船一出现就用渔网驱赶。

石砚把自己关在石屋里,反复对比脉桥图和少年临摹的星轨图,终于发现了破绽——两张图的角落都画着个小小的灯塔,只是脉桥图上的灯塔没有窗户,而星轨图上的有。“这是暗号!”石砚激动地冲出屋,“没有窗户的灯塔,指的是废弃的望海台!他们的老巢在那里!”

望海台在三石礁以西的荒岛上,是座废弃的古炮台,断壁残垣间长满了野草,据说底下藏着连通暗河的密道。江宇决定兵分两路:他带着老张和几个山民去望海台捣毁老巢,林小满和石砚留在暗河,守护即将完工的第四块石碑。

初七那天,潮水如期上涨,暗河的水位漫到了膝盖。林小满和石砚守在第四块石碑旁,手里的铜哨随时准备吹响。石砚摸着怀里的引航佩,绿光透过布料渗出来,与石碑的星纹呼应,像在积蓄力量。

突然,暗河上游传来“哗啦啦”的水声,不是自然的水流,是有人在搅动河水!石砚举起手电筒照去,只见十几个黑衣人正顺着暗河往下游冲,手里拿着锄头铁锹,显然是来毁碑的。为首的人脸上蒙着黑布,露出的眼睛里闪着邪光,手里挥舞着缠满黑布的铁棍——正是蚀星会的余党!

“来了!”林小满将星石撒在石碑周围,形成道光墙。黑衣人被光墙挡住,立刻掏出引虫粉往水里撒,黑色的粉末遇水扩散,很快就引来无数淤脉虫,像条黑色的带子,往光墙冲来。

石砚吹响铜哨,尖锐的哨声穿透水声,东海的方向立刻传来回应的钟声,“铛——铛——”浑厚的钟声里,暗河的水流突然变得湍急,竟将淤脉虫冲得七零八落。“渔民朋友们来了!”石砚兴奋地大喊,手里的工兵铲劈向靠近的黑衣人。

激战中,为首的黑衣人突然甩出铁链,缠住了石砚的脚踝,将他往水里拖。石砚呛了好几口河水,怀里的引航佩却突然爆发出刺眼的绿光,顺着铁链反冲回去,黑衣人被绿光扫中,惨叫着松开了手,蒙布下的脸露出被邪气侵蚀的黑斑。

“是你!”石砚认出那是安远古城老石匠的远房侄子,去年还来黑风坳拜访过,“你为什么要帮蚀星会?”

黑衣人狞笑着:“帮他们?我是在利用他们!只要毁了脉桥,陆海星脉断开,我就能收集散逸的灵气,修炼邪术,到时候整个东海都是我的!”他说着,竟掏出个黑色的葫芦,往石碑上倒黑色的液体——是浓缩的淤脉虫毒液!

林小满眼疾手快,将《中国星图考》挡在石碑前。毒液溅在书页上,立刻被书页吸收,发出“滋滋”的响声,书页上的脉桥图却变得更加清晰,星纹的光芒甚至穿透书页,形成道光柱,将黑衣人罩在里面。

“这……这不可能!”黑衣人在光柱里挣扎,身上的邪气被迅速净化,很快就瘫倒在地,失去了意识。

潮水渐渐退去,暗河恢复了平静。第四块石碑安然无恙,星纹的光芒比之前更加明亮。石砚瘫坐在地上,看着被净化的黑衣人,又看了看林小满手里的《中国星图考》,突然明白:守护的力量,从来都比破坏更强。

傍晚时分,江宇带着人回来了,望海台的老巢被成功捣毁,缴获了大量引虫粉和邪术工具。“那些余党都被制服了,”江宇擦着脸上的泥污,“多亏了望海台底下的密道,连通着三石礁的海沟,正好抄了他们的后路。”

星种坪的星星果“叮咚”作响,像是在庆祝胜利。石砚将引航佩放在第四块石碑上,绿光与星纹的光芒交织,在暗河水面映出完整的脉桥图,从黑风坳一直延伸到东海,像条闪光的绸带。

林小满翻开《中国星图考》,被毒液侵蚀的那页上,自动浮现出望海台的轮廓,旁边多了行小字:“邪不胜正,脉自相通。”

石砚望着东海的方向,夕阳的余晖里,仿佛能看到灯塔的紫光与暗河的绿光在天边交汇,像两只紧握的手。他知道,脉桥的守护还未结束,但只要心连着心,脉通着脉,就没有跨不过的难关。

引航佩在他掌心微微发烫,像在说:做得好,桥还等着我们继续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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