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方焱和李云龙，两人几乎同时站起来，目光灼灼地盯着旅长。
旅长眼皮一抬，扫了两人一眼，嘴角抽了抽。
他就知道，只要一提这种肥差，这两个家伙准比谁都积极。
“旅长！”李云龙抢先一步，声音洪亮，“这活儿交给我新一团！保证给您把军列截下来！”
“旅长！”方焱紧跟着开口，语气沉稳，“独立团刚扩编完毕，正需要一场硬仗来磨合队伍，这个任务最合适不过。”
两人说完，互相对视了一眼。
空气中隐隐有火花迸溅。
李云龙斜眼瞟了方焱一下，嘴角一撇：“老方，你那六千多人的大团，刚收编了一堆晋绥军，还没捂热乎呢，就敢接这种硬仗？别到时候打起来，队伍散了架。”
方焱淡淡回应：“李团长多虑了。我独立团虽然刚扩编，但老底子还在，战斗力不是问题。倒是新一团，上次打完昔阳县，伤亡不小吧？”
李云龙脸色一黑。
上次昔阳县一战，新一团确实损失不小，虽然缴获丰厚，但伤亡也有两百多人。
“放屁！”李云龙瞪着眼睛，“老子的新一团，就算少两百人，照样能把小鬼子的军列炸个稀巴烂！”
“那可不一定。”方焱不紧不慢地说，“炸军列容易，但要把设备和物资完整截下来，可不是光靠炸药就行的。”
这话一出，李云龙顿时语塞。
他最擅长的就是硬打硬拼，炸桥炸路，一炮轰上去，管他什么设备物资，先炸了再说。
但这次不一样。
旅长要的是把东西截下来，不是炸掉。
“够了！”旅长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碗跳了一下，“都给我坐下！”
方焱和李云龙对视一眼，不情不愿地坐了回去。
旅长站起身，走到地图前，用木杆点了点正太铁路的位置。
“正太铁路，从太原到石家庄，全长两百多公里，是小鬼子在华北最重要的运输动脉之一。”
他顿了顿，木杆在地图上划过一段铁路线。
“根据情报，小鬼子这次运输的军列，会在三天后从太原出发，沿正太铁路向东，最终目的地是石家庄，然后转运到天津港，运回日本本土。”
“三天？”七七二团团长程瞎子皱起眉头，“旅长，时间这么紧？”
“对。”旅长点头，“所以这次行动必须快，准，狠。”
他转过身，目光扫过在场所有人。
“这次任务，不是一个团能吃得下的。”
李云龙眼睛一亮，刚要开口，旅长已经抬手制止了他。
“我的意思是，这次行动，需要多个团协同配合。”
旅长走回主位，坐下，双手撑在桌面上。
“我的计划是这样的：七七二团，旅属骑兵营负责在正太铁路沿线多个地点制造佯攻，吸引小鬼子的注意力，打乱他们的增援节奏。”
程瞎子和骑兵营营长同时点头。
“新一团和独立团，”旅长的目光落在李云龙和方焱身上，“你们两个团，负责主攻。”
李云龙和方焱同时坐直了身体。
“具体怎么分工？”李云龙迫不及待地问。
旅长拿起一支铅笔，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圈。
“阳泉以东，娘子关以西，有一段铁路，地形险要，两侧都是山地。这是最适合伏击的地点。”
他抬起头，看着两人。
“新一团，负责阻击娘子关方向的小鬼子和断后任务。”
李云龙咧嘴一笑：“这活儿老子最拿手！”
“独立团，”旅长的目光转向方焱，“负责炸毁铁轨，逼停军列，夺取设备和物资。”
方焱眼神一凝，立刻明白了旅长的意图。
炸铁轨，只需要炸药和胆量。
但攻占军列，不仅要打，还要保证设备完好，这需要更精细的战术和更强的执行力。
旅长这是在考验独立团的真实战斗力。
“旅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方焱沉声道。
李云龙撇了撇嘴，有些不服气，但也没再多说什么。
“另外，”旅长继续说，“这次军列护卫力量不会弱。根据情报，至少有一个日军中队。而且，小鬼子在沿线各个据点都有驻军，一旦开战，增援很快就会到。”
他顿了顿，声音变得更加严肃。
“所以，你们必须在一个小时内结束战斗，撤离现场。超过一个小时，小鬼子的增援部队就会合围上来，到那时候，谁也跑不了。”
一个小时。
祠堂里的气氛更加凝重了。
攻占一列军用列车，还要搬运物资，一个小时，时间紧得可怕。
“旅部直属的特务营、炮兵营、侦察营，”旅长看向几个营长，“你们负责阻击阳泉方向的小鬼子。”
“是！”几个营长齐声应道。
旅长站起身，环视全场。
“同志们，这次行动，意义重大。不仅仅是为了缴获物资，更是为了打击小鬼子的嚣张气焰，告诉他们，晋省的土地，不是他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他的声音在祠堂里回荡。
“明天一早，各团出发，按照计划部署到位。后天夜里，统一行动！”
“是！”
所有人齐刷刷地站起来，敬礼。
会议结束后，众人陆续离开。
方焱和李云龙走在最后，两人并肩走出祠堂。
夜色已深，院子里的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
“老方。”李云龙突然开口，“这次咱们俩联手，可得配合好了。”
方焱看了他一眼，点点头：“自然。”
“不过，”李云龙话锋一转，嘿嘿一笑，“到时候缴获的东西，可得按规矩分。”
方焱失笑：“李团长，现在就想着分东西了？”
“那是！”李云龙理直气壮，“丑话说在前头，免得到时候闹矛盾。”
方焱摇了摇头，“老李，这次可是旅长牵头，你要是想分东西你找旅长去呀！...”
李云龙顿时呆愣住了，是啊，这是旅长牵头的任务，他们都是打长工的，到时候缴获的东西都要统一上缴。
虽然好处不一定能直落在自己团里，但是只要能打小鬼子，两人脸上都很开心。
随后，两人走到院门口，各自上马。
“老方，”李云龙勒住缰绳，回头看了方焱一眼，“这次，可别让老子失望啊。”
方焱淡淡一笑：“彼此彼此。”
两人对视一眼，各自调转马头，消失在夜色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