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火原一战,我弹指间阵斩厉煞与残阳老祖,灰飞烟灭的手段,不仅震慑了残存的邪宗弟子,更如同两座无形的大山,沉甸甸地压在了王权生与沈相的心头。
这两位原本在南境呼风唤雨的化神宗主,此刻在我面前,恭敬得如同初入山门的炼气弟子。他们身上带着不轻的伤势,脸色苍白,气息虚浮,但更多的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敬畏与后怕。他们亲眼目睹了那超越他们理解范畴的力量,那并非简单的境界压制,而是一种近乎“道”的抹除。
“前…前辈。”王权生率先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拱手道,
“多谢前辈出手,诛杀邪魔,救我等于危难!此等大恩,我烈焰宗(火炽门)没齿难忘!”
沈相也连忙躬身附和,态度谦卑到了极点,
“正是!若非前辈仗义出手,我等今日恐难逃毒手。前辈神通盖世,实乃我辈楷模。”
我淡淡地瞥了他们一眼,目光平静无波,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恰逢其会罢了。”
见我并未表露任何情绪,王权生与沈相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忌惮与一丝讨好的意图。如此强者,若能结交,哪怕只是得到一丝善意,对宗门而言都是天大的机缘。
王权生深吸一口气,再次拱手,语气更加恳切,
“前辈,邪首伏诛,乃南境幸事。我等欲在三日后,于烈焰峰设下庆功宴,一来庆贺此胜,告慰陨落弟子在天之灵;二来,更是为感谢前辈援手之德。万望前辈能不吝赏光!”
沈相也立刻道,
“我火炽门亦备下薄礼,聊表寸心,恳请前辈驾临!”
我看着他们小心翼翼、生怕我拒绝的模样,心中了然。这宴席,名为庆功感谢,实为试探与结交,甚至可能存了借我之名震慑周边势力的心思。不过,我初来涅沚仙朝,也需要了解此地方方面面的势力,这倒是个不错的机会。
“可。”我微微颔首,算是应下。
王权生与沈相顿时大喜过望,连声道谢,仿佛我答应赴宴是天大的恩赐。
三日后,烈焰峰。
作为烈焰宗的主峰,此地经过紧急修缮,虽仍能看到些许大战留下的痕迹,但已然张灯结彩,灵气氤氲,一派喜庆景象。巨大的广场上,摆开了数百桌宴席,灵果佳酿琳琅满目,香气扑鼻。受到邀请的,除了烈焰宗、火炽门的高层与核心弟子,还有南境一些依附于两宗的中小势力首领,以及少数几位闻讯赶来、想要一睹“神秘前辈”风采的散修。
当我带着许清清、叶月竹等人(霓裳公主对此等场合毫无兴趣,留在洞府)踏入广场时,原本喧闹的场面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敬畏、好奇、探寻,齐刷刷地聚焦在我身上。
王权生与沈相早已在主位旁预留了最尊贵的位置,亲自迎上前来,将我引至上座。许清清等人则被安排在稍次一些的位置,由两宗的长老作陪。
宴席开始,觥筹交错,丝竹管弦之声悦耳。王权生与沈相作为主人,频频向我敬酒,言辞极尽恭敬,不断说着感激与仰慕的话。台下众人也纷纷投来敬仰的目光,尤其是那些年轻弟子,看着我的眼神如同仰望神明。
酒过三巡,气氛逐渐热烈。这时,席间一位受邀前来的散修,名为赤阳真人,有着化神初期的修为,在南境散修中也算是一号人物。许是多喝了几杯灵酒,又或许本性便是如此,他见王权生和沈相对我如此卑躬屈膝,心中有些不以为然,觉得传言或许有所夸大。
他端着酒杯,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朝着我这边朗声道:“这位道友,听闻你弹指间便灭了厉煞与残阳老祖?呵呵,不是赤某不信,只是那二魔凶名赫赫,盘踞南境多年,手段诡异莫测……不知道友出身何派,修炼的是何等惊天动地的功法?可否让我等开开眼界?”
此言一出,满场皆寂!
王权生和沈相脸色骤变,心中大骂这赤阳真人不识好歹,找死还要拉上他们!他们紧张地看向我,冷汗都下来了。
我端着酒杯的手顿了顿,眼皮都未曾抬起,只是用拿着筷子的左手,如同驱赶苍蝇般,朝着赤阳真人的方向,随意地一挥袖。
没有灵力奔涌,没有光华闪耀。
但下一刻,那还在喋喋不休的赤阳真人,就像是被一只无形巨手攥住,连人带他坐的那张椅子,瞬间化作一道模糊的流光,“咻”地一声破空而去,方向直指天外!速度之快,甚至在空中拉出了一条短暂的白痕。
众人只听到一声急速远去、戛然而止的惊叫,再抬眼时,赤阳真人所处的位置已然空空如也,只有他刚才话语的余音似乎还在空气中残留。
整个宴会场,死一般的寂静。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僵住了,端着酒杯的,夹着菜的,张着嘴的,动作全都定格。一股寒意从每个人的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挥手间,一位化神修士,就这么……被拍飞了?去了哪里?看那方向和高速度,怕是至少也在万里之外了!
这是何等神通?!简直闻所未闻!
短暂的死寂后,是更加狂热的敬畏与崇拜!尤其是那些年轻弟子,看向我的目光简直在发光。
立刻便有数名资质不俗、心高气傲的年轻弟子,按捺不住激动,离席冲到主位前,噗通跪下,磕头如捣蒜:
“前辈!晚辈赵昊,愿拜入前辈门下,为前辈端茶递水,恳请前辈收留!”
“前辈!弟子林婉儿,仰慕前辈风姿,求前辈收我为徒!”
“……”
一时间,请求拜师的声音此起彼伏。
我放下酒杯,目光扫过这些激动的年轻人,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吾之道,不假外求,亦不擅授徒。尔等各有缘法,不必执着于我。”
话语虽轻,却如同冷水泼下,瞬间熄灭了他们火热的期望。几人虽有不甘,却不敢再多言,悻悻退下。
王权生与沈相见我拒绝收徒,眼神微动,似乎又看到了另一种“拉拢”的可能。
酒宴继续,但气氛已然不同。众人更加拘谨,也更加卖力地奉承。
过了一会儿,王权生轻轻击掌,笑道:“今日盛会,岂能无舞乐助兴?小女灵儿,自幼修习舞技,虽不及前辈神通之万,也愿献舞一曲,为前辈助兴。”
话音刚落,便见一位身着火红长裙、身段婀娜、容貌娇艳明媚的少女,如同火焰精灵般翩然入场,正是王权生的独女王灵儿,修为在金丹初期。她美眸含情,脉脉地看了我一眼,随即随着乐声起舞,身姿曼妙,火系灵力随着舞姿流转,如同跳动的火焰,确实赏心悦目。
几乎同时,沈相也笑着开口道:“巧了,我那小侄女芊芊,也对音律舞蹈略有涉猎,不如让她与灵儿一同献艺,博前辈一笑。”
另一位身着水蓝色衣裙,气质温婉如水,眉眼精致的少女也款步而入,是沈相的亲侄女沈芊芊,同样金丹初期。她怀抱一张古琴,向我一礼后,纤指拨动琴弦,清越空灵的琴音流淌而出,与王灵儿的火舞竟奇异地和谐,水火相济,别有一番韵味。
两女显然都得了自家长辈的授意,舞姿琴音之间,眼波流转,尽是对我的倾慕与讨好之意,毫不掩饰。
我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脸上露出一丝看似玩味的笑容,目光在两女窈窕的身段上流转。
待到一曲终了,两女盈盈上前敬酒。我哈哈一笑,伸手便将王灵儿揽入怀中,坐在我身侧,另一只手则毫不客气地握住了沈芊芊的柔荑,轻轻摩挲。
“不错,不错,人美,舞佳,琴妙!”我笑着,手指看似随意地拂过王灵儿光滑的脸颊,又捏了捏沈芊芊柔软的手心,举止轻浮,俨然一副贪恋美色的模样。
王灵儿身体微微一僵,但立刻软化下来,俏脸飞红,依偎在我身边,乖巧地为我斟酒。沈芊芊也是脸颊绯红,低垂着眼睑,任由我握着手,声若蚊蚋:“前辈过奖了。”
王权生和沈相见状,非但没有不悦,反而眼中闪过一丝喜色,觉得似乎找到了投其所好的门路。
台下众人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更是念头急转。原来这位前辈……还好这一口?看来并非全然不食人间烟火。敬畏之余,更多了几分复杂的揣测。一些自诩姿色不俗的女修,甚至也开始暗暗整理仪容,跃跃欲试。
宴席的气氛,在我这番“好色”的表演下,变得有些微妙起来。敬畏依旧,但似乎多了几分“接地气”的意味。而我,只是享受着美酒,享受着温香软玉在侧,与两位宗主谈笑风生,仿佛浑然不觉自己已成为全场绝对的焦点,以及所有人心中需要极力巴结、绝不能得罪的存在。
这场庆功宴,在一种表面热闹、内里各怀心思的氛围中,持续到了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