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阮安轻轻打开门,脑袋探进屋子,轻声道。
“安安,今天怎得起这么早?”梦君揉揉眼睛,缓缓坐起身。青丝从他的肩头滑下,整个人显得懵懵懂懂的。
“公子~”见梦君已醒,阮安推开门奔向梦君的床榻,“公子要起床了吗?我已经把公子和我的早点拿回来了!”
阮安的声音突然变小,他左右探探脑袋,小声说道:“我还偷偷拿了两块公子最喜欢的桃花酥。”
“安安有心了!”看着面前左右摇晃的毛茸茸的脑袋,梦君没忍住,用手揉了揉阮安的头发。
感受到头顶轻柔的力度,阮安没有丝毫不满,反而眯着眼睛,主动用脑袋蹭了蹭梦君的手心。
“我准备起来了。”
“嗯!”阮安将床底的鞋子放到梦君面前,起身去准备梦君洗漱的工具,“对了公子!槿风说今天又要放假了,问您晚上要不要去鹿鸣轩用餐。”
看着阮安狡黠的眼神,梦君似是想到了什么,笑道:“当然可以。”
“那……”
“可以吃哦,但是最多只能吃两个~”
“好诶!谢谢公子!”
听到梦君肯定的回答,阮安便欢快地去屋外打水了。
吃完早饭后,阮安接过槿风送来的中药和蜜饯,走进院子。
“公子,该喝药了。”
听闻此话,梦君的面色瞬间垮了下来,他愤愤地转过头去,“不喝!”
“可是……”
“说了好多次了!自从来了国师府,我感觉我的身子好多了!扛着古琴跑十里都不成问题!”
阮安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
他的脑中回想起前些日子,他那冰清玉洁的公子,为了能亲手给他做一只烧鸡,将膳房弄的鸡飞狗跳的样子。
好像……是好了不少?
以前槿风是怎么让公子喝药的来着?
嗯?他怎么记得,好像是,抱着喂的?
阮安感觉自己的世界收到了冲击。
见阮安不语,梦君觉得今天的中药似乎还有周旋的余地。
于是,梦君清清嗓子,又说道:“嗯!我觉得我的身体已恢复到鼎盛状态。你看,今天十五,咱就不喝药了,去去晦气!”
“这……”阮安犹豫地看向门外,朝门外挤眉弄眼,并没有注意到自家公子靠近的身影。
“你的眼睛怎么抽搐了?”
梦君的声音从阮安身后传来,吓了他一大跳。
“没事!”阮安挺直腰背,大喊道。
“那今天就……”
“不行。”
梦君的笑容僵在脸上,眼睁睁地看着槿风从门外走进来,接过阮安手中的中药和蜜饯,微笑着对自己说:
“不喝以后就不买蜜饯。”
“……我喝。”语气中满是生无可恋。
梦君抢过药碗,一口气喝完中药,愤愤地拿过槿风手中的蜜饯,丢进嘴里,狠狠地咀嚼着。
“乖。”
槿风下意识揉了揉梦君的脑袋,将额前的发丝捋到耳后,温柔地注视梦君。
感受到掠过自己耳朵的温热,梦君的脸颊慢慢红了起来。
“……”
“你的眼睛怎么又抽搐了?”槿风问道,想起煎药时阮安的表情,担心地问道。
而阮安则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他挠挠头,干笑道:“额,可能最近要口僻(面瘫)了……”
“啊!那你可要注意了。”槿风关心的说道。
“……嗯。”
原来,公子喝药需要哄啊!阮安如是想。
……
夕阳西垂,百鸟回巢。
对于梦君而言,这个白日过的稀疏平常。但是想到今晚自己要和阮安与槿风出去,他便在午时去了一趟国师的住处,问问他有无什么想吃的坊间点心。
可是,在看到隐略显苍白的面色时,梦君萌生了留下来照顾隐的念头。
但隐却笑着拒绝了梦君的提议,并请求梦君为自己带一盒鹿鸣轩的桃花酥,说是自己念极了那令人魂牵梦绕的味道。
见多说无益,梦君叮嘱隐,让他多加休息。待梦君看着隐喝下一盏热汤,便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隐的居所。
而对于阮安而言,这个白日过的无比煎熬。平日里活泼好动的他,却在自己的床榻上待了半个时辰。
且不谈他对晚饭时大鸡腿的渴望,早晨看到公子与槿风的互动后,如打开潘多拉魔盒般的记忆涌入阮安的大脑。
槿风给公子熬药时认真的神情,屋子里无时无刻都有剩余的蜜饯,雨天永远倾向公子的油纸伞,以及他那突飞猛进的梳发手艺……
那如碎片般的记忆,终于在阮安的整理下穿成一线。
脑中闪过一丝白光,阮安瞪大了眼睛,像是发现了什么。
霎那间,阮安十分想将槿风的居心叵测告诉公子。
但是,他又想起了在槿风的照顾下公子愉悦的神情,以及他渐渐康复的身体。
阮安不希望自己的行为打破公子幸福的时光。因此,他再一次下定了守护的决心。但是,槿风的意图,还是有待考量。
最后,对于槿风而言,这个白日过的令他左右为难。
原因无他,他想打扮的温文尔雅的出现在梦君眼前,但是,夜晚将会发生的有些事情,无时不刻的在提醒他自己应轻装上阵。
槿风摇摇头,叹了一口气,脱下了那件红黑相间的长袍,又穿回了原来的黑色劲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