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衣女子飘到近前,目光刚触到周小言手中那柄雷击桃木剑,周身的寒气就猛地一缩,像是被无形的火燎了一下。剑身上泛着的淡金色纹路在月光下流转,明明没有温度,却让她觉得皮肤像贴在了烧红的烙铁上,连带着周身的雾气都淡了几分。
死死盯着那剑,眼底翻涌着不甘——明明只差一步就能触到周小言的衣角,偏这桃木剑的气息像道无形的墙,把她困在三尺之外。风卷着她的衣袂,却吹不散那份被克制的怒意,喉间溢出细碎的呜咽,像被掐住的猫。
周小言握着剑柄的手稳如磐石,剑身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冷光。白衣女子猛地向后飘退,雾气般的身形在月光下抖了抖,终究是没敢再上前,转身化作一缕白烟,朝着巷子深处掠去,飘远时还带着丝不甘的怨气,在石板路上拖出一道淡淡的白痕,很快就被夜风揉碎了。
周小言握着桃木剑的手仍未松开,剑身在夜风中泛着冷光,耳际那缕怨气消散前的低吟仿佛还未散尽。抬眼望向白衣女子飘走的方向,巷口阴影层层叠叠,像一张半开的嘴,吞吸着周遭的微光。
方才那女子身形缥缈,周身虽有寒气,却并无寻常邪祟的黑气缠绕,眉宇间反倒凝着一股化不开的悲戚,倒像是积了沉冤的模样。
周小言没再多想,转身朝着家的方向走。到了院门口,她伸手去摸口袋里的钥匙,指尖刚碰到冰凉的金属,后颈忽然掠过一丝凉意,像有片冰贴悄无声息地贴上皮肤。
动作一顿,没立刻开门,余光往身后扫了扫。巷子口的路灯昏黄,把影子拉得歪歪扭扭,明明没人经过,空气里却像浸了层湿冷的雾气,比夜里的风还要凉几分。
“奇怪……”低声嘀咕了句,手不自觉地攥紧了钥匙,指节泛白。这阴气来得突然,带着点说不出的滞涩感,不像寻常的夜寒,倒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暗处窥着。
周小言缓缓松开握着钥匙的手,没有回头,脚步却不着痕迹地放慢了些。没有走向院门,反而顺着墙根,朝着巷子深处走去——那里更暗,更窄。
身后的凉意没有散去,反而像黏住了她似的,亦步亦趋地跟着。她能感觉到那股阴气带着点飘忽的重量,不像实体,倒像是团没有形状的影子。
走了约莫十几步,巷子拐了个弯,前方豁然开朗,是片堆放杂物的空地。周小言停下脚步,猛地转过身。
空地上只有几个破旧的木箱和一堆废弃的砖瓦,风吹过,卷起地上的尘土,什么都没有。
“是错觉?”她皱起眉,刚要松口气,眼角却瞥见墙角的阴影里,有团灰黑色的雾气正在缓缓凝聚,雾气中隐约能看到无数细小的光点,像被碾碎的星子。
那雾气察觉到她的注视,猛地收缩了一下,化作一道细线,朝着空地深处的排水口窜去,瞬间消失不见。
周小言快步走过去,蹲在排水口前,只闻到一股潮湿的霉味,什么都没有留下。
“果然有东西。”她站起身,眼神凝重。那团雾气带着的阴气虽然不重,却透着股说不出的诡异,不像是寻常的游魂,倒像是……被什么东西炼化过的残魂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