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听到门口的动静，猛地转过身来。周小言下意识往后缩了缩——他脸色青得发灰，嘴唇一点血色都没有，眼窝陷着，浓重的黑眼圈像被墨染过，脸颊瘦得几乎能看清下颌骨的形状，整个人透着股说不出的颓败。
可就在看清他脸的瞬间，周小言忽然觉得眼前一花。仿佛有层透明的水纹在他脸上晃了晃，紧接着，一张模糊的女子面容竟隐隐浮现在他脸下——眉眼弯弯的轮廓，嘴角似乎还带着点笑，却又很快被男子青灰的脸色盖了过去，快得像个错觉。
愣了愣，再看去，眼前只有那个怒气未消的年轻男人，眼眶里的红血丝看得真切。
“你们进来干什么？”男子的声音还带着火气，扫过林晓和周小言时，眼神里多了几分不耐烦。
林晓妈妈赶紧上前按住他：“阿伟，你少说两句，孩子来看你了。”又转头朝林晓使眼色，“带小言出去坐，这里不用你们管。”
周小言站在原地没挪步，指尖悄悄攥紧了衣角。刚才那一闪而过的女子面容并非错觉——眉梢的弧度、唇角的痣，都清晰得不像幻影。心里咯噔一下，一个念头撞了上来：是被附身了。
林晓舅舅脸上的戾气还没散，可那双眼眸深处，偶尔会闪过一丝不属于他的、带着怯意的光，像受惊的雀鸟。他攥着拳头的手在微微发抖，喉结滚动着，像是有两个声音在喉咙里打架。
“你、你们……”他开口时，声音忽高忽低，后半句甚至带上了点女声的尖细，随即又被粗哑的男声盖过，“出去！都给我出去！”
林晓妈妈脸色煞白，用力推着林晓和周小言往门外走，声音发颤：“快出去！你们俩快到外面等着！他疯起来六亲不认，要是伤着你们可怎么办！”
林晓被推得踉跄几步，回头望着屋里挣扎的小舅舅，急得眼眶发红：“那怎么办啊？小舅舅他……”
“别管了！先出去！”林晓妈妈几乎是吼出来的，手劲大得捏红了林晓的胳膊，“听话！先到院子里去！这里有我呢！”
周小言跟着林晓妈妈和林晓走到堂屋，林晓妈妈刚要转身往里屋走，周小言忙上前一步，轻声喊住：“阿姨，您等一下。”
林晓妈妈脚步一顿，转过身来，额角的碎发被刚才急出来的汗黏在脸上，眼里还带着几分对里屋的担忧：“小言？怎么了？里面……里面估计还没消停呢，我得进去看看。”
周小言看着林晓妈妈焦灼的神情，轻声问道：“阿姨，小舅舅这个样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去过什么地方？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
林晓妈妈摇了摇头，语气里满是无奈：“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我只知道前几天，小伟的一个同事摔断了腿，下班后小伟去看他，晚上回来的时候，就成这副样子了。”
林晓妈妈看着周小言，眼神里满是疑惑：“小言，你刚才问这些，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周小言摇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不确定，“我也说不好，总觉得小舅舅这是邪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