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言伸手摸了摸那些咸鳗鱼,鱼肉紧实不松散,盐霜裹得匀匀的,看着确实不错。她心里一动——这东西不用票,放自己那空间里又不会坏,留着自个儿吃,或者回头送相熟的人,都是顶好的。
架子上总共挂着十几条,她挨个儿看了看,挑出十条个头匀称、晒得最透的,朝着掌柜扬了扬下巴:“掌柜的,这十条我都要了。”
中年掌柜眼睛一亮,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忙不迭应着:“成!成!您真有眼光,这几条都是今早刚挂上去的,成色最好!”说着就搬来个小板凳,踩着上去把那十条海鳗全取了下来,用粗麻绳捆成一捆,
周小言看着掌柜将十条海鳗提起来,铁钩稳稳挂在秤杆上。秤砣“咔嗒”滑到刻度线,秤杆微微下沉后持平。掌柜特意将秤盘往她面前倾了倾:“您瞅准了,整十二斤。”
凑近看那秤星,见确实稳稳压在“12”的位置,这才满意点头。目光一转,落在旁边竹筛里泛着淡粉光泽的虾仁干上,手指轻点木栏:“这虾仁干怎么卖?”
“本地海虾晒的,三块五一斤。”掌柜的抄起铜铲,“您要多少?”
“来两斤。”周小言话音未落,又指着墙角一捆捆海带,“这海带呢?”
“五毛一把,泡开能炖半锅。”
“十把。”她爽快应着,目光忽然被货架尽头的扁形鱼干吸引——那些鱼干每条巴掌大小,表皮泛着琥珀色油光,叠成小山似的堆着。
“这鱼怎么吃?”拎起一条打量。
“梅童鱼!”掌柜的来了兴致,“泡半个时辰去盐,打两个鸡蛋蒸着吃,鲜得掉眉毛!”
周小言掂了掂手里的鱼干,鱼肉紧实有弹性:“这些都给我称了。”
“好嘞!”掌柜的忙不迭用旧报纸包鱼干,又扯过条粗麻布口袋,将海鳗、虾仁干往里塞。海带捆成两大捆,用草绳十字交叉系紧。
“海鳗十二斤三十六块,虾仁干两斤七块,海带十把五块,梅童鱼八斤九块六。”掌柜的算盘珠子打得飞快,“总共五十七块六。”
周小言数出六张十元钞递过去,找回的零头被她随手塞进裤兜。掌柜的将沉甸甸的口袋往她肩头一搭:“下回再来啊!”
周小言应了声,弯腰拎起那只沉甸甸的麻袋,刚往肩上一扛,脚下就踉跄了一下——这十斤海鳗加上海带、虾仁干,少说也有三十来斤,压得她肩膀瞬间沉了沉。
稳住身子,一步一步往招待所挪。走没多远就得停下来歇口气,揉揉发酸的胳膊。石板路上的人影渐渐少了,只有几家铺子还亮着昏黄的灯,偶尔传来几声狗吠。
好不容易挪到招待所门口,扶着门框喘了好一会儿,才抬脚往里走。柜台后的大姐抬头看了眼她背上的麻袋,眼里闪过点惊讶,却没多问,只是低头继续纳鞋底。
周小言踩着“咚咚”作响的楼梯上了二楼,走到203房门口,掏钥匙时手都有点抖。打开门,她反手将麻袋拖进屋里,“咚”一声扔在墙角,整个人靠着墙,大口大口地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