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周小言心头一沉。寻常隧道怎会聚集如此多的阴魂?看来这黑石岭隧道不仅是地理上的险地,更是阴阳两界的交汇点,常年吸纳着往来生灵的死气与怨念,才成了这般模样。
那些鬼魂中,有不少穿着褪色的粗布工装,裤脚还沾着泥灰,有的额角淌着黑血,有的断了胳膊少了腿——分明是当年修建隧道时殒命的工人。他们的身影在黑雾里扭曲挣扎,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像是还在承受着被山石掩埋的痛苦。
周小言看到那领头的鬼魂穿着一身黑衣,头上的二只角,身材高大,周身透着一股慑人的威压,他静静立在黑雾深处,目光沉沉地落在火车头的方向,像是在审视着什么。
周小言刚要起身,林强匆匆折返:“小言,司机说已经停稳了,问接下来怎么办?”
周小言快步走进驾驶室,里面的司机和两名工作人员正紧张地攥着方向盘,脸色发白。从布包里摸出几张镇邪符,递过去:“把这些符贴在车四周,车门和车窗上都贴上。”
见几人手忙脚乱地接过符纸,她又叮嘱:“贴好后待在驾驶室里,不管听到外面有什么动静,看到什么影子,都千万别出去,更别开窗。守好这里,就是守住整列车。”
几人连连点头,拿着符纸赶紧行动起来。
林强这时也跟了过来,看着周小言要下车的架势,连忙上前一步:“小言,我跟你一起去!多个人多个照应。”
周小言摇摇头,目光扫过驾驶室里的人,又看向林强:“你留下更重要。他们都是普通人,遇着邪祟怕是撑不住,你在这儿保护他们。”
拍了拍林强的胳膊,语气沉稳:“我一个人去方便些,放心,我有分寸。”
说罢,转身推开车门。外面的黑雾已经漫到脚边,带着刺骨的寒意,周小言握紧手中的桃木剑,深吸一口气,迈步走下火车,身影瞬间融入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里。
周小言踩着没过脚踝的黑雾,一步步走到隧道口。那团领头的黑影就立在隧道深处,高大的身形在岩壁上投下扭曲的影子,周身的黑气比周围的阴魂浓郁数倍,几乎凝成了实质。
停下脚步,抱着桃木剑,对着那黑影冷声问道:“那三个列车司机,是你杀的?”
黑影猛地转了下头,虽然看不清面容,却能感觉到一道阴冷的视线落在周小言身上。过了片刻,一个沙哑如砂纸摩擦的声音响起:“哦?小姑娘,你竟能看见我?”
周小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神锐利如刀:“别转移话题。我问你,为什么要对他们下毒手?他们与你无冤无仇。”
黑雾剧烈地翻滚起来,黑影周围的阴魂也跟着躁动,无数双空洞的眼睛齐刷刷看向周小言,带着怨毒与不甘。那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浓浓的恨意:“无冤无仇?他们开着这铁家伙,日夜碾过我们的尸骨,凭什么活得逍遥?”
“当年修这隧道,被埋在石下,喊天不应叫地不灵!如今他们坐着火车过这断魂地,连句祭拜都没有,凭什么?!”黑影的声音陡然拔高,黑气瞬间暴涨,几乎要将周小言吞噬,“我就是要让他们尝尝,被活生生撕碎的滋味!”
周小言握紧桃木剑,剑身上泛起淡淡的金光,抵挡住扑面而来的黑气:“冤有头债有主,当年害你们的人早已不在,何苦为难这些不相干的司机?他们的家人,难道就不心疼吗?”
“心疼?”黑影发出一声凄厉的笑,“谁心疼过我们?谁记得我们这些被埋在石下的冤魂?!”
随着他的嘶吼,周围的阴魂纷纷扑了上来,带着刺骨的寒意和怨毒的嘶吼,朝着周小言猛冲过来。
周小言眼神一凛,桃木剑横劈出去:“冥顽不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