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心里再震惊,却也知道陛下此时在气头上,只能顺着他来,于是也没有迟疑,直接去训斥了太子,又宣旨将三皇子禁足。
至于陛下气消了会不会后悔,那就不归秦淮管了,他就是个传话的。
太子今日好好在东宫待着,和自己的詹士一起商讨政事,就突然被莫名其妙地骂了一顿。
太子只觉得他爹又犯病了,也不知道谁又背后告了他的黑状,居然好好的,又来骂了他一顿。
原本这事儿都不用多想,太子都能猜到是他那个三弟干的,于是发了好大一通火,直接将手边整套的白瓷茶具摔了个粉碎。
气冲冲地想要安排人,去找他三弟的把柄,打算过几日大朝会上,要好好弹劾一下老三的时候,打探消息的人却回来禀告。
“禀殿下,近来三皇子并没有什么动作,反而今日下午,陛下突然将三皇子禁足了,足足禁了半年。”
这下太子也懵了,居然不是老三干的?
还是老三又要算计他,只是没有算计明白,反而把自己搭进去了?
结果太子反复确认了几遍,发现还是同样的答案,这事儿真的和老三没关系,三皇子眼下也很懵。
偏皇帝身边的人,一个个嘴严得很,不管有什么法子,都打探不出来一个字。
夏俊义也没有想到,皇上能有这么大反应,心里十分庆幸自己没有选择将事情隐瞒起来,不然日后要是被皇帝知道了,他可要倒霉了。
但是皇帝宫里的消息不好打探,可这事儿都是在夏俊义见过皇上之后发生的,于是也就不难猜到,其中内情,夏俊义必然是知情的。
于是,夏府突然就热闹了起来,上门打探的人一波接着一波,夏俊义当然没胆子说出去这事儿的内情,干脆装起了病,夏府直接闭门谢客了。
皇帝此时无心去想自己申饬了太子,又将三皇子禁足,在外面闹出来了多大的动静。
皇帝难过过后,突然问秦淮:“你说,朕要不要去把老师接回来奉养呢?”
秦淮哪敢替他做决定,闻言,只是道:“太傅离京日久,想来如今也有了自己的生活,未必愿意再回这伤心地。
陛下记挂太傅自然是好事,只是也要问过太傅的打算,不然以太傅的性子,他要是不愿意,派去的人也不能将太傅强接回来啊。”
“你说的有道理,让封铭去一趟洛水县,先仔细打探一下老师这些年的事情,切记不可打扰先生,问清楚了回来禀告就是,万不可露了行迹,让老师又躲了起来。”
何夫子不知道自己的大弟子已经安排了人来偷偷寻他,此时他正和自己的四个小弟子大眼瞪小眼。
其实主要也就是红豆,麦子和小稻三个人,张茂林并不知情,他只是不放心几个妹妹,才一起跟着过来了。
何夫子看着这红豆三个人眼睛亮晶晶的,一脸好奇的样子,捧在手中的书多少也有些看不下去了。
揉了揉眉头,他无奈说道:“行了,你们几个想问什么就直说,问完了也好回家。”
见何夫子并没有生气的样子,红豆凑近了些问道:“先生,你以前是不是可厉害了?”
何夫子并没有什么表情的回道:“为师以前是个教书的,现在也是,教书而已,谈不上什么厉害。”
“嘁~先生不愿意说就算了,做夫子也是有很大区别的好吧?您现在只是附近几个村子学堂的老师,和镇上学堂的夫子,府学学堂的夫子,以及府学的夫子差别很大好吧?”
红豆这话,何夫子并没有再继续回答,反正这个答案,也不算他这个做老师的骗人。
麦子关心的却不是何夫子的身份,她只问道:“那三位公子知道先生以前的身份,会给先生带来麻烦吗?要不要我们帮着先生找个地方躲一躲?”
“无妨,为师不曾做过亏心事,也从来没有对不起谁,如今的日子我很喜欢,没有必要去躲。”
小稻听到何夫子说他没有躲得打算,也放了心,毕竟在这里,找到一个乐意教女弟子的先生,可是难如登天,况且她还是很喜欢何夫子的。
“先生,你会一直做我们的先生吗?你哪天要是觉得这临水村住的不舒服了,想换个地方去生活,能不能带着我一起啊?”
何夫子听到小稻这么说,心情也难得的好了不少,看着小稻,笑着答道:“好,先生哪天要是想离开了,一定将你一起打包带走。”
张茂林只觉得自己先生和三个妹妹又在打哑谜,好气呀,三个妹妹又不带着他一起玩,真的是太让人伤心了。
见他们没有问题了,何夫子道:“好了,都放学许久了,你们也该回去了,不然你们阿奶要担心了。”
张茂林这时却道:“无妨,小叔已经先回家去告诉阿奶了,阿奶想来不会担心的。”
何夫子:……
兄妹四人到底还是回了家,因为红豆三个人也都能感觉到,对于从前的事情,先生并不愿意去提起。
也罢,人虽然都有好奇心,但是也该尊重一下旁人的隐私,能让人不愿去回忆的过往,想来也不会是什么愉快的回忆,又何必寻根究底。
回家的路上,张茂林问三个妹妹:“你们今天在和先生打什么哑谜?你们又做了什么事情,居然不带我一起。”
红豆叹了口气,安慰自己大哥道:“大哥也不用难过,你大可以想一想,或许你拜了一个很厉害的老师,你会不会开心些?”
当然,这是红豆猜的,何夫子只说他从前也是教书的,但是长安来的贵公子却认识何夫子,那何夫子想来,应当至少也是个名师。
这个猜测要是真的,那红豆不得不庆幸自己脸皮够厚,死皮白赖地拜了先生,不曾还意外抱到了一条金大腿。
张茂林听红豆这么说,并没有觉得红豆在开玩笑,反而很认真地点了点头,然后道:“先生确实厉害呀,连爹都说了,先生讲课,不输府学的先生,让我好好跟着先生读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