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子离开后,何夫子将自己一个人关在客房里面许久,再次从房间里面走出来的时候,张茂林兄妹四人和李成站了一排在何夫子房门外。
几个人担心何夫子见到那个人,会想起来一些不愿回忆的事情。
可几个人认真观察了何夫子的神情,并没有看出来和之前有什么区别。
见几个小弟子眼巴巴地看着他的模样,何夫子的脸上又带上了笑容:“你们几个怎么都站在我门外?今天讲过的内容,你们都记住了?”
见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红豆开口道:“我们适才听闻,街角第二户那家炙羊腿的味道算是一绝,难得来一次长安,这等美味我们都想尝一尝,先生您要一起去吗?”
“为师便就不去了,不过,你们可以帮我带一份回来。”
李成身边有阿福等着听吩咐,怕他们几个小孩子有事情要办,需要人手,李坚还留了几个听使唤的人手在他们身边。
张庆海想着这几日带着娘亲和姐姐好好逛一逛长安城,好好地开心一下,等到离开长安城,事情的原委就该告诉二人知晓了。
李玉秀如今手里虽然有了一些家底,但是长安城,说到底就是个富贵窝,销金窟。
李玉秀如今手里有的那些家底,足够他们一家在长安城生活上很长一段时间,可是张庆海带着她去一些地方开眼界的时候,李玉秀就觉得自己家还是太贫穷了些。
单一套赤金嵌红宝石头面,就要花掉四五千两银钱,一套珍珠点翠头面,也得三千两上下。
李玉秀原本还觉得自己那鼓鼓的腰包,开完眼界之后,发现那点钱也就买几套头面的事情。
不过李玉秀很快也劝好了自己,咱不跟那些勋贵世家比,咱就跟从前的自己比,要是放在几年前,他们家可还是为了多省下些银钱,可是一年到头都见不到什么荤腥的。
连累着自己小儿子,一个半大的孩子,为了让她少为日子发些愁,饭都不敢吃饱。
要不是后来家里日子好了起来,吃食也跟着变好,李玉秀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半大的少年,正是能吃的时候,每次那点儿饭食,张庆海怎么可能吃饱。
后来能够吃饱了后,张庆海的身材一下抽了条,几年时间就长成了一个挺拔的少年郎。
李玉秀让张庆海带她来银楼,想的是许久不见自己儿子儿媳了,儿媳陪着儿子吃了那么多的苦,这刚当上官,儿子就学人家纳了妾。
李玉秀都替自己儿子觉得脸红,所以途经长安的时候,李玉秀就想着给自己大儿媳买一些如今长安城中正时兴的首饰,算是自己这个做婆母的给儿媳的补偿。
毕竟孩子变成什么模样,和长辈的教导有很大关系,许是她对自己大儿子的教导出现了问题。
从前她只知道鼓励自己儿子好好读书,却忘记了嘱咐儿子该如何和媳妇相处,兴许从前被逼得太紧了,如今一朝得势,净干些糊涂事。
李玉秀并不会厚此薄彼,将给何瑞珠的首饰挑选好之后,李玉秀直接让店里的伙计端来了一些适合张静和的首饰。
女儿在身边,还是要方便上不少的,李玉秀直接拿了首饰在女儿头上身上比,觉得看起来好看的,全都放在了一边,准备一会儿直接从里面挑选要买的。
这家银楼虽然时不时就会有不少夫人小姐的定做头面,给店里带来一笔不菲的收入。
但是再有钱,那些富贵人家也不可能日日都要定做头面,店里流水的大头,还是这些一楼的客人。
伙计见李玉秀拿着挑出来的那几样首饰,问了价之后,选了几件让伙计给包起来。
总价和一开始选的那一批基本差不多,小伙计见自己今天能卖出去不少首饰,心里高兴,态度自然也要好上不少,称呼也尊敬了许多。
“老夫人,您还要看一看我们店里的其他东西吗?还是要直接去柜台结账?”
李玉秀又开口问道:“你们店里有没有可以给十岁左右的小娘子佩戴的首饰?”
伙计见李玉秀还想看给孩子用的首饰,推销的更加卖力了几分。
“您可以看一看这几个珠花,造型精致,却又不过分张扬,正适合小娘子们簪发用。”
红豆三人如今还都是梳的小啾啾,还没有盘过发,李玉秀觉得他们如今还小,头发也还没有那么多,得再晚上几年,才能用的到珠花。
而这些珠花,每年都会有新的款式,总不能让几个孙女几年后用着几年前的样式吧?
伙计见李玉秀并没有要挑珠花的意思,于是又指着一旁的几对小玉镯说道:“那您看这五对羊脂白玉的镯子怎么样?
这可都是同一块玉料做出来的,若是家中小娘子多,可以多选几对带回去,亲姐妹嘛,同根同源,与这镯子倒是相称。”
这话算是说到了李玉秀心坎里面,可不就是同根同源嘛,李玉秀也看不懂这羊脂白玉哪里好,她只凭感觉选了三对,就让伙计一起包了起来。
伙计将东西包的很是仔细,尤其那三对玉镯,最怕磕碰,伙计包的更是十分考究。
算账时共去了二百多两的银子,李玉秀直接拿银票付了钱,东西由春桃和春燕拎着,带回了客栈。
客栈里面,几个孩子正在何夫子的房间里面一起吃着炙羊腿,何夫子的客房内有一个矮几,桌子上放了不少吃食。
有蜜饯果脯,有胡饼,还有他们打包回来的炙羊肉,还有一些看起来很好看的点心。
怕吃不完浪费,他们买的样式虽然多,但是每样都只买了一点。
何夫子见几个人赖在他房间,吃吃喝喝的不肯离开,知道几个孩子是在变着法子让自己开心。
于是煮了一壶茶,就和几个孩子一同吃了起来。
红豆看着何夫子,实在是想不通,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叫这么好的先生,之前那许多年,形同枯木。
红豆心疼先生,猜到身居高位的人,却突然离开,隐姓埋名与从前的一切切割开。
那大抵是因为朝堂之争,遭人诬陷,极力辩解却无人相信,最终只能心如死灰,扭头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