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瑞珠见现在的路况比之前好上了许多,现下也已经到了二月份,天气也开始回暖,于是再次提出来了要分开走的事情。
这次张庆海倒也没有反对,因为按着他跟随商队走商的经验来看,送信的人应该已经把信送到了,快马过来的话,安排来的人手大概也就这几天的时间到了。
行至陇州之后,离长安城就也不是十分远了,再往西走一走,经过幽州之后,就可以到达长安城了。
因为临近长安城,这一带的治安还是十分不错的,别说是遇到什么匪徒,便就是偷盗之事都要比一些偏远的地方少上许多。
何瑞珠觉得已经到了陇州,再找镖师一起走其实也是没有什么必要的,人数太多还会比较惹眼,更容易引起人的注意。
但是护卫安全的事情主要还是要靠徐聘,所以何瑞珠做决定之前还是和徐聘商量了一下自己的打算。
徐聘听了何瑞珠的打算,保证道:“东家您放心吧,这一带还是安全的,穷凶极恶的匪徒也会绕着这一带行走,寻常的蟊贼和一些游手好闲的混子,也不是我们的对手。
我们如今确实是低调一些比较好,队伍里的人太多的话,反而容易引人注意。”
两队人分开之后,张庆海带着那些货物走在路上,一直都在等着尹时安排的人来接应他们。
可是眼看着都快到了长安城,接应的人还没有见到,张庆海想了想,觉得可能他们走的不是同一条路,又或者是因为彼此不认识,直接和接应的人错开了,也不是没有可能。
为了照顾何瑞珠的身体,分开之后他们的行进速度并不算快,不过到了陇州之后路也就好走了,就算放慢了行进的速度,他们也不过是晚两天到达了长安城。
两队人都不知道,他们一直以为早就将信送到了长安城的人,此时骑着自己的那头毛驴,才刚刚走出光州地界。
不是他不想买马,他虽然身上有钱,但是好马难寻,能找到的又价格虚高,差不多能掏空他身上的钱财,劣等马的行进速度,和毛驴也差不了很多。
且他刚刚大病了一场,命都险些没有了,所以到了陇州地界,虽然路没有那么难走了,他也不敢在路上疾驰。
于是阴差阳错的,倒是给张家一行人多争取了些时间。
林石头带了一个禁军留在了甘泉县听从张庆山吩咐,其余人全都随着商队出来了,在一起的时候,带队的人自然是徐聘。
可是两边的人分开之后,张庆海身边的九个禁军,临时选出来了一个带队的人,名叫楚骏。
这个人之前一直待在徐聘身边,跟着学了不少本事,身手不错,脑子也灵活,十分擅长随机应变,让他带队徐聘也能放心些。
楚骏带着人,随张庆海到达长安城之后,见一直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一行人,也没有遇见来找他们接头的人。
虽然不清楚在哪里出了问题,但是他也知道,这是他们的机会,正好趁着现在没有人注意到他们,可以及时把消息给传递出去,好提前做准备。
于是楚骏和张庆海说了一声,就悄悄出了门。
他在到达洛水县的时候,经过一段时间的模仿,早就是一副资深掌柜的做派了,加上这几年在甘泉县,他是实打实地在帮着何瑞珠料理生意,顺带打探消息。
凉州的风沙也总比长安城大上许多,他如今还蓄了胡须,经过几年的洗礼,便就是昔日好友见到了他,轻易也认不出来。
因此路上并没有什么人注意到他,就这样熟门熟路的,楚骏找到了封铭的府邸。
此时封铭并不在家中,他今日当值,如今还没有到下衙的时间,楚骏也不是敲了封家的大门正经上门的。
他直接翻墙进了封铭的院子,跟着记忆里的记忆,一路躲躲藏藏地找到了封铭的院子,怕自己不小心冲撞了府内的女眷,楚骏也只敢趴在封铭的屋顶等他回来。
不是他不愿意直接去禁军的办公场所找人,只是他离开了几年,又变成了这么一副模样,撞见了昔日同僚,总会被问东问西。
就算他不说,也总会有人因为好奇猜测一番,要不了几天可能就会把这件事情当成件趣事和人讲起。
到那时候,但凡有个聪明一点的人,很容易就能觉得这件事情太巧合了,至于后面会联想出来多少事情谁也不知道。
背后之人又不是在断案,需要证据齐全才能做些什么。
他们做的是要掉脑袋的勾当,但凡心中有了一点怀疑,为了一劳永逸,最好的办法就是将他们全都解决掉,哪里会讲什么道理。
还好因为封铭办事得力,陛下特意赐了他一处院子,封铭如今带着妻儿单独住在御赐的宅邸里面。
要是封铭如今还住在封家老宅,就楚骏这点儿身手,在封家的护卫眼里都不够看的。
封家的护卫基本都是当年和封老将军一起上过战场,后来退下来的老兵,各个身手不俗,寻常小蟊贼平素路过封家都是绕路走的。
封铭喜欢清静,寻常也不会有人脑子有病到找他这个禁军统领的麻烦,所以他这处宅邸里面守卫并不森严。
旁人没有察觉到楚骏的气息,可是封铭下衙回家,刚回到自己卧房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儿。
来人没有在他房间翻动过,也不曾对他府上的人出手,封铭察觉到这个人大概也没有什么恶意。
于是不动声色地脱了外面的甲胄,换上了常服之后,就把院子里伺候的人全都打发了出去。
这才说道:“上面的那位,不管你来此是为了什么,总得先下来一叙不是?”
过了没一会儿,楚骏就从后窗直接翻窗进了屋子。
封铭觉得自己平常就已经够不讲究的了,可是看见眼前这个胡子拉碴的大汉,还是觉得自己平常还是太爱打扮了些。
可是看着眼前的人,莫名觉得熟悉,一时又想不起来这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