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秀又带着女儿和孙女挑了几匹布料,都让伙计打包了起来,付过钱却并没有将布匹带走。
只等着回头裁缝上门的时候,一起将布匹带过去,自然的,裁缝到时候肯定会自觉的多带上几匹布,要是他们家人有觉得满意的,自然也会一起留下。
有一个县令家眷的身份,自然也不怕付完钱之后,布庄的人敢偷换布匹,以次充好,他们是没有这个胆子的。
离开布庄,李玉秀又带着几个人去挑选了一些钗环配饰,正好方便他们日后参加宴会的时候,可以佩戴。
这些东西挑选完之后,照例报了县衙的位置,让店里的人直接替他们将东西送过去。
然后时间就不算早了,眼看着就到了该吃午饭的时候,李玉秀带着他们到了饭馆食肆云集的一条街上。
这县城本也就不大,李玉秀又是刻意将吃饭的地方,选在了许家酒肆旁边,然后果然看见一个收拾的干净利落的姑娘,在帮着家里人一起张罗着酒肆的生意。
李玉秀状似无意地和人提起:“那娘子看着风风火火的,一看就是个十分干练的姑娘,让人看着真是喜欢。”
旁边有人顺着她的视线看了一眼,说道:“那姑娘确实哪哪都好,就是可惜是个命硬的,还没有进门,就把未来的夫婿克死了。”
旁边却有人不认同这种说法:“这分明就是无妄之灾,人家都还没有进门,六礼都没有走完,哪里就算是那家的儿媳了。
他意外离世,怎么不说是他爹娘克他?非得把事情赖在一个不相关的人身上,还将人家的名声毁了个彻底,也忒不是东西了。”
听闻这话的红豆三个人,默默在心里为这人竖了个大拇指,果然这世上也不尽是愚昧之人啊。
但是很快就又有人反驳了回去,说道:“那也不能这么说,人家在父母膝下养到成年,一直活的好好的,怎么一说要订婚了,人就没了,谁能说这事儿和他们家姑娘没有关系呢?”
“我呸,这世上哪天不死人,明明是意外,为什么非往不相干的人身上赖?”
……
李玉秀听着众人七嘴八舌的争论,发现就是觉得许柳不好的人,也不过就是揪着许柳刚议亲,男方就没有了说事儿,半点其他的不是都没有。
李玉秀心里更加确信了这是个好姑娘,就是运气差了些。
旁边有一个中年妇人,与许家相熟,看着李玉秀一直看着许柳,嘴角一直挂着笑,心思一转,猜到了李玉秀可能是看中了许家丫头。
于是特意凑了过来,打招呼道:“这位老姐姐好,我娘家姓张,旁人都叫我张婆子,这店里桌子紧张,您要是不介意的话,我和您拼个桌?”
旁人自然能看出来这是托词,店里桌子虽然不多,可这张婆子刚刚却也是有位置坐的。
李玉秀不知道她想做什么,却也没有将人赶走,而是笑着道:“可巧,我夫家姓张,兴许八百年前,我们还是一家人呢。”
那张婆子见李玉秀是个和善的,于是胆子又大了些,说道:“我看老姐姐一直盯着柳丫头看,可是家中也有适龄的儿郎?”
“让您见笑了,实不相瞒,我还有一个小儿子,过完年就要二十了,前些年家里有些事情,因此把他的婚事也给耽搁了。
眼下事情解决了,我也想着该让他成个家才是,我这个儿子耳根子软,有些时候不太有主见,因此我这几个孙女有时候都能替他拿主意。
所以我就想着,给他找个能干些的媳妇,正好媳妇拿主意,他听话,这样子,两口子的日子也能过得和和美美的。”
“那可是巧了,老姐姐,你听我一句掏心窝子的话,这柳娘是我看着长大的,那可是个一等一的好姑娘,就是那家子脏心烂肺的不做人。
自己家儿子死了,就得把人家闺女也给毁了,要不是我们家的几个儿子和柳丫头岁数差的都有些大,我都想上门说亲将人给娶回来做儿媳。”
李玉秀见她是来替许柳说话的,猜到了这两家人关系应当不错,正好贸然上门,总显得有些失礼。
于是李玉秀顺着话头说道:“你这话说的不错,我虽然今天才是第一次见这姑娘,可心里喜欢的紧,也觉得这姑娘与我家人有缘。
只是看着如今这姑娘的日子还算自在,就怕人家不想成亲受束缚,听您的意思,与这家人相熟?那不知能不能请您替我探一探这家人的口风?”
张婆子虽然有意帮许柳找一个人家,可她也不是专业做媒人的,为了那点儿谢媒钱,黑的也能说成白的。
于是她看着李玉秀,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话自然是能带,只是老姐姐别嫌我说话不中听。
这闺女您也看到了,心里也是喜欢的,只是这孩子也是我从小看到大的,和自家闺女也不差什么,所以我也得先问一问,令郎是个什么情况。”
李玉秀听到张婆子的话,心中也觉得也确实该如此,说亲嘛,就是要互相相看的,男方挑女方,同样的,女方也得挑一挑男方。
于是李玉秀对着张婆子小声道:“不知道老姐姐有没有注意到过我家小儿子,他之前常来许家酒肆打酒,送去给董县丞。”
县城的人谁不知道董县丞是个老酒鬼,不过近来也隐隐有风声传出来,说是老酒鬼为了藏证据,不得已装疯卖傻。
听到她小儿子经常给老酒鬼送酒喝,且这家人的口音不似本地的,再加上她刚刚说了,她夫家姓张。
张婆子有些不确定地问道:“敢问您是张县令的什么人?”
“那是我那个不成器的大儿子。”
张婆子一愣,好家伙,这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原来是县太爷的亲娘啊。
张婆子不自觉地后背都挺直了些,问道:“您说的小儿子,该不会是我们县令的弟弟吧?”
李玉秀点了点头,说道:“您说的应当不错,我大儿子也只有这么一个亲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