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贞观开篇
第四节：丝路琴音
贞观四年夏，长安的朱雀大街迎来了一队特殊的访客 —— 西域诸国的联合使团。为首的是高昌王麴文泰的弟弟麴文秀，身后跟着龟兹、于阗、疏勒等国的使者，一行人身着各式西域服饰，牵着骆驼，载着奇珍异宝，沿着大街缓缓向皇宫走去。沿途的百姓争相围观，啧啧称奇，毕竟自隋末战乱以来，西域与中原久未通好，这般热闹的景象，已有十余年未曾见过。
消息传到太极殿，李世民龙颜大悦。自徐世积击退突厥后，北疆安定，大唐威望日盛，西域诸国这才主动遣使来朝，这正是大唐与西域恢复邦交、开启通商的绝佳时机。他当即下令，于当日午时在太极殿设宴，款待西域使团，召文武百官作陪，窦红线也以皇后之尊出席。
午时三刻，太极殿内灯火通明，丝竹悦耳。李世民端坐龙椅之上，窦红线陪坐于侧，文武百官分列两侧。西域使者们依次入殿，跪地行礼：“西域诸国使者，拜见大唐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使者平身。” 李世民抬手，语气亲和却不失威严，“西域与中原一衣带水，往日因战乱阻隔，久未相通。今日诸位使者远道而来，足见诸国交好之意，朕甚为欣慰。来人，赐座！”
使者们谢恩落座，麴文秀作为为首者，率先起身，躬身道：“陛下，此次我等奉各国国王之命前来，一是为向大唐表示敬意，献上薄礼，略表心意；二是听闻大唐贞观新政，百姓安乐，国力强盛，恳请陛下允许西域诸国与大唐恢复通商，开通更便捷的商路，让两国百姓互通有无，共享太平。”
说罢，他抬手示意，几名西域侍从牵着骆驼走进殿内，骆驼背上的箱子被一一打开，露出里面的珍宝 —— 高昌的葡萄酿、龟兹的美玉、于阗的和田玉、疏勒的地毯，还有西域特有的汗血宝马模型，件件精美绝伦，引得百官啧啧称赞。
李世民看着这些珍宝，笑道：“诸位国王的心意，朕心领了。通商之事，朕早有此意。隋末以来，商路断绝，不仅西域诸国受损，大唐百姓也难享西域好物。朕应允你们，即刻下令开通从长安经河西走廊至西域的商路，沿途设置驿站与护卫，保障商旅安全。”
西域使者们闻言，喜出望外，再次跪地行礼：“谢陛下恩典！我等定将陛下的好意带回西域，诸国定与大唐世代友好，永不通兵！”
宴席间，丝竹声不断，宫女们献上大唐的珍馐佳肴 —— 长安的胡饼、洛阳的水席、江南的糕点，让西域使者们赞不绝口。麴文秀饮了一杯葡萄酿，起身道：“陛下，听闻大唐皇后娘娘精通琴艺，技艺高超。我西域龟兹的乐师也随团而来，不知能否请娘娘弹奏一曲，让我等一饱耳福？也让我们见识一下大唐的雅乐风采。”
此言一出，殿内顿时安静下来。百官们皆看向窦红线，既有期待，也有担忧 —— 毕竟这是西域使者的请求，弹得好，可彰显大唐气度；若是稍有差池，恐失了大唐颜面。
李世民看向窦红线，眼中带着询问与信任。窦红线微微点头，起身道：“诸位使者远道而来，臣妾理当献艺。只是琴艺粗浅，还望诸位海涵。”
很快，内侍将一架古琴抬到殿中。这琴乃是当年李渊赐予窦红线的，琴身由千年桐木制成，琴弦温润，音色清亮。窦红线端坐琴前，轻轻拨了拨琴弦，试了试音，随后闭上双眼，指尖缓缓落下。
起初，琴声轻柔舒缓，似江南的春雨，似长安的晨雾，带着大唐的温婉与祥和；渐渐的，琴声变得开阔激昂，似河西走廊的风沙，似北疆草原的骏马，尽显大唐的雄浑与气度；最后，琴声又归于平和，似西域的驼铃，似商路的笑语，寄托着两国通好的期盼。
这一曲，正是窦红线特意改编的《丝路和》，既有大唐雅乐的端庄，又融入了西域乐律的灵动。殿内众人皆沉浸在琴声之中，连丝竹声都停了下来。待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殿内寂静片刻，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龟兹的乐师起身，对着窦红线躬身行礼：“皇后娘娘琴艺高超，此曲意境深远，我等自愧不如！大唐雅乐果然名不虚传！”
麴文秀也赞叹道：“听娘娘此曲，便知大唐乃是礼仪之邦，气度非凡。能与大唐通好，实乃西域诸国之福！”
李世民看着窦红线，眼中满是赞许与骄傲，笑道：“皇后这一曲，胜过千言万语。既显大唐雅韵，又表通好之愿，好！好！”
宴席过后，李世民召来房玄龄、长孙无忌与兵部尚书徐世积，商议西域通商的具体事宜。
“陛下，开通西域商路，首要之事是保障商旅安全。” 徐世积率先开口，“河西走廊一带仍有少量突厥残部与劫匪，需派重兵驻守沿途驿站，定期巡逻，确保商旅不受侵扰。”
房玄龄补充道：“其次，需设立专门的机构管理通商事务。臣建议在长安、凉州、敦煌等地设立‘互市监’，负责监管西域商旅的入境、交易与税收，同时维护市场秩序，防止奸商哄抬物价，欺压西域商旅。”
长孙无忌也道：“另外，还需制定通商章程，明确双方的货物种类、税收标准与纠纷处理方式，让通商有章可循。对于前来大唐经商的西域商旅，应给予礼遇，不可歧视，这样才能吸引更多人前来，让商路长久兴盛。”
李世民点头，将三人的提议一一记下：“你们所言极是。世积，你即刻调一万兵力，驻守河西走廊沿途驿站，由你麾下将领秦怀道统领，务必扫清劫匪与突厥残部；玄龄，你负责组建互市监，选拔清廉能干的官员任职，拟定通商章程，三日内呈给朕；无忌，你负责协调户部与礼部，筹备互市所需的场地与物资，同时告知西域使团，大唐的通商章程拟定后，便即刻开启互市。”
“臣等遵旨！” 三人齐声领命。
三日后，房玄龄将拟定好的《西域通商章程》呈上。章程明确规定：西域商旅可携带珠宝、香料、马匹等货物入境，大唐则以丝绸、瓷器、茶叶等货物交换；税收按照货物价值的十分之一征收，不得多收苛捐杂税；若出现贸易纠纷，由互市监与西域使团的专人共同裁决，确保公平公正。
李世民审阅后，当即下令颁布实施，并派使者将章程送往西域诸国，告知他们互市将于贞观四年秋在长安与敦煌同时开启。
西域诸国接到消息后，皆欣喜不已。高昌王麴文泰率先派来商队，载着大量葡萄酿、美玉与地毯，前往长安；龟兹、于阗等国也紧随其后，商队络绎不绝地沿着河西走廊向中原而来。
贞观四年秋，长安西市的互市正式开启。西市内划分出专门的西域交易区，摆满了西域的奇珍异宝，香料的香气、珠宝的光泽、地毯的花纹，吸引了无数长安百姓与商人前来选购。西域商人也围着大唐的丝绸、瓷器摊位，争相购买，打算运回西域售卖。互市监的官员穿梭其间，维护秩序，登记税收，一切井然有序。
这日，窦红线带着春桃前往西市的互市视察。只见市场内人声鼎沸，大唐百姓与西域商人讨价还价，笑语盈盈，一派热闹景象。一个西域商人正拿着一匹蜀锦，爱不释手，对着互市监的官员连连称赞：“大唐的丝绸果然轻薄华丽，运回龟兹，定然能卖个好价钱！明年我还要带更多的美玉来，换更多的丝绸！”
窦红线看着这一幕，心中暖意融融。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 竟是当年在洛阳静心馆的陈默先生。陈默先生如今已年过花甲，此次是受窦红线之托，前来互市监协助管理西域商人的文化交流事宜。
“陈先生。” 窦红线走上前，轻声唤道。
陈默先生回头见是她，连忙行礼：“老臣参见皇后娘娘。”
“先生不必多礼。” 窦红线笑道，“此处互市运转得如此顺利，多亏了先生与互市监的官员。”
陈默先生道：“这都是陛下与娘娘的功劳。如今商路开通，互市兴盛，不仅两国百姓能互通有无，西域的文化与技艺也渐渐传入中原，中原的礼仪与技艺也能传到西域，这才是真正的‘互通有无’啊。”
窦红线点头：“先生说得对。文化与货物同传，才能让大唐与西域的友好之谊长久稳固。先生若有需要，尽管向朕与陛下禀报，朝廷定会全力支持。”
视察完毕，窦红线返回宫中，将西市互市的热闹景象告知李世民。李世民听后，笑道：“看来开通西域商路是明智之举。如今北疆安定，西域通好，商路兴盛，百姓安乐，这贞观盛世，总算初见雏形了。”
“是啊。” 窦红线依偎在他身边，轻声道，“臣妾相信，只要朝廷继续推行新政，善待百姓，与诸国交好，这大唐的江山定会越来越稳固，百姓的日子也会越来越红火。”
入夜，静心苑的琴音再次响起。这一次，窦红线弹的仍是《丝路和》，琴声顺着晚风，飘出宫墙，飘向西市的互市，飘向遥远的西域。河西走廊的驼铃与长安的琴音遥相呼应，伴着商路上的笑语与炊烟，编织出一幅中原与西域互通友好、共享太平的盛世图景。
贞观四年的秋天，因西域商路的开通与互市的兴盛，显得格外热闹。而这仅仅是个开始，随着商路的日渐繁忙，大唐的丝绸、瓷器沿着丝路向西而去，西域的香料、珠宝、乐舞源源不断地传入中原，文化与物资的交融，让贞观之治的内涵愈发丰富，大唐的威名，也渐渐传遍了西域的每一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