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贞观初暖
第一节：静心苑里的琴声
贞观二年暮春，长安皇宫的静心苑中，牡丹开得如火如荼。窦红线身着一袭烟霞色宫装，坐在临水的琴亭里，指尖轻拨琴弦，《贞观春》的旋律顺着微风，飘向苑外的御花园。
亭下，李世民身着常服，斜倚在铺着锦垫的石椅上，手中握着一卷《贞观政要》的初稿，却未翻动一页，只静静听着琴声。身旁的内侍轻手轻脚地添上热茶，不敢惊扰这片刻的安宁。
自玄武门之变后，李世民登基为帝，朝政初稳却依旧繁忙——整顿吏治、减免赋税、安抚流民，日日处理政务到深夜。唯有来到静心苑，听窦红线弹一曲琴，才能卸下满身疲惫。
琴声渐歇，窦红线转过身，看向李世民，眼中带着笑意：“陛下又在出神了，是不是臣妾的琴音不好听？”
李世民放下书卷，起身走到她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哪里会。你的琴音，是这宫中最能让朕安心的声音。只是在想，如今河北、江南皆已平定，百姓也渐渐过上安稳日子，总算不负当年洛水之约。”
窦红线点头，目光望向苑外劳作的宫人——他们多是战乱中失去家人的孤儿，被宫中收留，学着打理园林、制作器物，脸上都带着安稳的笑意。“是啊，当年在洛阳静心馆，只盼着孩子们能有口饭吃，如今竟能看到这般太平景象。只是……”她顿了顿，语气微轻，“陛下近日总说朝中官员尚有贪腐之辈，处置起来是不是颇为棘手？”
李世民轻叹一声：“朕初登帝位，不少官员仍是隋室旧臣，或是当年各割据势力的部属，习气难改。昨日户部上奏，说有官员借丈量土地之机，收受乡绅贿赂，欺压百姓，朕已命魏征彻查此事。只是魏征性子刚直，办案过急，恐会得罪不少勋贵。”
正说着，内侍进来禀报：“陛下，魏大人求见，说有查贪腐案的进展要向陛下禀报。”
李世民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笑道：“倒是说曹操曹操到。让他进来吧。”
魏征身着青色官袍，手持奏折，快步走进苑中，见窦红线也在，微微躬身行礼：“臣魏征，见过陛下，见过贵妃娘娘。”
“魏大人免礼。”李世民抬手，“查贪腐案有何进展？可是遇到了难处？”
魏征递上奏折，语气坚定：“回陛下，臣已查明，此次贪腐案牵扯到兵部尚书萧瑀的族弟萧怀安。他利用丈量河北土地之机，收受乡绅黄金百两，将百姓的良田划为‘官田’，分给乡绅，导致十余户百姓无田可种，流离失所。臣已将萧怀安拿下，只是萧尚书昨日找到臣，要求臣从轻发落，臣未敢应允，特来向陛下请示。”
李世民接过奏折，翻看片刻，脸色渐沉：“萧瑀身为开国勋贵，竟纵容族弟欺压百姓，实在可恶！魏征，你做得对，此案不必顾忌勋贵情免，按律处置！萧怀安贪赃枉法，欺压百姓，斩立决！萧瑀教子无方，纵容族亲，削去兵部尚书之职，降为岐州刺史，即刻启程赴任！”
魏征心中一喜，连忙跪地：“陛下英明！臣遵旨！”
待魏征退下后，窦红线轻声道：“陛下这般处置，虽能震慑贪腐官员，却也可能让勋贵们心生不满，会不会影响朝政稳定？”
“朕明白你的顾虑。”李世民坐在她身边，拿起茶杯喝了一口，“但乱世刚平，百姓最盼的是公平。若朕因顾忌勋贵而纵容贪腐，便是失了民心。民心一旦失了，这江山便坐不稳了。况且，朕已命房玄龄、杜如晦拟定《贞观律》，明确贪腐量刑，往后有法可依，勋贵们也不敢轻易妄为。”
窦红线点头，从琴案下取出一卷纸，递给他：“陛下看，这是臣妾近日让静心苑的宫人整理的，各地百姓上书的心愿。大多是求良田、求安稳、求子女能入学堂。”
李世民接过纸卷，细细翻看，眼中渐渐柔和：“百姓的心愿，便是朕的心愿。朕已下令，在各州郡开设‘义学’，让贫寒子弟也能读书识字；至于良田，今年秋收后，朕会再派人前往各地巡查，确保百姓都能分到应得的土地。”
两人正说着，乳母抱着一个襁褓走进来，笑着道：“陛下，贵妃娘娘，小皇子醒了，不哭不闹，正等着陛下呢。”
这是李世民与窦红线的长子李承乾，出生刚满半年，眉眼间竟有几分窦红线的柔和。李世民连忙起身，小心翼翼地接过襁褓，动作轻柔得不像个常年征战的帝王：“乾儿乖，父皇在这里。”
窦红线凑在一旁，温柔地抚摸着李承乾的小脸：“你看他，刚醒就盯着你看，定是想你了。”
阳光透过牡丹花丛，洒在三人身上，温暖而静谧。李世民抱着儿子，看着身旁的妻子，心中满是安稳——这便是他当年在洛水之滨期盼的太平日子，有爱人在侧，有子嗣绕膝，有百姓安乐，有江山稳固。
几日后，萧怀安被斩于长安市曹，萧瑀被贬往岐州。消息传开，朝中官员震动，贪腐之风顿时收敛不少。各地官员纷纷上奏，言说会严格遵守《贞观律》，不敢再欺压百姓。
这日，窦红线正在静心苑教几个宫人学琴，忽然听闻春桃禀报，说洛阳静心馆的旧识来了。她心中一喜，连忙让人请进来——竟是当年洛阳静心馆的琴师陈默，也就是曾帮她传递琴曲密信的那位乐师。
陈默身着布衣，见到窦红线，连忙跪地行礼：“草民陈默，见过贵妃娘娘。”
“陈先生快请起。”窦红线扶起他，“你怎么来了长安？洛阳静心馆一切都好吗？那些孩子们怎么样了？”
“回娘娘，洛阳静心馆一切安好。”陈默笑道，“如今陛下减免赋税，洛阳百姓安居乐业，不少乡绅还捐了钱财，扩建了静心馆，现在馆中有三十多个孩子，不仅学琴，还能跟着先生读书识字。草民此次来长安，是受馆中孩子们所托，给娘娘送些他们亲手做的琴枕和绣品。”
他说罢，让随从递上一个木盒。窦红线打开一看，里面放着几个绣着琴纹的布枕，还有一幅绣着“静心”二字的锦缎，针脚虽稚嫩，却满是心意。她心中一暖，眼眶微微泛红：“多谢孩子们，也多谢陈先生费心。你在长安多留几日，朕和陛下会设宴招待你，也好让你看看长安的变化。”
陈默连忙推辞：“草民多谢娘娘好意，只是馆中还有孩子们要教，草民明日便要返回洛阳。草民此次前来，还有一事禀报娘娘——洛阳附近的偃师县，有不少战乱中失散的孤儿，乡邻们想请娘娘恩准，在偃师也开设一座静心馆，让孩子们有个去处。”
窦红线闻言，立刻点头：“此事好办。我即刻向陛下禀报，让户部拨款，在偃师修建静心馆，再从长安派两位琴师和先生过去。你放心，定不会让孩子们流离失所。”
陈默心中大喜，再次跪地谢恩：“多谢娘娘！草民替偃师的孩子们，谢过娘娘的大恩大德！”
当晚，窦红线将开设偃师静心馆之事告知李世民。李世民当即应允：“此事朕准了。不仅偃师，朕还打算在各州郡都开设静心馆，让天下的孤儿都有地方住、有书读、有技艺学。此事便交由你负责，户部会全力配合你。”
窦红线心中欣喜，依偎在他怀中：“多谢陛下。若天下的孩子都能安居乐业，将来这大唐，定会更加兴盛。”
李世民抚摸着她的长发，轻声道：“这也是我们共同的心愿。当年洛水诀别，你说等天下太平，便要教更多孩子抚琴，如今，这个心愿很快就要实现了。”
夜色渐深，静心苑的琴声早已停歇，唯有屋内的灯火，温暖而明亮。窗外的牡丹在月光下，显得愈发娇艳，一如这初露锋芒的贞观盛世，充满了生机与希望。
几日后，李世民下旨，在全国各州郡开设“静心义馆”，收留孤儿，教授琴棋书画与耕种技艺，所需经费由国库拨款，乡绅捐赠为辅。窦红线亲自拟定了义馆的章程，还从长安挑选了数十名懂琴艺、通诗书的宫人，派往各地的义馆任教。
消息传到洛阳，陈默与静心馆的孩子们欣喜不已，连忙开始筹备偃师义馆的修建事宜。河北的范愿、王小五等旧部，也纷纷捐出钱财，协助当地修建义馆，不少旧部子弟还主动到义馆帮忙，教孩子们骑马射箭。
贞观三年秋，各地的静心义馆陆续建成。窦红线特意请李世民恩准，前往洛阳查看义馆的情况。李世民虽政务繁忙，却也不忍拂她的意，便安排房玄龄、杜如晦留守长安，自己则陪她一同前往洛阳。
抵达洛阳静心馆时，孩子们早已在门口等候。他们穿着整齐的布衣，手中捧着鲜花，见到李世民与窦红线，纷纷欢呼着扑上前：“陛下！窦先生！”
窦红线蹲下身子，温柔地抚摸着孩子们的头：“孩子们，你们都好吗？”
一个名叫阿禾的女孩，是当年窦红线在洛阳收留的第一个孤儿，如今已十岁，她捧着一幅画，递给窦红线：“窦先生，这是我画的，画的是你和陛下，还有我们在静心馆弹琴的样子。”
窦红线接过画，画上的人物虽简陋，却充满了暖意。李世民站在一旁，看着这温馨的一幕，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当晚，静心馆的庭院里燃起了篝火，孩子们围坐在篝火旁，唱着窦红线教他们的歌谣。窦红线坐在琴前，弹起了《贞观春》，李世民坐在她身边，偶尔会和孩子们一起哼唱。篝火噼啪作响，歌声悠扬，月光洒在庭院里，宁静而美好。
离开洛阳前，窦红线特意去了洛水之滨。当年诀别的地方，柳树依旧葱郁，河水悠悠东流。她站在当年的青石上，望着河水，轻声道：“世民，你看，我们当年的约定，都实现了。”
李世民从身后抱住她，轻声道：“不，这只是开始。朕要和你一起，让这大唐的太平，延续百年、千年，让天下的百姓，都能过上这般安稳的日子。”
洛水潺潺，似在回应着他们的话语。贞观初暖，这对历经乱世别离的恋人，终于在太平岁月里，携手守护着他们的江山与百姓。而静心苑的琴声，也将伴着贞观盛世的荣光，在长安与各州郡的义馆里，久久回荡。
要不要我创作后续李承乾长大，因性情叛逆与李世民产生矛盾，窦红线从中调解，以琴育人化解父子隔阂的情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