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一处偏僻院落,潮湿阴冷,空气中弥漫着劣质伤药和淡淡血腥气。苏婉如如同破败的玩偶,被丢弃在硬板床上。小产和杖刑几乎夺走了她半条命,下身依旧隐隐作痛,提醒着她不久前那场噩梦。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光线涌入,刺痛了她的眼。
林姝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依旧是一身素净,与这肮脏环境格格不入。她身后,是如同影子般的沈晏清,他面无表情,仿佛只是来巡视一处无关紧要的产业。
苏婉如看到他们,尤其是看到沈晏清那冰冷的眼神,残存的一点希望彻底粉碎,取而代之的是深入骨髓的恐惧和怨恨。她挣扎着想坐起来,却牵动了伤口,疼得蜷缩起来。
“你们……你们不得好死!”她嘶哑地咒骂,声音如同破锣。
林姝缓缓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里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一种审视物品般的冷漠。
“苏婉如,”她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知道你肚子里的孩子,为什么保不住吗?”
苏婉如猛地抬头,死死瞪着她。
林姝微微俯身,红唇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因为那根本就不是少爷的种。”
苏婉如瞳孔骤缩,难以置信。
“是我向夫君提议的。”林姝继续说着,如同在陈述一个简单的事实,“找个男人,让你怀上。夫君为了不让我脏了手,便亲自安排了这一切。”她歪了歪头,带着一丝天真的恶毒,“你看,夫君待我多好。连替你找野男人这种事,都舍不得让我操心。”
这话如同最锋利的冰锥,狠狠凿穿了苏婉如最后的心防。她一直以为的宠爱、倚仗,竟然从头到尾都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是沈晏清和林姝联手为她铺设的通往地狱的路!
“啊——!!!”她发出凄厉至极的尖叫,目眦欲裂,挣扎着想要扑向林姝,却被无形的绝望和身体的剧痛牢牢钉在床上。“毒妇!沈晏清!你不是人!你们这对狗男女!!”
沈晏清站在门口,冷眼旁观,对苏婉如的崩溃和咒骂无动于衷,仿佛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闹剧。
林姝直起身,不再看床上状若疯魔的苏婉如,而是转向沈晏清。她的眼神瞬间变得柔媚,却又带着令人心惊的残忍。
“夫君,”她声音娇软,仿佛在提议一场有趣的游戏,“我讨厌她看你的眼神。到现在,她眼里还有不甘,还有对你的痴心妄想。”
她踱步到沈晏清身边,轻轻拉住他的衣袖,仰起脸,眼中闪烁着兴奋又扭曲的光芒。
“光是听着多无趣。不如……我们玩点更刺激的?”
沈晏清垂眸看她,眼神深邃,带着一丝不纵容和询问。
林姝红唇贴近他耳畔,用只有两人能听到,却又确保能让床上的苏婉如隐约捕捉到的音量,吐气如兰,说出惊世骇俗的话语:“找几个身强力壮、最下等的男人来。”她的指尖在他手臂上轻轻划动,语气轻描淡写,内容却血腥无比,“就在这里,好好伺候苏姨娘。”
她顿了顿,抬眼望进沈晏清骤然变得幽暗的眸子里,笑容妖冶:“然后……我们在他们隔壁快乐。”她的声音带着蛊惑,“我要你听着她被折磨的哭喊和惨叫……把我…。”
这话语里的恶毒与放荡,如同最烈的毒药,却奇异地点燃了沈晏清眼底的暗火。他看着她,这个他亲手纵容出来的、与他同样沉沦在黑暗中的伴侣,一种扭曲的占有欲和共同犯罪的亲密感油然而生。
他没有立刻回答,但紧绷的下颌线和骤然加深的呼吸,泄露了他被这极端提议挑起的、黑暗的兴趣。
苏婉如虽然没听清全部,但“找几个男人”、“伺候”、“隔壁”等只言片语,结合林姝那恶毒的笑容和沈晏清默许的态度,足以让她明白即将发生什么。极致的恐惧瞬间淹没了她,她疯狂地摇头,涕泪横流,语无伦次地哀求:“不!不要!少爷!林姝!求求你们!杀了我!直接杀了我吧!”
林姝对苏婉如的哀求充耳不闻,只是执拗地看着沈晏清,眼神湿漉漉的,带着撒娇般的残忍:“好不好嘛,夫君?我想听……我想在你怀里,听着她的地狱……抵达我的天堂。”
沈晏清沉默了片刻,空气中只剩下苏婉如绝望的呜咽。最终,他抬起手,轻轻抚过林姝的脸颊,动作带着狎昵的温柔,说出的命令却冰冷刺骨:“周铭。”
一直隐在暗处的周铭如同鬼魅般现身。
“按夫人说的办。”沈晏清的声音没有任何波澜,“找几个人,伺候好苏姨娘。再准备一间干净的厢房,我与夫人要歇息。”
“是,少爷。”周铭面无表情地领命,仿佛接到的只是再寻常不过的指令。
“不——!!!”苏婉如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彻底崩溃。
林姝却笑了,那笑容纯净又恶毒,她主动挽起沈晏清的手臂,依偎着他,仿佛即将去赴一场甜蜜的约会。
“走吧,夫君。”她柔声道,“好戏……才刚刚开始。”
沈晏清揽住她的腰,带着她,无视身后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哭嚎与咒骂,走向隔壁早已准备好的房间。
门,在他们身后轻轻合上,隐约隔绝了两个世界。
一个即将沦为真正的人间地狱,另一个,则是两个灵魂在罪恶与欲望中,更加紧密缠绕的深渊。
距离苏婉如流产已经过去半月。她像一摊烂泥般蜷缩在角落里,身上那件曾经光鲜的浮光锦旗袍早已被鞭痕与污秽撕扯得不成样子,凝固的血块将布料硬邦邦地黏在皮开肉绽的伤口上。两周来非人的折磨,已让她形销骨立,唯有一双曾经盛满虚荣与野心的眼睛,此刻只剩下两个空洞,里面燃烧着耗尽彻骨的恨意与绝望。
那对狗男女。那个孩子。所谓的宠爱、重视,全是把她推向地狱的假象!而她,竟然像个蠢货一样,穿着那身霞光锦,做着母凭子贵的美梦!
“吱呀——”
破旧的门被推开,一道纤细的身影逆光而立,月白色的旗袍下摆纤尘不染,与这污秽的环境格格不入。
林姝用手帕轻轻掩住口鼻,蹙着眉,仿佛嫌弃这里的空气。她缓缓走进来,居高临下地睨着草堆上那具几乎没了人形的躯体,眼神冷漠得像是在看一只垂死的蟑螂。
“看来这两周,你过得挺充实。”林姝的声音轻柔,却像冰锥一样扎进苏婉如的耳膜,“怎么样?从云端跌进粪坑的滋味,可还回味无穷?”
苏婉如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挣扎着想扑上去,却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她只能用尽全身的力气,从齿缝里挤出破碎的诅咒:“林……姝……你不得好死……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做鬼?”林姝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轻轻笑出声来,那笑声在空旷的屋里显得格外瘆人,“你以为,你还有机会做鬼?”
她微微俯身,用手帕垫着,嫌恶地抬起苏婉如的下巴,迫使她看向自己。看着对方眼中那蚀骨的恨意,林姝眼中闪过一丝愉悦的光芒。
“玩了半个月,我也有些腻了。”林姝松开手,用手帕仔细擦拭着刚才碰过苏婉如的指尖,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在讨论如何处理一件旧衣服,“你这张脸,看了就让人倒胃口。你这把嗓子,嚎起来更是吵得我耳朵疼。”
她将用过的手帕随手扔在苏婉如脸上,如同丢弃垃圾。
“所以,我替你找了个新去处。”林姝红唇微勾,吐出的字眼却恶毒得令人胆寒,“城南销金窟的王妈妈,最擅长照顾你这种……曾经心比天高的贱货。”
苏婉如瞳孔骤缩,销金窟!那是北平城最下等、最肮脏的暗娼馆!去的都是最底层的苦力、乞丐!她疯狂地摇头,泪水混着血污流下。
林姝欣赏着她濒死的恐惧,慢条斯理地继续道:“不过,在送你去之前,得先让你安静点。免得你到了那儿,还不知死活地乱嚼舌根,污了恩客们的耳朵。”
她话音刚落,身后的周铭便端着一个粗瓷碗走上前来,碗里是黑乎乎、散发着刺鼻气味的药汁。
“不……不!!”苏婉如发出凄厉的尖叫,拼命向后蜷缩,却被人粗暴地按住。
林姝冷冷地看着,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灌下去。让她以后,只能用身子叫给那些脏男人听了。”
周铭面无表情,捏开苏婉如的嘴,将那碗滚烫的、能灼坏喉管的药汁硬生生灌了进去。
“咕咚……咕咚……”吞咽声和绝望的呜咽声混杂在一起。
药汁入喉,如同烧红的烙铁,瞬间摧毁了所有的声带。苏婉如张大了嘴,却只能发出嘶哑漏风的“啊啊”声,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极致的痛苦让她眼球暴突,身体剧烈地抽搐着。
林姝看着她这副惨状,唇角那抹残忍的弧度愈发明显。她凑近些,在苏婉如彻底失去意识前,用那能酥到人骨子里的娇柔嗓音,在她耳边留下最后一句诛心之言:
“对了,忘了告诉你。王妈妈那儿,听说最近缺马桶呢。你这哑巴,正合适。”
说完,她直起身,仿佛完成了什么无聊的扫除工作,对周铭挥了挥手:“处理干净点,别脏了地方。”
然后,她再不看地上那滩烂泥一眼,转身,踩着优雅的步子,离开了这间充满绝望和腐臭的柴房。
阳光刺眼,她微微眯起眼,心情颇好地抚了抚鬓角。
下一个……该轮到谁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