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一句“抗压训练加倍”,清风镇的核心小院立刻变成了人间“卷”狱。
王大锤的训练方式最为直观粗暴。他将陈默给的、掺了微量“模拟剥夺”效果的特种钢锭固定在铁砧上,然后抡起自己的本命重锤,不用丝毫灵力,纯靠肉身力量与《万锻神锤诀》的震荡技巧,对着钢锭疯狂捶打!每一锤落下,不仅火星四溅,更有一股微弱但持续的“剥夺”感从钢锭反震回来,如同无数细针试图刺入他的肌肉骨骼,消磨他的力量。王大锤须发皆张,汗如雨下,肌肉贲张如铁,口中呼喝不断,仿佛在跟一个无形的敌人角力。他的目标是:在纯粹的“压力”捶打下,将这块特种钢锭锻造成型,同时锤炼自身对力量的控制和对“剥夺”抗性的本能反应。
苏柒柒的训练则安静而凶险。她盘坐在院中布下的简易【归墟试炼场(入门版)】阵法中心。阵法启动,模拟出强度约为“轻压”级别的、无所不在的“剥夺”力场,如同冰冷粘稠的潮水,持续不断地试图渗透她的护体剑意、抽取她的灵力、侵扰她的心神。苏柒柒双目紧闭,冰魄剑横于膝上,周身笼罩着一层薄而坚韧的湛蓝剑意寒光。她并非一味硬抗,而是在力场中细细体悟,让剑意随着“剥夺”的涌动而流转、调整、凝练,如同在激流中打磨的磐石,去芜存菁。偶尔,她会突然睁眼,一剑刺出,剑光在模拟剥夺力场中艰难但坚定地穿行,练习如何在极端压制下保持剑招的精准与锐利。
李芊芊的训练场所在厨房和院子里的药圃之间。她的“抗压”更侧重于精神与灵力的精细操控,以及对负面状态的抵抗与化解。她一边尝试用受到微弱“剥夺”干扰的灵力,去精准控制灶火、处理灵材、调配药剂(失败率显着上升,锅烧糊了好几个),一边服用自己调制的、能轻微提升精神抗性和灵力稳定性的药膳,体验那种在“干扰”下维持精准操作的感觉。她还催生了几种对恶劣环境或能量干扰有特殊抗性的灵植,观察它们在模拟剥夺力场边缘的生长状态,并尝试用这些灵植制作更高效的“抗压”或“净化”类灵食。
黑煞妖虎的训练……画风最为清奇。陈默给它布置的任务是:在模拟剥夺力场(最弱档)的范围内,保持“卖萌”光环的稳定输出,并尝试用“卖萌”法则去“软化”或“干扰”那无形的剥夺压力。于是,院子里经常出现这样一幕:威风凛凛的黑煞妖虎,趴在阵法边缘,努力瞪圆琥珀色的虎眼,歪着脑袋,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尾巴尖还试图卷出个心形……而它周身的“卖萌”法则,与阵法散发的“剥夺”法则,两种风马牛不相及的规则力量,在微观层面发生着极其微弱的、难以理解的交互和抵消,效果未知,但场面足够搞笑。
陈默自己也没闲着。他一边监控和调整每个人的训练状态,防止出现意外,一边利用系统,结合新获得的情报,疯狂优化和赶制新的“道具”。
针对黑水城行动,他重点准备了两种新东西:
一是 【欺天符(低配体验版)】:基于对“剥夺”法则能量波动的逆向解析,制作的一种能暂时、微弱地干扰他人(主要是低阶修士或普通探测法术)对佩戴者灵力属性、修为层次、甚至模糊面容感知的符箓。效果不强,持续时间短(约一个时辰),且对金丹以上效果锐减,但胜在制作相对简单,成本低,适合小队成员伪装身份、潜入侦查时使用。
二是 【千面(一次性)】:这是一种更高级的、基于部分生命印记伪装原理的薄皮面具。戴上后,可以根据预设,暂时改变佩戴者的面部骨骼肌肉微形态、肤色、甚至瞳孔颜色,达到易容效果。同样有时限(约三个时辰),且无法改变体型、声音和灵力本质(需配合【欺天符】),但足以应付大多数非熟人近距离观察。
“咱们这次去黑水城,是去当‘梁上君子’和‘拆迁办’的,不是去开无双的。低调,猥琐发育,搞完破坏就跑,是关键。”陈默将制作好的符箓和面具分发给众人,并严肃强调行动纪律,“一切听我指挥,没有我的信号,不准擅自行动,不准暴露真实能力,尤其是大锤你那拆房子的劲儿和柒柒的招牌剑意。咱们的新身份是——来自南边某个小坊市,听说黑水城‘鬼市’有好货,结伴前来淘宝的低阶散修小队。”
他给每人安排了伪装身份:
· 陈默自己:伪装成炼气后期、有点小聪明但实力普通的年轻摊主(主职倒卖些低级材料)。
· 苏柒柒:伪装成炼气巅峰、冷着脸不好惹的落魄女剑修(剑用普通铁剑,冰魄剑需妥善隐藏)。
· 王大锤:伪装成筑基初期、憨厚力大的体修护卫(力量表现控制在正常体修范围)。
· 李芊芊:伪装成炼气后期、擅长烹饪和简单医术的药师学徒(背个药篓,符合身份)。
· 黑煞妖虎:这个最难办……最后陈默一咬牙,动用了一点系统储备的稀有材料,给它做了个 【灵宠伪装项圈(临时)】,效果是让它在别人眼中,看起来像是一只体型稍大、但傻乎乎、没什么妖气、顶多算半灵兽的……土狗。黑煞对此表示强烈抗议,但在陈默“不去就留下看家”的威胁和王大锤“狗肉火锅”的恐吓下,含泪接受。
五日后,经过高强度的“抗压”突击训练和伪装演练,小队成员的气息都凝练了不少,对“剥夺”类干扰的适应性明显增强,也基本习惯了各自的伪装身份和设定。
陈默再次检查了所有装备:充足的各种“惊喜”道具(尤其是新研制的几种针对血肉生命和能量结构的“干扰型”道具)、伪装用品、应急丹药、通讯和警戒符箓、以及……几枚威力被严格控制、但引爆后绝对能制造巨大混乱和吸引注意力的 【噪音闪光震撼弹(修真版)】。
“出发!”陈默一声令下。
五人(加一“狗”)趁着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悄然离开了清风镇。他们没有使用飞行法器(太显眼),而是靠着脚力和一些低级的轻身符,沿着偏僻小路,朝着东北方向的黑水城快速行进。
一路上,陈默不断通过秩序感知和系统地图,调整路线,避开可能有修士频繁往来的区域。途中休息时,他也不忘让众人巩固伪装,互相挑刺。
“大锤,收着点劲儿,你走路地面都在震,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体修?”
“柒柒,眼神柔和点,你现在是落魄散修,不是冰山剑仙,偶尔流露出点对‘宝物’的渴望。”
“芊芊,别老去挖路边的野草,你现在是药师学徒,不是野菜收集狂!”
“黑煞……算了,你现在是狗,摇尾巴!对,摇起来!别龇牙!”
经过两日一夜的跋涉,黑水城那低矮晦暗的城墙轮廓,再次出现在地平线上。这一次,他们是从东南方向靠近,准备从一个相对冷清的侧门入城。
越是靠近黑水城,陈默越是能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的那种混乱、压抑,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令他熟悉的……“剥夺”与腐朽气息的微弱残留。这残留极其淡薄,混杂在城市的污浊空气里,若非他刚从荒原遗迹回来且感知敏锐,几乎无法察觉。
“看来,黑水城的‘水’,比我们想象的,被‘污染’得更深。”陈默心中凛然。源血教在此地的活动,恐怕比预想的更活跃,渗透也更严重。
他们排队,缴纳了入城费(几块下品灵石),顺利从侧门进入了黑水城。嘈杂、混乱、带着各种怪味的空气扑面而来。王大锤扮演的护卫尽职地挡开几个想凑近摸“行囊”的扒手,苏柒柒冷着脸扫视周围,李芊芊好奇又紧张地打量着两旁光怪陆离的摊位,黑煞……哦,土狗,则低着头,耷拉着耳朵,努力扮演着人畜无害。
陈默的目光,却越过嘈杂的街道,望向了城市东北角那片天空。天色渐晚,夕阳的余晖给那片区域的低矮云层,染上了一层不祥的、近乎暗红的色泽。
“先找地方落脚。”陈默低声对同伴们说,“然后,我们去‘鬼市’逛逛。听说那里……晚上最热闹。”
他的眼中,倒映着那抹暗红,平静深处,是即将掀起风暴的锐利。